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后退炮击不要停”王阿贵看着敌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命令部队继续后撤,他要引这帮不要命的家伙进入那条长一公里的油区,坦克是不怕火烧,可是里面的坦克兵却未必受得了高温的烘烤;至于想等火灭掉?那就站那挨打吧。
敌军的装甲部队终究没有傻到要等火灭掉,只见他们分成三队,主战坦克和自行火炮压着滚滚燃烧的公路妄图直接碾压过去;而其余的轮式步战车则拉开更广阔的散兵线从火焰区的边缘绕道行进。
坦克的一切威力全赖在运动中展现,停滞不前的坦克不比一个碉堡更难摧毁。尤其是在大口径迫击炮火的覆盖下就是震也能把坦克兵活活震死。
一辆步兵战车拉着散兵线绕过火区时,驾驶员看着距离自己甚远的火焰边缘冷笑了一下,他看见了坦克集群已经接近火区的边缘——可笑的敌人他们以为这是中世纪么?可是正当他对这种“黔驴技穷”的招式感到可笑时,他却笑不出声了——
只见右前方不到二十米、盖满积雪的沙丘中突然支起一个东西,驾驶员本能地瞪大了眼睛瞄去,只见那竟然是一个火箭筒火箭筒的手柄上赫然握着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而那只手的食指猛然地扣动了扳机。
一束青烟闪过,还没来得及打开并列机枪的步兵战车就在一团火光中支离破碎,而那个沙子中的人却在一片弹雨覆盖上来之前悄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沙子中,只留下一具冒着青烟的火箭筒。还没等这队步战车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车队的尾车也在一团剧烈的爆炸中支离破碎。
而这边刚刚冲出火焰区的主战坦克还没等看清对方到底是如何布阵的,就遭到了万炮齐轰,除了接连不断的迫击|炮|弹没头没脑的轰,还有一枚枚单兵火箭弹专拣坦克履带炸,对方的弹药好像用不完似的。
一辆刚刚把炮管露出火焰区的88B式坦克被一枚火箭弹炸断了履带,坦克车马上趴窝。看着无法动弹的坦克和车外滔天的火焰,车组成员意识到情况不妙,如果不弃车的话他们会被活活蒸死。
“弃车”车长瞪着惊恐的眼睛把能看到外面的各种镜子都看了个遍,除了看见滔天的火焰外就是肆虐的弹片和碎石,车长用最恶毒的语言把那个指示他过来拦截这支神秘部队的军官一家上下十八代女性都问候了一边,是哪个不长眼的告诉他们对方弹药不多,只有一辆装甲卡车,而且没有重装甲,可以由着他们大开杀戒;可是事到临头他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没有一样说对。
“车长车底下全是高温柏油咱们逃不掉”两个浑身是汗的坦克兵对着车长大喊道;只见车底的逃生门已经被掀开,但是下面不是硬邦邦的柏油公路而是仍然冒着白烟、焦黑粘稠的柏油。
“我十八代”车长的眼睛已经红了,这种柏油钻下去就是掉层皮也未必活得了。他本能地去推炮塔舱盖,却只听“嗞”一声,黑皮手套被整个烫透。
“轰”坦克明显被迫击|炮|弹招呼了几下,车身猛地一震,接着一个坦克兵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内脏被震破了;其余的士兵也被震得肚子里翻江倒海。
“车长咱们活不了了——呜呜呜——”一个坦克兵绝望地坐在座椅上哇哇大哭,车内的高温已经让他有种身体要爆掉的感觉,在坦克里被活活烤死可不是他愿意的归属,“呯”这个坦克兵拿起手枪对准脑袋来了一下。
“你个傻×”车长也感觉到炽热的空气烤的他的肺子要着火一般,他也想拿手枪自己了结掉,可是他感觉不甘心,“兄弟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把炮弹打光”
当独立八师的阵营中辆防空导弹车先后化作碎片时,敌空军那7架一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帮忙的武直9惊异地发现那十几辆所谓的“防空炮、防空导弹”竟然全是假的,被坦克炮弹击中后竟然连火都不着得破到什么样的车才能做到这点?
