然而,待得众人跑上土丘之时枪声已经停止了,于洋和两个战士正趴在土丘上喘着粗气,其中一个战士一边捂着胳膊手里面还拿着枪。
“TN的,他们竟然有摩托车!”陈二狗眼见着两公里外漆黑的荒原上那一股烟尘无奈地骂道。
“还是特种摩托,不然不可能听不到声音。”王阿贵咬着牙说道,那辆神秘的摩托车几乎快逃出公里了,而且这里已经听不见摩托车的轰鸣声,可见这种摩托的功率何等之大、消音效果何等之好。
对方只有两个人,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俩人一车竟然能窜那么远,这说明那辆摩托车是实实在在的军用摩托,而且能在崎岖不平的高原荒野上还能跑这么快,这说明他们的特种驾驶技术相当之高,这俩人绝对是以前的特战精英。
“营长,我失职了。”那个受伤的哨兵一边让李佳阳和小六止血一边对王阿贵认错道。
“没事,这不怪你,没大碍吧?”王阿贵回过头拍了拍那名战士的肩膀笑了笑说道。要是堂堂特种兵——还是在末世生存了两年之久的特种兵——能被他们这些人发现的话还是洗洗找个高地儿跳下去吧,能活到这个时候的特种兵会是善茬么?
“没事,让跳弹咬了一下而已,擦破皮肤了。”那个战士见王阿贵没怪他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就这广袤而简单的地形竟然能让人家悄声无息地摸到身边,这事儿可真够丢人的。
“N的,追不上,这俩人跑得挺快!”就在众人说话间,欧达从脚下的土里面悄声无息地爬了出来,刚露出一个头就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能追上就怪了,说说吧,怎么回事。”王阿贵笑了笑说道,欧达在土里不过是游泳的速度,怎么能追上摩托车?不过这些人跑不远,这么黑他们不可能跑太快,只要还在于洋的监视范围下就行。
“是这样——”欧达摘下面罩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
今晚负责这个方向的是那个受伤的哨兵,当时他正坐在小土丘上盯着远处几个被湖边火光吸引的零散丧尸,他已经拿出弩箭上好弦等着它们晃荡过来后结果掉它们——对于零星的丧尸这种自制的钢|弩已经够了。
本来这种事情天天有,但是另哨兵没有想到的是,那几头丧尸竟然嗷的一声突然拐弯了,从大致方向上看它们是被00米外的一堆灌木丛吸引了。哨兵一看猛地警觉起来——丧尸只对人感兴趣,那地方肯定有人藏着!
对于这种偷偷摸摸的人一律击毙是末世的生存法则,于是哨兵赶紧趴下一边架着枪一边呼叫支援。然而他快速而精准的动作显然被对方发觉,就在哨兵打出第一枪的同时,对方的火力压制就扑面而来。
哨兵被不断的点射和连射压制得只能匍匐后退;而当于洋和另一个哨兵从土丘下爬上来增援而来时,对方已经窜出了八一杠的射击范围,当王阿贵他们围上来时更是只看到对方的一骑绝尘。
“就这么快,前后不到分钟;鬼知道他们这样盯着咱们几天了。”欧达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以前只是普通志愿兵,根本没有亲眼见过特种兵的厉害。
听完欧达的叙述王阿贵皱了皱眉头,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很厉害,托素湖附近虽然丧尸少但是分布却十分广泛;丧尸的嗅觉、视觉、听觉之灵敏足以让任何人无法隐藏行踪,当它们发觉到附近有人时,丧尸的吼声就会传播出很远,所以说丧尸就是最好的哨兵,这是所有幸存者队伍的共识。
但是眼下这些人却能悄声无息地躲过丧尸的嗅觉、躲过哨兵的监视摸到王阿贵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甚至他们还带了一辆特种摩托,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逃窜的地方是托素湖的正北方,也就是说他们的基地应该在戈壁滩上,据王阿贵所知,那个地方除了一望无际的砾石|戈壁外什么都没有。
“这群人的野生能力很强啊,应该全部是特种兵,特警没这能耐——这群人很危险。”金雨堂突然开口了,说出了大家想说却没说的话。
