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怪老朽管教不严,年轻人没吃过亏,没吃过苦,总想着人人平等,却不知道这末世是何等残酷。这位英雄,如不介意,请将他交由老朽处置如何?”老者还是一副江湖侠客问话的样子,这都是什么人啊,外星人说话也是文绉绉的?
“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会有这种体质?还有从这里过要干什么?不说出个道道来恕我不能放手。”王阿贵仍然没有丢手,哪能就这么简单算了?这世道一失足可能就后悔莫及,不能轻易相信任何陌生人,这更是生存守则;虽然王阿贵感觉老者不是坏人,但是还是小心点好。
“唉,说就说吧,都这会儿了也没什么秘密了。”老者低下头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一般说道,不过这次换成了白话,而不是文绉绉的了,“我们是国家秘密实验室的成员,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搞研究,这不,一个个的大个子手无缚鸡之力;什么事情都有机器在做,人根本就不用干力气活。至于身高问题是这样,老朽身高是天生的个就高,他们不一样,他们的营养好、环境好,个子自然都长得比较高,这不是说我们是外星人或者机器人什么的。”
“营养好?他们莫非......”王阿贵狐疑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大个子抗议男;心中多少明白了些;不过也腹诽老者几句:这不是会说白话吗?
“对。他们就是每年国家从全国各地寻找的神童,个个有着高超的智商。他们有很多都是从刚会走的年龄被带走的,国家负责培养他们长大,吃得、喝的、住的、玩的都比外面的孩子强太多了,哪有个子不高的道理?哪一个不是在实验室里长这么大?”老者十分冷静地解释道,“唉,整天做实验的都做傻了,外面的规矩一点都不懂,这才做出了冒犯各位的举动,还请见谅。”
“那你们说的是什么语言?”王阿贵总有那么一点让人骗了的感觉,可又不明显,他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想想老者说的也在理儿,这些人就是想有恶意能怎么地?手无缚鸡之力能干得了什么?于是王阿贵把枪从抗议男嘴里拔了出来,陈二狗和金雨堂韩燕也纷纷收枪收手。三个男人哎哟一声瘫软在雪堆里动弹不得分毫,那胆量真白亏了那副挺拔的身材。
“唉,老朽也是建国初年就被秘密征召进实验室,根本没有和外面有过多的接触。我们说的话还是汉语,但是已经和外面不同了,这是一种内部语言,生在这种环境下,学得就是这种语言,所以没有翻译机根本就无法和外界沟通;但是如果让我们写字的话,写出来的还是汉字,不过是繁体。老朽这几年退休了,允许小范围地出去转转,多少比他们懂得多点,所以我们之间才能沟通。这次尸乱爆发的如此突然,以至于来不及做任何应对,实验室的给养全部断绝,我们只能带着干粮和衣物出来逃难,可是茫茫大地我们往哪去啊?”老者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那一弯血月惨然一笑,“至于这身衣服是国家秘密研究出来的成果,新式防弹衣,本打算若干年以后装备部队,谁料碰上这场天灾。”
“实验室成立于哪一年?哪个国家都有么?”好奇的韩燕在旁边说了一句,然后快速地捂着自己的嘴,她又多嘴了,而且暴露了自己是个女人的秘密。
“清朝北洋武备学堂。一直到北洋政府接手,后来民国,再到共和国。改朝换代和我们无关,也没人打扰我们,我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醉心于此,这样的生活要比外面好得多呀。”老者一听韩燕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女孩,就像放下了心中的千斤巨石般松了一口气,这支队伍中有女人,还是小女孩,说明这些人就是坏也坏不到哪去。
“每个国家都有,不论是美国还是非洲小国,只是互相之间不往来而已。”老人继续说道。
王阿贵白了一眼韩燕没说什么,唉,这个好奇的小姑娘,哪都好就是太好奇,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整天能提出些让人想扁她的问题。不过看着老者的表情,王阿贵也放下心来,原来他们也害怕那种清一色青壮年的纯暴力团队啊。在刚才不知道自己这方有女人的情况下,老者能面对着八条步枪这么淡然,这份气度王阿贵自愧不如。