看着自己7架武装直升机竟然被对方的冒牌货糊弄了十几分钟,机群指挥官勃然大怒,他感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当武直机群气势汹汹地杀过来要报复时,从斜刺里突然杀出两架同样的武直9,扑上来就要和他们拼命。
敌军机群的指挥官看着两架不自量力的直升机扑来时冷笑了一下,命令机群分成两组先干掉他们的飞机掌握制空权再好好地蹂躏下面的车辆,一场空战拉开了。
邱国兴的武直9理所当然地成了对方攻击的首要目标,那架墨绿色的H45糊弄不懂的人还行,但是对于老航空兵来说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冒牌的;于是对方分出5架飞机收拾武直9,另外的架飞机去收拾H45。
但是敌军的航空兵打错了算盘,他们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把对方两架螳臂挡车的直升机撂翻,可是真干上了才发现对方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他们分明地看见己方的航炮打到对方机身上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火花都没有溅起,机舱内的航空兵们曾经一度怀疑自己的航炮是否真打在了对方身上。
独立八师虽然只有两架直升机,但是这两架飞机的耐揍程度超乎对方的想象;尤其是那架H45,两门航炮简直就是连绵不断地开着火,虽然没有一点准头,但是纷飞的弹雨却也让敌军的架正牌货头疼不已;而且那架冒牌机还专门袭击他们的尾桨。
“我C那家伙的航炮打多久了?”一架武直将将避开H45的乱弹袭击,主驾驶看了看已经透风的机舱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骂道。
“从见面开始那航炮就没停过他们有多少子弹?机长呼叫空中支援吧”副驾驶一边准备着第二波航炮攻击一边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吼道。
空战已经打了十几分钟,可是他们7架愣是打不过人家两架,其中竟然还有一架冒牌货——这得是什么样的航炮才能这么不要钱地打上十几分钟还没完没了?难不成里面是重机枪么?
当己方一架武直被冒牌货打出的弹雨击中尾桨、冒着青烟打着旋地朝地上坠去时,机群指挥官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己方上级要出动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对付一支连重装甲都没有的队伍;可是他明白的太晚太晚了,那架刷着“独立八师”名号的武直9已经绕到他的侧翼打出了一排航炮。
而另一架直升机的主驾驶则眼睁睁看着那架冒牌货带着一片弹雨没头没脑地朝着他直扑而来,距离一度近到航炮都打不着的地步;他想躲、他想跑,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人家就是要和他玩亲密接触,他只能在一片弹雨中带着无尽的悔恨被打成马蜂窝。
邱国兴和白恒涛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空战竟然打成这幅熊样,看着敌军落荒而逃的架武直9和地上4架仍然在爆炸燃烧的直升机两人禁不住捧腹大笑——要怪,就怪直9系列的武装直升机终究不是真正的武装直升机。
在面对独立八师的飞机时,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毫无用武之地、又没有空空导弹,当航炮还不管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H45上的两挺89式重机枪虽然就是胡打,但是持续不断的火力和口径的钢芯弹也不是武直9那薄薄的机壳能扛下来的。
“老邱,打得真TM过瘾”白恒涛在空中调头做了几个显摆的动作对邱国兴说道。
“真过瘾,亏得他们是武直9,如果是武直10的话咱们今天就拜拜了。”邱国兴苦笑了一下说道,“走下去揍他们的——”