“现在出发,跟着那两个人去看看他们的基地,如果收编不了就消灭掉。”王阿贵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那个方向说道。
末世的幸存者之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是末世的生存铁律,况且这次遇到了行家,不论是野外生存能力还是打暗战、搞偷袭甚至打游击王阿贵他们都不是那群受过正规训练、而且活到现在的特种兵的对手,这个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如今王阿贵他们的优势只有一点,那就是强大的火力和极强的跟踪能力,趁着如今还有大量弹药,这个威胁必须尽快除去。
架着重机枪的悍马车从隐蔽的地窖中开出,红月和蓝雪这次担任司机,悍马车在没有开大灯的情况下顺着敌人逃窜的方向悄声无息地跟了过去。
那两个特种兵虽然骑着军用摩托,但是他们仍然没有逃离于洋的眼睛;于洋的夜视能力在0公里上下,军用摩托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窜出0公里,因此两台悍马车就这么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老大,他们在大约1公里以外,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们好像没多少油了。”于洋坐在头车里一边颠簸着一边向王阿贵报告前方的情况。
“哼哼,看他们能跑多久,特种摩托怎么了?跑死他们。”坐在尾车的王阿贵冷冷地笑了笑,“红月,慢慢开,不着急,咱们也给他们来个反渗透。”
“老大,他们停下来了,似乎他们觉得自己逃出了咱们的警戒范围。”于洋的话从对讲机中传来。
“红月,停车;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动,看看这俩兵王要干啥。”王阿贵想了想命令道。
悍马车和俩特种兵保持着1公里的距离停了下来,敌不动我也不动,从目前的情况可以判定这两人除了是特种兵外几乎不占任何优势,因此王阿贵抱定了和他们耗下去的主意,这么冷的天看这俩兵王能耗多久。
“老大,他们又过来了,好像他们很不甘心。”于洋的声音再次传来。
“行驶路线是啥样?拐弯了没?”王阿贵问道。
“期间没有拐弯,也没有犹豫,俩人吊儿郎当的似乎把咱们当凯子了。”于洋一边看着两个兵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一边冷笑了一声——兄弟,真把自己当兰博了?你们要都是兰博还要普通兵干嘛?
“没经验啊,没经验啊。”王阿贵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看来这两个兵王没参加过实战,他们不知道暴露了一次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搞二次侦察么?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不要低估一切敌人,哪怕他是只蚂蚁”的战争铁律么?
“红月,开大灯,迎着他们开。”王阿贵狞笑了一下说道,他要逗逗这两个兵王。
“队长,我们不搞个突然袭击么?吓他们一跳?”红月一边开动车辆一边脆生生地问道。
“不玩儿了,咱们的目的是他们的老巢,一会儿到他们老巢再玩儿吧。”王阿贵嘿嘿一笑说道。虽然现在这环境是个捉弄人的最佳时候,但是王阿贵没心思和俩兵王玩游戏,他要断掉他们的念想逼着他们回老巢。
兵王的名头不是随便号称的,这种兵定然有着顽强的意志和强韧的神经,这么耗都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危险而决定反击了。
漆黑的夜色中,两台悍马车开启大灯迎着对方提高速度开了过去,双胞胎还故意不断变换着远近灯光唯恐对方看不见,她们就是要让那两个兵王看见灯光知道对方已经派人来追了。在戈壁滩的黑夜里,眼神好的人能看到两三公里以外的灯光,如果这两个特种兵有望远镜的话他们会很容易分辨出这是两台吉普车的灯光。