“好吧老先生,暂时相信你们了。过来吧,吃口热乎饭。我们也是逃难的散兵游勇,混一天算一天。”王阿贵和陈二狗金雨堂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相信他们吧,让他们吃点饭送他们走就是了,都是逃难的能帮一把帮一把吧,这群书生对队伍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那谢过了!”老者从王阿贵他们一一拱手后转过脸对着那三个人说道,“快下去把她们仨拽上来。”
“犀利——咔嚓。”三个男人强撑着站了起来,哆嗦着长腿就要重新下山去找回他们的同伴;可是饥饿、疲惫,加上刚才的惊吓已经让这三个男人连移动步伐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上山从来是上着容易下去难。看着他们这幅模样,老者一边看着坡底一边露出担忧的神色;那三个男人连话都说不好,想着是走下去好呢还是滑下去好。虽然自己很疲惫,但是那种舍了命也不能抛弃同伴的精神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个抗议男比较彪悍,就想着倒退着爬下去。
“老先生,别让他们下去了,别到时候他们也上不来了。”王阿贵想了想出手制止道,“我们下去吧。”
“那......那谢谢各位了!谢谢各位了!”四个巨人般的男人几乎是挂着泪向王阿贵他们又是作揖又是鞠躬,这倒让王阿贵有些手忙脚乱,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感谢过?
“犀利咔嚓。”抗议男冲着山坡下吼了一嗓子,引来了远处连绵的尸吼声。接着下面也传来一阵回应声,老者解释说三个女孩有两个撞到石头上晕了过去,虽然无大碍,但是在雪堆里时间久了终究要出事的。
“二狗跟我下去。老金雪振在上面看着!”王阿贵天生肌肉男,下去扛人自然当仁不让,而且陈二狗也是扛炮弹扛出来的,恢复起来也比金雨堂这打架的力气大。王阿贵两人放下步枪,也不往下爬,直接躺倒在地顺着雪坡“跐溜”一下子滑了下去,搞得老者四人瞪大了眼睛,显然他们不知道雪坡还可以这样下。
王阿贵和陈二狗从坡顶滑到坡底下没用半分钟就站在了那个看着他们俩畏畏缩缩的女孩面前,这个女孩看样子最多0岁,比张煜她们还小,此刻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晕过去的两个同伴,看到王阿贵和陈二狗滑下来吓得猛地往后一跳,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嘴吭也不敢吭一声,另一条胳膊本能地护着胸,修长的身材像筛糠一般哆嗦着。王阿贵摇了摇头,冲着坡顶喊了一声老者,老者犀利咔嚓地给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戴到耳朵上这才能听懂王阿贵在说些什么。
“别害怕丫头!刚才是误会,我是来带你们上去的。”王阿贵伸开两手冲女孩表示了一下他没有恶意。
“嗯嗯嗯!”女孩只知道拼命地点头说嗯,其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显然是个什么也不懂、什么生活经验也没有的人,对于陌生人有着一种骨子里的恐惧,王阿贵相信了老者说的话。
只是这个女孩真高,起码得有一米七五,长长的黑色呢子大衣和老者他们穿的一样,女孩挽着一个发髻,双腿埋在积雪里,一双长臂傻愣愣地指着地上两个同伴张口结舌地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女孩,王阿贵和陈二狗摸着黑对看了一眼,俩人心里的想法一样——在这个头的女人面前当男人的有压力。
王阿贵看了看晕倒在在雪堆里两个女孩,随后摘下手套,用手分别摸了摸她们的颈动脉,心跳正常,脉搏稳定,应该没有大碍。而且附近没有石头,应该不是像这个女孩说的是撞石头上了,应该是摔下时姿势不对在雪堆里闷了一下晕过去的。
“老金,把绳子扔下来!”陈二狗冲着坡顶喊了一声,看样子这个女孩也难爬上去,还是用绳子系住她让上面拽上去吧。
“好嘞!”金雨堂答应了一声,一根长长的绳子抛了下来。
“丫头,过来。”王阿贵拽了拽绳子冲女孩喊道。
“干......干嘛?”女孩畏畏缩缩地不肯挪步子,王阿贵有些生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好像啥也不懂似的?老子还能干你吗?王阿贵急了,几步迈过去抓住女孩的胳膊就要往绳子底下拽。
“啊!——你......你你干嘛?”女孩尖叫一声竟然一下子哭了,胳膊使着劲要挣脱王阿贵的手,只是王阿贵的手力气何等之大,女孩的力气又何等之小,她根本挣不动分毫。
“干嘛?用绳子栓你!行了吧?”王阿贵不搭理女孩的哭腔和挣扎,一把把她拽过来,拿起绳子在她纤细的腰身上缠了一圈系牢,然后吓小孩似的呵斥道,“哭什么哭?又不是要吃你!再嗷嗷把你扔下面不管了!”