“老邱快跑”正在逗乐的两人听见了耳机中王阿贵变了调的喊声,两人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邱国兴猛地一拉操纵杆武直9迎头爬高,他正要喊白恒涛赶紧迫降的时候却看见了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两道白光从他眼前如闪电般一闪而过,邱国兴只看到两条长长的白烟,紧接着不远处正在拉高的H45凌空爆成一团火球,继而带着滚滚的浓烟打着旋地向地面摔去。
邱国兴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边祈祷着一边猛地推动操纵杆,武直9呼啸着朝着地面直扑而去,与此同时邱国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巨大轰鸣声。
武直9擦着地面几乎是野蛮着陆般地撞在沙堆上,高速旋转的旋翼击打在厚厚的冰雪沙层上瞬间断裂。
邱国兴一脚踹开舱门和机舱中的一名武器操控手跳出机身死命地向着远处奔跑,就在背后的破空声越来越大之时邱国兴猛地向前一跃而出在背后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扑倒在冰雪中。。.。
“所有高射机枪开火”王阿贵杀红了眼地吼道。虽然敌军的坦克和装甲车一辆接一辆的趴窝、爆炸,可是己方的战车也在一辆接一辆的爆炸;对方9门反坦克炮虽然已经趴窝但是炮塔却仍然可以工作;独立八师的队伍刚刚退出敌军的攻击范围,那群如厉鬼缠身的歼轰机群却再次从云层中钻出。
所有的高射机枪开始对着天空漫无目的的开火,虽然明知道打不着对方但是此举可以延缓他们的攻击。
“放自爆车所有车辆向军卡靠拢所有人员弃车,军卡三楼,准备撤退”王阿贵一面指挥着自行榴弹炮采取平射方式攻击对方坦克一面对着对讲机吼道。
这仗已经没法打了,面对绝对的制空权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灭一条路,死在中国人打中国人的战场上是他不愿意的。
接到命令后,所有的战车开始向军卡靠拢。一辆辆步战车的后门被打开,在敌军错愕的眼神中放出一辆辆载满废旧炮弹的微型小卡车。
被钢管顶住油门的无人皮卡朝着敌军冲来的坦克飞奔而去,面对这种自杀式的汽车炸弹敌军坦克驾驶员一时间毫无办法,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入己方阵营——距离太近了,坦克炮根本来不及炸掉它们。
可是他们不动手并不代表着独立八师也不动手,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迫击炮打来,敌军装甲部队中的自爆车接二连三地爆炸。坦克的机动性明显不如小巧的微型卡车,每辆车上数百公斤的各式弹药一瞬间爆炸产生的威力足以将坦克中的成员活活震死。
“轰隆”一声巨响,王阿贵被猛地抛出座椅重重地撞在厚重的车梁上。
“营长左舷履带被炸断动不了了”满脸是血的驾驶员拼命地扳动着操纵杆,但是坦克车身却纹丝不动。
“弃车统统回军卡,上三楼准备撤退”王阿贵抓着扶手爬起,对着车内的成员喊道。
满脸是血的炮手和驾驶员迅速打开车底盘的逃生门露出下面的黄沙,然后动作熟练地钻入沙层。王阿贵见所有的成员消失在门中后,拔下车壁上的自燃装置擦着扔进弹药架,接着纵身一跃跳入逃生门,迅速钻出车底盘向着军卡拼命奔去。
此时敌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剩余的辆坦克和步兵战车向着四处逃窜的独立八师战士发动了最后的猛攻,坦克炮和机载重机枪向着溃败的士兵打出一片天罗地网,不时有没人的战车被打爆、逃窜的战士被打成血雾。
徐少川和曾绍洋勉强爬出严重变形的步战车在一辆辆破损的战车间隐蔽着向军卡靠近。
在铺天盖地的火力网中两人不断被掀翻,然后在追赶的步战车成员错愕的眼神中不断爬起继续逃窜。然而一辆步兵战车凭借极高的机动性超过两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没有等着车上的并列机枪开火,两人纷纷从衣服上拽下两颗冒着青烟的高爆手雷扔向步战车顶端,然后借着爆炸产生的短暂空隙一个滚动加匍匐地窜过步战车,从死去的战士身上拽下数枚高爆手雷扔进了急急躲避的步战车底盘。