“老大,他们往东拐弯了,他们想绕过咱们,真是不死心。”几分钟后于洋嘿嘿笑了声说道。
“随他们,红月,减速继续朝前开。”王阿贵跟着说道。
开过夜车的人和见过开夜车的人都知道,在没有路灯的夜里驾驶员的视野被限制在大灯所能照到的范围内,由于明暗的强烈对比,他们根本看不见此范围外的路人;而路边看见人家开夜车的人却能远远看见车灯。因此两个特种兵此时肯定是以为对方没发现自己而打算改道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
“他们已经向东跑了三公里,咱们应该超出他们的视野了。”不多会儿于洋的声音再次传来。
“红月,熄大灯;后车变前车,保持4公里距离去那边堵他们。”王阿贵微笑着说道,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还不是一般的好。
于是,两台悍马熄灭大灯拐了一个大大的弧线瞬间提速向东南方疾驰而去,他们要在摩托车拐弯奔向托素湖时迎头把他们堵回去,而且还要让他们感觉追兵并不是只有两辆车。
一切都在王阿贵的预料之中,当两个特种兵以为自己已经绕开了对方的追捕时却远远发现在他们预定的路线上竟然还有两台吉普车在打着大灯耀武扬威地朝他们驶来,两个特种兵只是苦笑了一声扭头就跑。
但是他们却并不气馁,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尾追不过是个形式而已,这么漫天荒地的想找到他们一辆摩托车简直是开玩笑,这群人追两步也就回去了,不耽误他们再次返回执行任务。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个特种兵逃了一阵子后便调转车头继续拐弯、换道,他们要再换个方向继续他们的任务完成二次侦察。
然而,当他们绕了个圈向托素湖方向跑了还没两公里却又发现前方两三公里外闪起了灯光,从灯光上来看这个方向的追兵不止两台吉普,竟然还有几辆摩托车。
两个特种兵恶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再次拐弯绕道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继续挺近托素湖,可是在这个方向他们还是遇到了追兵,如此数次,两个特种兵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三哥,咱撤吧,快没油了;他们到底多少辆车?那车都给哪藏着呢?”驾驶摩托车的特种兵一边呼着哈气一边对身后的战友说道。在这寒冷的荒野中跑了这么久,他已经冻得好似发僵了一般。
“撤撤吧,NN的他们起码有16辆车。咱们好像低估他们了,队长说得没错,能活到这个时候的人都不是善茬。”坐在后座上的兵让冻得话都说不清了,他略微起了起身看了看远处漆黑的湖面骂了一句,他有种一切都在对方控制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危险。
“终于耗不下去了;NN的兵王就是兵王,真执着。”悍马车里的于洋看到远处的摩托车终于不再拐弯后感叹了一句。这场追逐战整整耗了两个半小时,对方的毅力和耐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执著能当上兵王?要不是快没油了他们敢给咱们耗到天亮。”王阿贵笑了笑说得,“红月,关大灯,远远跟着,看他们老巢在哪。”
于是,在月朗星稀的戈壁荒原上,一辆摩托车和两台吉普车就这么相距七八公里地一前一后地在崎岖不平的戈壁滩上颠簸着。也多亏这里是戈壁滩,王阿贵才不担心对方会藏进某个山角旮旯里跟丢了,他的目的就是要给对方打一个突然袭击。
两个特种兵开出去5公里后接着又七拐八拐地跑了几个“S”型路径,当终于确定没有追兵后便放心大胆地打开大灯车速一下子提了上去,紧接着旷野上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和大呼小叫声,挡道的丧尸被他们玩儿似的挨个爆头。
