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望去,外面草丛里,空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一片,在草丛里跳来跳去。
它们成群结队的蜂拥而出,一只藏着树林里面的小灰兔来不及躲闪,瞬间身上全是红色小虫子,再过一会儿,那灰兔就变成一句白骨了。
“这虫子是什么啊?”思瑶紧紧抱住侯德昌的肩膀,非常害怕。
“恐怕这个就是蝗虫的幼虫了!”侯德昌努力地回忆着生物课上的知识,说道,“它们没有蛹期,好像属于‘不完全变态’昆虫。”
“没错!”唐樱继续补充道,“这些刚由卵孵出的幼虫没有翅,能够跳跃,大家叫它们跳蝻。跳蝻的形态和生活习性与成虫相似,只是身体较小,生殖器官没有发育成熟,因此又叫若虫。”
看着这群跳蝻气势汹汹的样子,完全不亚于飞在天上的成虫啊!
此时,由于天气放晴,风力减弱,空中重新聚集了遮天蔽日的蝗虫成虫。
地上爬的加上天上飞的,整个“血雨腥风”完全呈现在大家眼前。
看到它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恐怖杀伤力,所有人都脸色发白,几个女孩更是赶紧躲在屋内,瑟瑟发抖。
特别是思瑶,她似乎还有密集恐惧症。看着这样一群密密麻麻的跳蝻,直接吓的她俏脸白的像纸一样,她差点晕厥过去。
侯德昌和唐樱赶紧督促大家又在身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打屁虫草的粘稠液体。
同时,为了防止兽皮掩盖气味,众人只得扔掉兽皮,赤身果替。
侯德昌又不时地督促大家制作“尿草把”,一会儿打开门,扔一个出去,能够杀死一团蝗虫也是好事儿。
唐樱本来还想出去点几处篝火,但是外面的蝗虫幼虫和成虫太多了,根本无法出去。
大家只得龟缩在这方寸木屋之内,无法动弹。
屋子外面的虫子大军还在肆虐着,但是屋子里面,却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
如果不看外面那血一样的飞蝗,不看那些成群结队,四处掠食的跳蝻,大家就这样待在屋子里面,其实也不算太坏。
渐渐的,也许是麻木了,大家都放松了不少,刚刚那种极度的惊恐,也消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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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大家吃完了午餐,居然还苦中作乐,有说有笑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大家都似乎忘记外边的危险了。
所有人都非常疲倦,虽然外面的危险依旧连绵不绝,但黑夜一到,众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侯德昌忽然感觉手臂被人狠狠的掐着,耳边有一个女孩的声音一直叫他,他一下惊醒过来。
侯德昌睁眼一看,却见思瑶和吕皖她们几个女孩都醒了,一个个狠狠的掐侯德昌不说,脸色也非常的煞白。
她们大气也不敢出,张大了嘴巴,对侯德昌无声的做手势和口型。
看她们连说话都不敢的惊恐样子,侯德昌心底也是咯噔一下,连忙顺着她们的手势看过去。
这个时候,居然有好几只红色的跳蝻,就在门缝朝里面的位置,四处爬动着,跳动着!
它们那修长触角和闪烁着锋利光芒的口器,在暗淡火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渗人!
这些东西怎么跑到屋子里面来了?
这几只跳蝻个头都不是特别大,大约只有一粒黄豆那么长,也就几厘米,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非常危险,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为了防止树屋里面有飞蝗和跳蝻爬进来,侯德昌和唐樱特意在门窗的缝隙等位置,全都涂抹了那种透明的植物液体。
然而,现在,这些东西还是进来了!
这几只跳蝻想必是早上的时候,随风飘进来的虫卵,此刻已经孵化成幼虫了。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东西居然长得这么快!
而之前,唐樱说过,有时候一些人体内也会长出跳蝻来,这也能说得通了,可能是他们不小心吸入了这些雨水,然后这种跳蝻就在他们的体内寄生,最后破体而出!