几声爆炸后步战车带着熊熊的火焰开始倾斜。然而就在徐少川以为消灭掉对方时,步战车上的5mm机关炮开火了,刚刚爬起要跑的徐少川被一束5mm口径炮弹直直炸中身体。
“少川”曾绍洋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惨叫,虽然有生物护甲,但是人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徐少川在一片爆炸声中被撕成碎片。
曾绍洋眼红了,抓起仅存的两枚高爆手雷就要冲向那辆被火焰吞噬的战车,而就在此时滚滚的黄沙中伸出两条戴着黑皮手套的胳膊死死拽住他的脚踝,紧接着一个人影钻出沙堆拖着曾绍洋的胳膊向不远处的军卡窜去。
“大壮大壮你不能死”步兵战车中张宏伟哭喊着拽着满嘴是血的刘大壮试图把他从扭曲变形的车身中拽出来。
“混蛋赶赶紧走你想让哥死不瞑目吗?滚再不滚老子就引爆了”被厚重的钢板死死挤成一团的刘大壮用仅存的胳膊抓起一颗高爆手雷用残缺不全的牙齿咬住引信,瞪着眼睛命令张宏伟快走。
张宏伟眼见着那枚手雷的引信被慢慢拉出,这才不舍地看了刘大壮最后一眼钻出步战车。没想到他刚刚钻出残破的战车,一辆89式自行火炮就压了过来,张宏伟恼羞成怒地从地上抓起一团污泥,接着几个灵巧的窜跃和匍匐,然后一个“三步登车”跳上坦克炮塔迅速用污泥封住了炮手潜望镜。
“小子们,别着急,爷爷给你们糖吃”张宏伟在飞速旋转的炮塔上抓稳扶手、从武装带上摘下两把反坦克扳手,然后极其熟练地撬开炮塔的舱盖,接着猛地拉燃一颗高爆手雷一把拽开驾驶舱舱盖,在一片惊呼声中直直砸进去然后死死扣上舱盖、一个纵跃跳离车身。
随着两声剧烈的爆炸,刘大壮的步兵战车和这辆自行反坦克炮在硝烟中窜出数团火焰变成了两团废铁;然而跳下战车的张宏伟还没待爬起身来向军卡跑去,一辆轰鸣而来的96式坦克带着滚滚的火焰朝着他举起了沉重的履带。
“谁让你们出来的赶紧滚回去”满脸是烟尘的程飞刚刚钻出救援步战车就看见几个娇小的身影向他冲来,程飞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脸冲着这几个傻女人破口大骂——作为医护兵这个时候过来她们简直就是添乱。
“你别管我们要救人”李佳阳已经红了眼睛,根本不管程飞的怒吼,向着一个在地上爬的战士飞奔而去。
程飞一个纵跃扑向李佳阳,拦开她的手掏出枪对着地上那个只剩半截身体的战士补了一枪——与其让他这么活着、在今后缺医少药的末世这样饱受折磨,还不如让他早点解脱。
“傻娘们救能救的不能救的给他个痛快”程飞一个侧翻跳到一名被炸断一条胳膊的战士身边拿出橡胶管,一边对李佳阳嘶吼着一边紧紧地捆住战士那条断裂的胳膊。
然而程飞的话音未落,一枚榴弹直直地钻入女人们的身边,程飞只来得及扑倒小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朵凄美的火焰窜起,小五、小七倒在血泊中。
李佳阳终究年纪大些、小九终究为人妇,她们在看到榴弹的青烟时依然能够冷静地纵跃扑倒;而小五和小七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榴弹爆炸;当李佳阳要拽她们时已经晚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枚碎甲弹在军卡车厢**炸,在车厢口抬运伤员的非战斗人员在纷飞的弹片中血肉横飞。红月和蓝雪此时正抬着只剩一条腿的金雨堂向三楼奔去,数枚长长的弹片带着呼啸声切断了她们的双腿。
“我C你M”王阿贵远远地看着那辆96式坦克连伤己方十几人不禁勃然大怒。他改变方向一个前滚翻躲在一辆废弃的坦克身侧,拽过地上的火箭筒和一箱火箭弹朝里面安装着;就在那辆坦克耀武扬威地冲着在地上哀嚎的众人时王阿贵猛地站起身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过后,坦克的履带被炸断,这辆陆战之王迅速趴窝。“嘎达嘎达嘎达”带着怒火的炮塔迅速向着王阿贵隐蔽的坦克转来,他要报这一箭之仇。