“老大,他们穿过15国道了,正在向‘花乌高速’跑去,估计他们还要穿过‘花乌高速’。而且看他们打枪打得很随意似乎他们不缺弹药。”于洋一边跟踪着一边报告到。
“花乌高速?”王阿贵愣了愣,他们去那干什么?那里不是无人区么,“二狗,给地图上找阿日郭勒河附近有没有军事基地。”
“地图上没有,阿日郭勒河附近00平方公里内都是无人区;但是不排除那里有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很快车厢里的陈二狗就向王阿贵报告地图显示的情况。
王阿贵他们手中的军用地图还是从兰州驻军军部拿来的、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地图,上面根本无法判断那里是否有新建的军事基地,何况这些人还是特种兵。
“哼哼,有法子治他们。”王阿贵听见阿日郭勒河附近都是无人区时嘿嘿地笑了,兵王确实是厉害,但是兵王也是人啊,普通人害怕的东西兵王未必害怕,但是人离不了的东西兵王同样也离不了。
漆黑的夜色中,那辆军用摩托车迎着北风在零散的丧尸群中疾速地左突右进,他们先是穿过了15国道,然后穿过尚未完工的花乌高速公路,接着一骑绝尘向花乌高速偏东北方向前进,他们的营地果真在荒无人烟的无人区,而且就在内陆河阿日郭勒河附近。
两台悍马车就这样跟在摩托车后面远远地进入了无人区。凌晨点左右,悍马车在距离阿日郭勒河4公里的地方悄声无息地停了下来,王阿贵在望远镜里已经看见了那辆摩托车停在了一片简易营房前——机械眼就是不错,这么黑的夜里仍然能使用望远镜。
“老爷们儿们下车,就地扎营。”王阿贵推门下车后一边操起工兵铲一边命令所有人员出来扎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阿贵要在这儿观察几天了解一下这些兵王到底都是什么人,如果这些人还心存一丝良心的话王阿贵打算收编了他们。
如果是一群落草的土匪而且还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王阿贵会用迫击炮将这群人直接抹平——当然,如果他们拒绝收编的话同样也会抹平,特种兵太厉害了,厉害到王阿贵绝对不敢让他们存在。
听到命令后,所有男兵提着工兵镐、工兵铲跳出车厢;几名女战斗队员手持钢|弩清理着附近的零散丧尸,男队员们则脱掉外套开始挖掘简易防御工事。
布置了工事的负责范围后,王阿贵脱掉外套带头挥动起工兵镐掘地挖坑。自打王阿贵恢复了完整的身体后,他又成为干活的主力,他本就是天生的肌肉男,力气比同等身高的人要大得多,如今经过优化改良后的他力气要更大,现在他一个人的工作量起码要按照个壮劳力计算。
0多人从凌晨点到6点半干了个来小时后,坚硬的戈壁沙滩上出现了一个深达米、60平米带坡道的浅坑,红月和蓝雪把悍马车停进浅坑。
一部分队员用伪装网和挖出的沙土砾石把悍马车掩埋好,另外一部分队员则推着手推车把剩余的土方分散倾倒在远处;清晨7点钟的时候,工事修筑完毕,所有队员顺着留出的通道悄声无息地钻入悍马车,两台车就这么消失在了茫茫的荒野夜色中。
王阿贵的设想是,这几天大伙就呆在悍马车中熬两天,待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后再作打算。
虽然王阿贵多少猜出了对方可能会缺什么,但是这事儿必须搞清楚才行,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是一群普通战斗力的正规军,而是一群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兵王。
王阿贵在陈二狗、刘伟这些普通兵面前很厉害,但是在这群尖刀面前他还差得远,和这种人打交道王阿贵宁可慢也要稳。
第二天是一个同样罕见的艳阳天,炽热的阳光将初冬的严寒驱走了不少,也使得戈壁的美景更加清晰、更加迷人,人的视野也变得更加开阔。
碧蓝的天空下、茫茫的戈壁滩上、距离那群特种兵营地4公里处的一个小土丘旁突然伸出了一根长长的铝合金管子,从那管子尽头的玻璃反光就可以看出这根管子是个做工拙劣的潜望镜,而潜望镜的镜头正对着那个小小的营地。
这个营地真的很小,主体建筑只有一顶大型的、70㎡左右的野战帐篷,而就这唯一的一顶帐篷上还是补丁摞补丁,帐篷顶满是尘土和黄沙,可见这是他们唯一能住人的帐篷。