当然,这些都仅仅是侯德昌的猜测而已,真正的原因,可能是这样,也可能不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去验证。
“你们别害怕!”侯德昌朝几个女孩做了个安慰的手势,对她们无声的说道。
一边这样说,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朝着那装着植物液的木桶走了过去,侯德昌想用这些汁液杀灭这些害虫。
那木桶就在墙角,但是他要走到木桶边上,必然要经过几只跳来跳去的蝗虫的幼虫——跳蝻所在的位置。
这让几个女孩看的心惊胆战,担心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思瑶甚至捂住的眼睛,不敢看侯德昌了。
侯德昌心底也害怕,不过他知道,现在害怕,也是没用的,必须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他脚步缓缓移动,终于来到了那木桶的面前,轻缓的提着木桶回来了。
见侯德昌安全回来,大家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侯德昌小心翼翼地从桶内抓取一把把汁液,在跳蝻和众人中间划出一条粗线,以隔绝跳蝻和众人。
这一条透明的植物液线条,仿佛楚河汉界一般,那些跳蝻果然很厌恶这种味道,居然都悄然走远了一些,不往众人这边跳。
侯德昌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坐下来,再在地面画一个圈,把这些跳蝻围在一个圈内。
然而让他心底不妙的是,他忽然感到小腿上传来了一阵麻痒刺痛的感觉!
侯德昌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绯红的跳蝻,已经挂在了他的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侯德昌忍不住大叫一声!
这只跳蝻的口器极为的锋利,这一口咬下去,侯德昌的腿上已经有一片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
这些跳蝻对鲜血极为敏感,先前还在因为植物液远去了几步的那几只,也瞬间转过头了身来,朝侯德昌爬了过来!
那些植物液体,稍微阻挡了她们一下,但是这几个家伙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却围绕在那植物液线条旁边,不肯离开!
侯德昌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这鲜血的味道会传出去很远,此刻黑暗之中的众多跳蝻也会纷纷涌来,然后那区区拇指粗细的植物液线条,哪里能挡得住跳蝻大军?
见到这一幕,侯德昌心底瞬间咯噔一下,几个女孩们,也是脸色煞白,吓的六神无主,更是对侯德昌担心无比。
“难道大家就这么完了?”侯德昌心底非常不甘,动作也是极为迅速,侯德昌一把将挂在侯德昌腿上啃咬的跳蝻揪住丢了出去。
这玩意儿的嘴上有倒钩,侯德昌这一抓,顿时撕裂了伤口,居然直接掉下一块指甲大小的肉来,十分疼痛。
同时,侯德昌另一只手,又赶紧抓了一把那植物液体,狠狠的摁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这植物液体虽然涂抹在皮肤上没有任何异样感觉,但是抹在伤口上之后,给侯德昌的感受,却是仿佛有无数柄小刀,在侯德昌的伤口上翻来覆去的碾压、扎刺一样,疼得他瞬间冷汗如同豆子一样从额头滚落。
唐樱动作也很快,他伸手捡起侯德昌掉在地上的那一块肉,扔到了那些跳蝻面前去。
那些跳蝻一窝蜂的拥了上去,侯德昌那一小块肉,瞬间就一干二净了。
大家仍然不放心,将地上有血迹的地方,也抹了厚厚一层植物液体。
这样的做法,似乎真的有效,那些跳蝻虽然还在附近徘徊,但却没有要越过那些植物液体冲过来的架势了。
只不过,让大家难以放松的是,或许因为刚刚出现了血肉,屋子里的跳蝻似乎突然增多了起来。
他们在木屋里成群结退的爬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让大家提心吊胆,非常难受。
最终,这一夜,大家放在屋子里的几挂腊肉全部被吃掉了不说,连兽皮衣都被它们啃食的只剩下了一些残渣。
这就是蝗灾,果然名不虚传!
更加不幸的事情是,下半夜的时候,侯德昌发起了高烧,他被跳蝻咬过的几处伤口肿得老高不说,他自己也是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