看着旋转过来的炮塔,王阿贵冷笑一声一个纵跃加前滚翻灵活地绕过废弃坦克几个纵跃就接近了趴窝的坦克车,紧接着一个“三步蹬车”单手一拽爬上坦克车顶匍匐着接近炮塔舱门的盖子,一枚高爆手雷的引信已经叼在他嘴里。
可是炮塔的盖子被从里面锁死,王阿贵一只手无法使用反坦克扳手,他拽了两下没拽开,他果断地放弃做无用功向着坦克的炽热的炮管根部爬去——他要把高爆手雷塞进主炮根部。
“轰隆”不远处一辆步兵战车在一声巨响后被火焰吞没,巨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零件四处纷飞。王阿贵只看到一道闪光扑过紧接着左眼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眼前一黑。
极度的紧张已经让王阿贵感觉不到疼痛,透过尚且完好的右眼他看到自己左眼的位置有一片狭长的玻璃正往外滴着血;王阿贵本能地抓住玻璃猛地一拽,却看见一颗血红的眼珠狰狞着扎在玻璃上。
王阿贵没有疼晕过去,而是狂笑着看着那颗眼珠,只见他抓着玻璃把眼珠伸进嘴里拽下,猛地咀嚼两下生生吞下,接着拽出一串手雷卡进了主炮根部的装甲下接着跳离坦克。
只听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剧烈的冲击波将王阿贵的衣服撕成褴褛,那辆坦克的主炮在一片火光中变成一根废钢管,主炮的根部是最脆弱的,哪怕炮膛里有一个小小的起伏,这门坦克炮就会彻底报废。
当这门坦克断了履带、废了主炮之时,数枚火箭弹钻入了坦克的肚子底下,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坦克彻底陷入滔天的火焰;浑身是火的驾驶员刚刚跳出舱门就在一片弹雨中变成筛子。
就在王阿贵浑身是血地逃离爆炸的坦克时,一个浑身衣服破碎的高挑身影像条蛇般窜近他身边,拽起在剧痛中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的王阿贵一把甩在背上向着军卡急速窜出。这是嫣云,她仗着身高腿长步子大和极强的爆发力背着王阿贵迅速钻入军卡,紧接着再次钻出来窜到红月蓝雪身边抓起金雨堂甩在背上,然后双臂一左一右夹住双胞胎在程飞的掩护下飞奔入军卡。
“到了多少人?”宋婉儿扶着满脸是血、脸色煞白的王阿贵站在逃生舱外面,王阿贵执着地要等最后一个人进来,宋婉儿紧张地问向擎着轻机枪如险道神般站在走廊中央的嫣云。
“104人,没人了,再不走他们就要进来了。”衣服碎得已经遮不住身体的嫣云、一边喊着一边随时准备开火。
“再等一分钟”王阿贵疼得脸色煞白却依然清醒地说道。
“谁?”嫣云突然一声厉喝,手中的轻机枪就要开火。只见一个踉跄的身影连滚带爬地窜了过来。
“我,陈忠。”那个黑影死命地拖着一个男人一步一瘸地向着逃生舱奔来,“我和老邱”
一直站在门口等待接应的代安阳和张煜迅速奔出接过半死不活的邱国兴迅速拖往救生舱。
“快走他们已经进来了,正在底下高兴呢。”陈忠拖着一条断腿忍着钻心的疼痛对宋婉儿说道。
“走——”王阿贵绝望地大喊一声,宋婉儿和嫣云迅速把他架进逃生舱。“嗡”地一声,逃生舱门被死死关上,严丝合缝得就像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一样,就在舱门关上的一瞬间,走廊中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和吱哇乱叫声。
硝烟弥漫的战场中,破碎的军卡四周停满了浑身灰烬的步战车和坦克,一个个士兵欢呼着奔向他们的战利品。
这场战斗虽然残酷至极,但是贺兰山基地仍然大获全胜;在胜利的喜悦中,一辆辆步战车打开了运兵舱,里面的士兵举着八一杠纷纷跳入那辆让他们惊奇不已的斯太尔军卡,他们要看看这辆传说中的军卡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此时的斯太尔军卡已经面目全非,整个车厢让炸得扭曲而狰狞,破损的钢板卷着弯如树叉般繁杂。八个宽大的车轮仍旧燃烧着、仍旧冒着滚滚的浓烟;车体上重机枪位的护栏随着破损的重机枪四处凋零着,上面挤满了爬上去看稀罕的士兵。车厢中到处是举着枪、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的士兵,他们无法想象这一辆只是有些奇怪的斯太尔军卡内部竟然有着如此神秘的一面。