在这顶帐篷四周是几个15㎡左右、同样落满灰尘的小型野战帐篷和两个轮式集装箱以及一圈1.5m高、用烂木头、碎石和废旧汽车垒砌的简易护墙,这些东西同样是补丁摞补丁、灰尘加泥块;紧靠着护墙还有几辆破旧的昌河面包车、几辆锈迹斑斑的长城越野车和两辆破烂不堪的4X4军卡,除此之外护墙里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一辆摩托车。
“够乱的啊,这群兵王的日子过得也不咋地,估计饿的连打扫卫生的精力都没有了。”地下的悍马车中,王阿贵正在潜望镜那头细细地观察着那个破败的营地。虽然没看见人影,但是王阿贵相信里面的人能轻易觉察到一切来犯之敌。
“嘿嘿,这日子过得——你瞧瞧,集装箱、车皮、面包车都用来当营房了;我看就正当中那个还算高档货。”另一辆车里的陈二狗一边瞅着一边通过有线电话和王阿贵唠着嗑;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里,他的视力也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营房。
“那个是高原野战帐篷,尸乱前的新货,估计只有那里面是住人的,其余的可能是工事或者物资储备库。你看看,摆放这些东西的人很有水平,看那油桶和车辆摆放的位置相当讲究;这种防御没有一个连的步兵强攻不下来。”王阿贵一边砸着嘴一边说道。
兵王就是兵王,不仅战术意识极强甚至连用的东西都不一样,对方那顶用来住人的野战帐篷王阿贵只在电视上见过,那东西的材料十分好,能在零下0℃的野外保持15℃的室内温度。
眼前的破败让王阿贵感慨良多,这些人肯定是从丧尸横行的驻地跑到这里的,兵王就是兵王,不仅人跑出来了还能扛这么多物资出来,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扛这么多物资跑到这儿的。
只是王阿贵很是疑惑,这群人可都是军中精英啊,怎么能落得如此田地?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去幸存者基地?就算是和自己一样不愿意给人家卖命凭他们的能耐也完全能过得很好,可是他们的日子怎么过得这么落魄?
“这都九点多了还睡呢?难不成他们是昼伏夜出?”陈二狗一边转动着潜望镜一边嘟囔着道,“哎呦,出来人了,阿贵快看,还是女兵!”
“哟呵,还真是女兵。”王阿贵愣了愣说道。只见那顶大帐篷里钻出一个裹着破旧军大衣、端着脸盆的人,从棉布帽子下披散的头发和小巧的身材来看确实是个女兵,只是这个女兵真丑,不论是衣服还是脸蛋都脏了吧唧的;也难怪,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女人会干净漂亮么?
只见这个女兵面带机警地一边东张西望着一边在一个用大号油桶改装的水桶里往脸盆中接水,这个水桶设计很巧妙,一个软管制作的水龙头正好位于水桶下方三分之一处,清清的水流正是从软管中流向脸盆的——这个水桶应该是用来沉淀和滤水的,这种方法王阿贵也懂,而且他也能肯定这盆水绝对不是用来洗脸洗手的。
但是王阿贵很快就看出了端倪,这个女兵的眼神和身形都透露着一股杀气,她所有的动作都明显带有严格训练过的痕迹——这女兵不简单,搞不好是女特种兵或者女特警。
“这群人似乎是在这儿搞拉练时碰上尸乱的,不然能见到女特种的概率实在太小了。”王阿贵看着这个连接水都不放下手枪的女兵说道。男人女人混住的情况在末世极其普通,普通到像炒菜要放盐一样,在物资极其缺乏的时候没人会给女人搞特殊,如今这盆经过过滤沉淀的水也许就是她们唯一的特殊。
“很可能,NN的这让我想起了那年野外机动,TM的男兵住帐篷女兵住营房车;大夏天的整个拉练中老子一个月没洗澡,女兵却能天天洗澡,那营房车里还有空调、淋浴——TM的,这下可算平等了。”陈二狗一边看着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凭什么同样是士兵,女兵要比男兵特殊?就因为她们是女人?既然是受不得罪的女人那么上战场干什么?献身?他娘的为谁献身来了?