女孩被这一嗓子吓得眼泪都缩回去了,浑身发僵地站那动也不敢动、吭也不敢吭,任王阿贵在她腰上又系了一圈绳子。
“用手抓着绳子!快点——手呢?拿过来!非得让我把你扔这儿不行?”王阿贵想给她两巴掌,怎么比小孩都难哄?这一米七几的个子怎么长的?还神童呢,神经病儿童差不多!“老金,向上拉,一个,不重!”
“上去吧,我们一会儿把她们带上去!”陈二狗看着也心烦,这他N的啥人那?女孩本来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个同伴不放心,又被陈二狗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更是吭也不敢吭,哭也不敢哭,抓住绳子一步三回头踩着雪坡慢慢上去了。
“这还神童呢?神经病儿童吧?”陈二狗冲王阿贵抱怨了一句,王阿贵表示说得好。两人这才把地上的两个女孩轻轻地扶起来。这俩女孩的打扮和那个女孩一样,看样子她们衣服都是同一制式的。
“我背这个高的,那个矮点的你来。”王阿贵把一个看上去比较低的女孩推给陈二狗。
“矮点的......”陈二狗一边把那个女孩放到背上一边汗颜地嘟囔道。这个女孩说是比较矮,但是这两个哪个都比刚上去的那个女孩高,一个在180cm左右,一个在175cm上下,哪个都比王阿贵和陈二狗高半个头。但是王阿贵终究比陈二狗高那么几公分,高者多劳嘛,自然要背那个快一米八的女孩了。
王阿贵从军大衣里解下武装带,把这个女孩背到背上用武装带把两人一扣,亏得这武装带是从淘宝买的仿品,长度够长,不然的话还真找不到用啥把女孩固定到背上;当然,这女孩也亏得腰细,这么高的个子身材竟然没有长偏,真难为她了。
王阿贵和陈二狗开始弓着腰、手脚并用地顺着雪坡往斜上方爬,凭他们俩的体力这百来斤的女孩还真不算重,而且是女孩子嘛终究比那冷冰冰的弹药箱来得亲切多了。
“哎,这俩女孩要是在以前还真是俩好模特呢;你看这腿长的,我还没见过腿能长这么长的女孩呢。”陈二狗一边爬一边YY着。
“是啊,腿是够长的。哎,我记得北京舞蹈学院选芭蕾舞学生是什么标准啊?腿要比上身长至少11cm是吧?”王阿贵也跟着说道。
“对,11cm;这俩女孩的比例肯定长过这个数,就像漫画中的女孩似的——漂亮!不知道一会儿看看她们长啥样,别长坏了。——我擦,还穿着靴子那?五公分厚的跟,这俩女孩站起来起码有一米九吧。”陈二狗偏过头看了看背上的可人儿说道。
“嘿,真的哦,我才看见;长这么漂亮的身材长得应该丑不到哪去吧;这女孩要是——哎哎,小姑奶奶你别动、别动——哎呀——猫了个咪的!”王阿贵正说着话,突然背上的女孩醒了,接着“啪”一声,王阿贵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王阿贵吓了一跳,手一松俩人就这么连在一起咕噜噜地又滚到了坡底。
“你没事吧?”陈二狗停了下来,看了看背上的女孩还没醒,这才放心地对着坡底喊道。
“没事!你先上!他NN的又得重新爬一趟!”王阿贵正躺在女孩身上砸在雪窝里懒得动弹呢。
“起......起来呀!你压死我啦!”身后的女孩使劲地推着王阿贵,无奈身高和力气不成比例,她根本挪不动一百四五十斤的王阿贵分毫。
“推什么推?信不信把你扔下面不管了让丧尸吃了你!”王阿贵正纳闷呢,这女孩怎么不犀利咔嚓的?也没见她戴个什么翻译机啊?女孩一推,王阿贵本想赖定了非得占占便宜不可,可一想人家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这样做不好,唉,纯洁的女孩,真是不想辱没了她一星半点。王阿贵解开武装带爬起来冲着女孩吼道,“我说你拱什么呢?你你你还打我一耳光?我在救你上去你知道吗?”