刚刚落荒而逃的架直升机此时已经停在了地面,里面的飞行员也跟着向军卡里挤,天空中呼啸的战斗机不停地做着一个个高难度动作庆祝自己的胜利。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军卡上有一层薄薄的透明物体正在缓缓地缩成一团;驾驶室下的发动机位上,那个黑乎乎恶心的物体瞬间变得僵硬,然后爆开,从裂口处爬出一个螃蟹样的、中药丸大小的东西,这个东西靠一根根细小的触角行动,快速地爬出发动机舱、爬过挡泥板然后掉入地面的黄沙中迅速钻进去消失不见。而紧随它身后的,是数个同样的东西和刚才那个薄薄的透明物体也纷纷钻入厚厚的黄沙层。
“嘭”破碎的车顶突然腾起一阵白烟,一道白影直冲云霄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天际;刚刚看见的歼轰机群想要去追,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几架飞机追了两步悻悻地回来了。
“你们听,什么声音?”一个满脸是烟尘的军官突然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不知道,很低沉啊。”另一个军官模样的士兵停下脚步细心地倾听,只是身边的嘈杂声让他们根本听不清到底是哪的声音。
“好像这车在震动——是不是他们启动了定时|炸|弹?这东西他们不可能让我们——”一个士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大喊道,可是还没等他喊完,排山倒海的烈焰瞬间把他吞噬,他只来得及喊出最后一声惨叫就在这高温的烈焰中化作气体。
天空在震颤、大地在抖动,刺眼的火光带着强劲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急剧扩散,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辆辆坦克和步兵战车在火光中四分五裂,一个个士兵被瞬间化为蒸汽;天空飞翔的战机还没来得及避让就在刺眼的光芒中支离破碎。厚重的钢板在上亿度的高温中被瞬间汽化,方圆十几公里内所有的车辆和尸体全部在滔天的火光中化作一缕青烟……
当风雪肆虐的天空出现“第二个太阳”之时,一朵妖艳而凄美的蘑菇云也在漫天冰雪和万里黄沙中缓缓绽放。
青海省东部,柴达木盆地东北部,怀头他拉草原,在皑皑白雪覆盖下沉睡着神秘的托素湖,此刻托素湖畔的丧尸正在积雪中悠闲地徘徊着。丧尸们似乎知道荒无人烟的地方不会有食物,但是它们仍旧三三两两地停留在这附近,也许它们喜欢这幽静而阴森的荒原吧。
正在溜溜达达的丧尸突然听见厚厚的云层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一颗颗好奇的尸头纷纷抬起打量着阴森厚重的云层。一道寒光闪过,一个白色的物体以极高的速度钻出云层,伴随着隆隆的破空声如流星般带着长长的尾焰一头扎向苍茫大地发出一声巨响。
在被抛起的雪粒和冰渣形成的一片白雾中,三三两两的丧尸带着好奇在雪窝中艰难地挪动到那个被砸出的、直径二十多米的深坑外围,一边嘶吼着一边瞪着青灰色的眼睛打量着深坑中那个像高尔夫球般带着小坑的白色圆球。
“呼”突然间这个圆球像吹气球般迅速膨胀,很快地填满了被砸出的深坑只在坑顶部微微隆起一个小丘和周边的雪原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近距离察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东西坠落的痕迹。
突然的膨胀把围观的丧尸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丧尸们好奇地伸出手拨拉了几下那个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小丘后断定这玩意儿没法吃,于是带着一脸无奈嗷嗷了两嗓子便三三两两地散去。