“老大,我回来了——NN的这群人反侦察简直成了本能,稍微一点动静枪就指过去了,我一直待在土里就没敢出来。”就在王阿贵和陈二狗发牢骚的时候,欧达一身土地侦察回来了。
根据欧达的侦察得知,这支幸存者队伍共有16人,和所有的幸存者队伍一样女人比男人多。这支队伍中男人6人,女人10人,从他们的肩章、军服等物件可以估摸出这是清一色的特种部队出身,可能是某个小分队的成员,但是也不排除有特警或者其他人穿着特种的衣服。
和王阿贵猜测的一样,欧达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些人是在这里进行荒漠生存训练时碰到尸乱的,然后就这么待这儿了。这群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十分强悍,在一个作为食品仓库的集装箱中欧达看见了大量的冻肉和野菜干货;而且就这点人数而言他们并不缺少弹药,不过他们这点弹药和王阿贵的库存比起来差得太远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重武器。
“那个帐篷下面还有一个地窖,他们的油料和摩托车都藏在下面;帐篷里是宿舍,有架子床,女人睡上面、男人睡下面;虽然男女不是那么有别,但是军人的底线没有破,不愧是兵王。”欧达一边喝着水一边说道。
“兵王当然不是普通兵——其他的还发现什么异常了么?”王阿贵笑了笑说道。
“有,当然有,不出老大所料,他们还真就是瞎子、聋子;我估计昨天晚上他们摸过来是第一次,看他们的情况应该是迫不得已才跑过来的。”欧达继续说道。
“怎么说?”王阿贵从衣服里捏出半根皱巴巴的烟放嘴里点燃,如今他们的烟也开始断顿了。
“他们没有通讯车,我找了所有的营房连台收音机都没有,看样子他们能用的通讯工具只有最简单的对讲机;我在院子里发现太阳能电池板了,但是能不能用我也不懂。”欧达回答道。
果真是这样!王阿贵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怪不得一群尖刀、兵王竟然呆在这丧尸少不到哪去的无人区苟活,在这地方呆着和去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唉,这究竟该怨谁呢?
“我查看了他们厨房,和你猜测的一样,我在厨房里见到了好几盆水放在阳光直射的地方,盆里的水不深、也很清,应该是用来晒盐的——他们的盐已经用完了。”欧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完了。
“嗯,这就好——各小组注意,按照计划进行,今天晚上开始引丧尸。”王阿贵狰狞一笑,打开肩头的对讲命令。
王阿贵的法子还是老一套,用丧尸耗光他们的弹药、磨光这群精英的傲气,然后自己再出来当救世主。
想要收编这种精英中的精英不能用一般人的套路,特种兵是尖刀,但却是把双刃剑;特种兵聪明勇敢,但造起反来也凶狠毒辣,尤其是这丛林法则大行其道的末世,如果不能令这群兵王心服口服纵然收编了他们也只是给自己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然而要收服这种人,就必须把他们逼入绝境,用劳累、饥饿和无奈、绝望击溃他们的心墙,而王阿贵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踢出这临门一脚,彻底轰塌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当然事无绝对,如果忙里忙外这么久能收服这群兵王固然好,如果收服不了那就一片迫击炮抹平。
“吼!——吼!”漆黑的夜空中一阵低沉的尸吼声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荒野上,正无聊地坐在墙角想心事的哨兵“蹭”地跳了起来迅速隐蔽,手中的步枪在一瞬间上膛顶火加瞄准,一系列动作犹如条件反射般的迅捷无比,看得出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
“糟了,这么多丧尸!”哨兵瞪着那双.0的眼睛看向远处漆黑的荒野,他隐隐地看到一片人影一晃三摇地向这里走来。
哨兵瞪大了眼睛大致查了下数字,他发现这群丧尸竟然在百头以上,哨兵感到额头有冷汗流出。百十头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完全看不到丧尸后面是否还有丧尸,如果后面还有的话那可真糟了。
哨兵也不敢开枪,经验告诉他如果此时开枪的话必然会引起丧尸群的连带效应,那么带给营地的将是灭顶之灾。哨兵迅速矮下身形弯着腰疾步扎进帐篷里喊战友增援。
“快起来!快起来!丧尸扫荡了!快起来!”哨兵钻进帐篷中一边低声喊着一边使劲晃动每一张架子床、掀开下铺战友的被子。