“我我我知......知道。”女孩哆嗦着蜷成一团、抱着膝盖坐在雪窝里也不敢看王阿贵,好像羞红了脸一般把头埋在膝盖中小声地说道,看得出她即紧张又害怕。
朦胧的月光映照着白雪给女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让她显出一种清丽而素雅的气质;那种冰清玉洁中带着丝丝诡异的可怜样,让本想发作的王阿贵有种把女孩搂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冲动。
“知道你还打我?就像我要吃了你似的!”王阿贵想发作却又发作不起来,只能没好气地拿着武装带“啪”地在雪堆里抽了一下,把女孩吓得又是一哆嗦,那副可怜样又让王阿贵没了脾气,“你是不是觉得末世的人都是坏人?一个个地都想拿你去当压寨夫人是吧?”
“不不不......不是;你你你腰上有东西,硌......硌着我——疼!”这个女孩估计见过点世面,没那个女孩那么胆小,虽然害怕但也不至于吓傻了;女孩伸出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指了指王阿贵的腰小声地说道。
王阿贵往背后一摸,原来是腰带上的手枪套——我C!王阿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接着老脸通红,这要传出去不会说我猥亵少女吧?
原来为了爬坡方便,王阿贵把腰上改造过的枪套推到了屁股上,而女孩一米八几的个子趴在他背上时,坚硬的手枪正好硌在女孩的小腹以下,女孩一醒感觉某个部位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小脸一红,本能地就给了王阿贵一巴掌。
“行了,我把它挪个地方,过来吧。”王阿贵也不再骂骂咧咧了,走过去抓住女孩纤细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再次用武装带把两人绑一起重新向上爬。
“这会儿不硌了吧?”王阿贵感到女孩轻轻地点了下头,心道这个女孩好伺候,这要是跟那个神经病儿童似的老子今天就把她在下面扔一夜得了,“哎对了,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话呢?”
“打小就会,我老师是古汉语方面的权威,我也喜欢这个的。”女孩安安静静地趴在王阿贵背上,一双长臂搭着他的肩膀,也许女孩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背吧,王阿贵感觉到女孩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这点和宋婉儿第一次让他抱时一样。女孩已经从刚才的紧张兮兮中缓了过来,说话变得轻婉而安宁。女孩的声音很空灵、娴静,这让王阿贵想起了他的初恋——那个声音同样很动听、像一只孔雀般孤傲、纯洁的舞蹈系女孩。
“古汉语?这怎么是古汉语呢?”王阿贵感到有些不对劲,古汉语不是之乎者也吗?怎么白话成古汉语了?“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才是古汉语。”
“不是,那是上古汉语;咱们说的这是古汉语。”女孩轻轻地解释道。
“上古?”王阿贵心中大吃一惊,老子才比你大五六岁吧?老子怎么就成古人了?我没那么老吧?“哎我说丫头,你们那里都这么教的么?犀利咔嚓——这是现代汉语?”
“嗯——啊!我忘了,我不该给你说这么多的。”女孩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赶紧捂住嘴巴不吭声了;然后不管王阿贵怎么问,问什么,女孩都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可能刚才那会儿还晕乎着吧?什么都往外说;联想到老者一开始的之乎者也,到后来变成白话,王阿贵心里有点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