“啪”小丘突然轻轻地响了一下,只间小丘顶部滑开一个小窗,一双警惕的眼睛朝外看了看接着缩了回去,小窗随之关上。
“老大,外面不远处就是戈壁沙滩和湖面了,应该就是托素湖。”一脸烟尘衣衫破碎的刘伟从孔道中爬回来对角落里的王阿贵说道。
“逃出来就好,老老实实养伤吧,到了夏天再说。”王阿贵虚弱地躺在宋婉儿腿上,任凭小六给他止血,那唯一的眼睛瞪着阴暗的天花板无神地抖动着。逃生舱能源已经耗尽,也没有外接能量,舱室里的照明只能用电瓶凑合。
阴暗的舱室、一群伤员在哀嚎,没受伤的也是衣不遮体,王阿贵有种绝望的感觉,耳边传来重伤者的哀号声,从天堂一下摔到地狱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安阳,说下伤亡情况。”王阿贵闭上眼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
“队伍原有108人,逃回来106人,逃生舱飞行途中牺牲1人,重伤不治者17人;幸存76人,其中轻伤4安阳拿着一个本子神情麻木的念着一个个数字和名字。
独立八师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损失严重,原本近三百人的队伍只剩下76人。牺牲战士中还有一批老队员:徐少川、刘大壮、张宏伟、白恒涛、王军、小五、小七共7人。
此外致残人员也不在少数,王阿贵瞎了一只眼;金雨堂少了半条腿;红月蓝雪膝盖以下全部坏死;陈忠右腿韧带断裂;邱国兴一条胳膊坏死幸存76人,真正轻伤还有战斗能力的只剩下区区十几个人。
幸存的战士几乎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抱怨,一年半的末世生活已经让他们学会了麻木——这就是战争、何况还是末世的战争,死亡、伤残才是正常;这就是末世,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力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战斗和死亡才是正常和永恒。
物资方面的损失更是惨重,这一年多以来搜集的各类物资全部化作过眼烟云。事发前因为各级指战员的反对声过大,王阿贵只能悄悄地带着陈二狗他们储备少量的物资。
然而逃生舱实在太小,只能扩大成两间00平米的仓库,这两个月来偷偷储备的物资还没有堆满一间。尤其是弹药库,因为弹药进出有着严格的手续,即便是宋婉儿也无法搬运多少弹药做储备。
不过好在王阿贵事先制定好了相关计划: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宋婉儿就带着老队员中的女队员们从弹药库搬运弹药,混杂在大批出库的弹药中悄悄地藏进逃生舱;因此逃生舱中仅存的弹药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运来的。
而他们的交通工具,却仅仅是8辆还算新的摩托车而已。油料仅仅是几个大汽油桶,食品只有十几箱军用口粮;药品和医疗用品也只有几箱而已,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甚至连替换的衣服都没有。一年半的时间里王阿贵他们走了一个轮回,如今重新沦落为衣食无着的末世哀民。
“队长,我错了,我请求处罚。”陈忠拖着一条残腿挪到王阿贵身边低头认错。他的一条腿的韧带全部断裂,即使能长好,后半辈子也是个瘸子。
“营长,我们请求处罚。”在场的每一名战士纷纷爬起来能站站了起来,不能站的直起上身,全部对王阿贵低头认错,血淋淋的事实给他们上了残酷的一课——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有科学的解释;马革裹尸还也要看和谁打仗才落得马革裹尸。
“算了,这事儿不怨你们;咱们还都活着,不是么?只要还活着,咱们就能卷土重来。”王阿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卷土重来未可知,只是还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吗?