在睡梦中仍然保持着警惕的战士们猛地坐起身来,不论男兵还是女兵都用最快的速度蹬上军靴、摘下墙上的大衣、拿起床边的各式枪支一声不吭地钻出帐篷,每个人间隔两米左右埋伏在石墙、面包车、油桶后面,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整齐划一。其间男人没有呓语、女人没有抱怨,每一个人都在第一时间恢复了清醒;这就是特种部队、这就是兵王、尖刀。
“所有人注意,待丧尸接近00米范围再开火!兴许它们能绕过去。”趴在一段石墙后面的庞万龙低声下着命令;负责传达命令的战士低声将命令向两边传达出去。
“爷爷的,从哪聚集来的这么多丧尸?今天白天也没看到有这么多啊?”庞万龙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缩回了身形,刚才那一看不打紧,真把他吓了一头冷汗,这个黑壮的汉子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出冷汗了。
“队长,多久没见到过这么多的活死人了?”庞万龙身边一个男兵也跟着缩回了身形,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问道,那密密麻麻的绿色小点让他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一年多了吧?自打咱来这儿就没再见过。”庞万龙一边往面前摆放着高爆手雷一边不时抬头往外越来越近了,只有不到一公里了。
“告诉大伙,女兵们赶紧去准备油料,把摩托车都推出来,随时准备开路。”庞万龙再次抬头估算了一下那些密密麻麻的亮点后说道,他感觉自己这十几号人可能打不退这些活死人。
命令被一个接一个地传了出去,但是从防线两端传回来的消息让庞万龙感到背后发冷——他们竟然被呈“C”字型包围了,整个小基地四周除了后面的阿日郭勒河外全部都是丧尸。
“队长,咱们只能泅渡了,摩托车派不上用场,可是这水”一个女兵弓着腰跑到庞万龙身后低声说道,看样子她应该是女兵们领头的。
“是啊,这水太凉了,万一减员怎么办?咱现在这身板儿不比以前了。”庞万龙一边看着密密麻麻的亮点越来越近一边紧张地判断着各种情况。
如今的态势很明显,眼前的丧尸绝对不止刚出来时看见的百十头,看这样连绵不绝的起码有几百头,这么庞大的数量在没有重武器的前提下凭他们很可能打不过,现在还有时间跑,如果等到尸群逼近了再跑恐怕他们就没有时间了。
可是跑又谈何容易,虽然河对岸并没有多少丧尸,但是这几十米宽的河面要泅渡过去要消耗大量体力和热量,他们虽然是特种兵、虽然这点水换以前不过是冬泳而已。
但是在这末世没有了尸乱前那么好的饮食供应、持续单一的饮食怎么能和尸乱前那营养均衡的特供餐相比呢?他们又不是只吃肉不吃菜照样身体健康的蒙古人,这一切都直接导致他们的身体素质根本比不得以前,这么凉的河水很容易让战士们造成低体温,尤其是女兵。
“呼”一道寒风闪过,一个黑影一个前滚翻从院子外面窜了进来,然后紧跑两步蹲在庞万龙身边——这是出去侦察的战士。
“大哥!咱跑吧,咱打不过它们太TN的多了!”侦察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好几百头呢,这黑灯瞎火的还这么大风,就算咱们能顶住弹药消耗量也太大了。”
“后面还有么有?”庞万龙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他不能慌,就是慌也得装出不慌。
“不知道,看不清楚,太黑了。”侦察兵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冷汗说道。这么黑的夜晚也不敢开灯,他根本看不清尸群的前锋后面是不是还有后援,但是他宁愿往有后援上想。
“NN的!不打了,告诉大伙每人带够两个基数的弹药——过河!”庞万龙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唉,果然是聋子瞎子啊,这才多少点丧尸他们就认为自己打不过了。”地下的悍马车里,王阿贵趴在潜望镜前叹了一口气。
“换以前咱不也这熊样么?人啊,没有逼到那份上根本就冲破不了自己的眼界。”金雨堂坐在一旁的凳了眼昏暗的灯泡说道。
“是啊,只凭眼睛和耳朵才能了解多少呢?——不过还不错,知道打不过就跑,兵王果然是兵王,知道和一群尸体逞英雄主义是犯傻。”王阿贵继续说道。经过这两天的观察王阿贵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群特种战士的眼界十分狭隘,而且没见过多大阵势,怪不得他们整天绷着弦,原来他们还一直停留在几十头丧尸就是威胁的阶段,这就是丧失一切通讯手段的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