从这件事情上王阿贵意识到自己还不是一名真正的指挥官,他的队伍还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而是一支奇形怪状的武装而已。什么是杂牌军?这就是杂牌军,一群比乌合之众稍强点的杂牌军而已;虽然在面对土匪武装时无坚不摧,但是一旦遇到战斗力强大的正规军,杂牌军终究会遭到残酷的覆灭。
纵观整个历史,每一支威名远扬的军队都有着相同的特点,这些特点归为四个字就是:忠、勇、义、智,而不是民主、人权、个性、理由。
王阿贵一直以来觉得应该让战士们拥有发表意见的空间,应该在一定范围内实现民主,这个想法没有错,但是他没有控制好、也没有把握好这个度,以至于成为了牵制自己的因素。
真正的军队需要有足够的危机意识,需要时刻做好危机来临的准备;反观独立八师,大多数战士竟然都认为队伍不可能遭遇覆灭的危险,军卡是绝对安全的,甚至抵触、反对一切关于危险的言论,这还是军人吗?这和尸乱前那些绝对不相信会有危机的人有何不同?
大破才有大立、大立方之前必有大破,经过这一场剧变,王阿贵的性格变得更加冷峻、深沉,也更加成熟,每一名幸存的战士也变得成熟了许多,也更加团结,独立八师真正的班底就此形成——只是这个代价有些太过巨大了。
所有幸存的人都在沉默时,陈二狗却是唯一一个还有精力吊儿郎当的人,当过坦克兵的人终究不一样,他知道什么时候当舍、什么时候当得,所以陈二狗不仅救回了刘伟和数名战士还是唯一一个开着步战车驶进军卡的人,而且车上人员无一伤亡。此时的陈二狗正在翻看那本老式军用地图和幸存者基地地图。
“看见没?咱们一直在人家的地盘上晃荡。堵咱们的那是库尔斯塔克基地、阿木阿塔拉基地,在尸乱前那都是实实在在的重装驻地。往北去不得、往东去不得,这往西还是没逃得了,除非当时咱们去青藏高原,否则到哪都逃不出人家的手心。”陈二狗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话中有话地说道,“以前人家只是不想搭理咱们罢了。一群杂牌军还想当西北王?哼哼”
没有人说话,还是一片沉默,陈二狗说的不错,一群杂牌军竟然还想着当西北王?真是井底之蛙所见。贺兰山基地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大得多得多,十几万的人口、几乎整个西北军留下的军事力量,巨大的物资储量,广阔的地盘,说不定还有重工业生产能力,这才是真正的西北王。
而独立八师上上下下从王阿贵开始还真就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师团了,可是发展了这么久才有区区一千人,就这点人竟然还敢叫嚣当西北王?幸存的战士们自己都感到脸红,王阿贵为自己当初的幼稚感到无地自容。
王阿贵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必须站起来,他必须给战士们以希望,他们还有希望。王阿贵手头还有剩下的49个生物发动机,还有15套子体护甲,而且身上的母体告诉他,在那数百公里外的战场上还躲藏着51个生物发动机和9套子体护甲,它们都还活着。
徐少川这些阵亡的老队员身上穿着的生物护甲也在主人失去生命特征时自动褪了出来,这一部分没有损失,因此王阿贵还有49套子体护甲;只要这些东西还在,独立八师还会有壮大的一天。
“婉儿,扶我起来,我去看看老金他们。”王阿贵撑住地站了起来,宋婉儿和嫣云慌忙扶住他。虽然她们心疼王阿贵的身体,但是这个时候她们不敢劝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