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结婚的头天晚上,
罗立拉着新郎官睡在了一起!
这是许飞家乡的习俗,
说是需要一个阳火旺盛的童男在婚前去压床。
这样可以辟邪!
而罗立与许飞的属相正巧相合,所以童男的重任自然落在了罗立的身上。
想一想加上前世的二十多年,罗立已经做了四十几年的童男,
所以论阳火,恐怕全国也找不到几个比罗立更纯正的人了。
可是两人睡在一起,心思却想不到一块儿,
所以简单的交流了几句明天婚礼的议程后,二人就拉灯熄火,准备入睡。
许飞想到明天就要洞房花烛,偷偷乐了几声后鼾声如雷了。
而罗立则想到远在扶桑的晴子,和这一世又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杨桃,心中不免十分烦躁。
要说对杨桃完全没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的假话。
所谓恨之切,爱之深,
更何况两人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处了十年之久。
罗立至今也想不通前世的杨桃携款潜逃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
可她在自己的身上耗了足足十年!
难道付出十年的代价就是为了骗一两百万?
难道她未卜先知,从跟随自己前往京师的那日就知道鹏城的房子要涨价,所以十年后她可以骗到100多万的卖房款?
罗立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十年的青春与那钱相比可要珍贵的多,更何况杨桃还会经常回家,帮自己照顾母亲,收拾屋子。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又是为了什么?
罗立想不明白,直到前世猝死也想不明白。
重生后,原本他早已经忘记了这些事,
可偏偏杨桃像是跗骨之蛆又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这让罗立心底尘封许久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此刻,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旁许飞的笑声和呼噜声更加剧了他的烦躁。
突然,
罗立实在忍受不了许飞带给他的煎熬,
一肘子打在了又一次“哈哈”大笑的枕边人那又肥又大的肚子上。
许飞当即放了一个屁。
“卧槽,地震了?”
许飞一骨碌坐了起来,茫然无措的问道。
他清晰的感觉到,在清醒的一刹那,地动山摇!
“震你妹!我说你睡觉能不能老实一点儿,一直傻笑个毛线?”罗立不满的说道。
“啪”!
他从床头摸到了香烟,点燃后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我刚梦到和小婷那啥,你就把我叫醒了,真讨厌!”
许飞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满脸怒气,比罗立更加不满的抱怨道。
不过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从罗立的嘴上夺来香烟,抽了一口问道:
“说吧,你小子这两天老不对劲了。
我猜一定是有心事,
是关于生意的?
还是关于晴子的?
难道,是关于杨桃的?”
许飞似乎知道的很多,向罗立边问着话,边有些不屑的看着自己愁眉苦脸的发小。
“怎么,你爸跟你说了?”
罗立很快就猜到了许飞提及杨桃的原因,重新点燃了根烟后,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嗯。
要我说那种女的你就别有啥想法。
明摆的不就是攀高枝的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从我老子嘴里知道你和我开工厂的事儿后,就屁颠屁颠儿的跑来了?
其实当初我老子也不知道咱们的厂子究竟有多大,
只告诉他们家咱俩一年也就赚个百八十万的,
如果要是知道咱们的厂子规模比百八十万多了去,那还不得将闺女扒光了衣服送到你罗大少的床上?
所以,睡吧,啊,别想她了,
好姑娘多的是。”
许飞猛地一口吸光了烟,拍了拍罗立的肩膀将烟屁股扔在了地上,翻身准备睡觉。
“哎,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很熟悉杨桃,跟我讲讲她吧?”
罗立突然寻到了蛛丝马迹,连忙问道。
前一世,他与杨桃相遇相识还是在许飞出事之后,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从许飞那里听到杨桃的事情。
“我说,你不是真的看上那妞儿了吧?”
许飞刚想睡觉,突然听到罗立的问话,转身一骨碌重新坐了起来,满脸诧异的看着神态疑惑的罗立。
“罗立,我可告诉你啊。
晴子那边还和你处着呢。
你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可不地道了啊。
要是想解决生理问题,赶明儿个老子结完婚带你去个地方,
但你小子要是想辜负晴子,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看着许飞突然激动了起来,罗立满脸苦笑,对发小递去了支烟。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好奇。
你说杨桃的父母趋炎附势我还能理解,可她一个女孩子也这么着急的吗?
你可不知道,昨天她也来我们家了。
哄得我爸我妈差点儿认她做女儿。
按理说这种事情她应该害羞啊,怎么也跟着她爸妈一起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卧槽,你真没听说过杨桃?”许飞听完罗立的疑惑后,突然诡异的一笑,大有深意的问道。
见罗立摇了摇头,许飞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轻蔑道:
“那你听说过红棉一点红没?”
“这个听说过,好像说是个万人骑的浪货。
不过我没见过!”
罗立苦苦思索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一丝尘封的往事。
许飞口中的“一点红”是罗立从高中时,就时常能够从伙伴儿们口中听到的传奇女子。
围绕着“一点红”的故事总是免不了出现什么大哥、江湖、帮派的范畴。
而“一点红”则是周旋于红棉厂各大“帮派”之间的奇女子。
“XX时间为了白虎帮的男朋友和青龙帮帮主好上了,
XX时候又为了复**朱雀门门主上了床,引发了玄武派与青龙帮的大混战
......”
关于红棉厂家属院的这些坊间秘闻,罗立总是能够在茶余饭后,从伙伴儿们津津乐道的描述中听到。
但时过境迁,如今的罗立经历了社会的捶打,再想起曾经无比好奇过的往事来,总是觉得当初的帮派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而那些曾经极具传奇色彩,令他心驰神往过的各大门派间的斗争与冲突,
也不过是些辍学在家等待着接老子班的社会青年无所事事时的小打小闹。
如今,在真正大哥身旁躺着的罗立,听到一方扛把子口中说出了“一点红”三个字,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点红就是杨桃?”罗立瞪大了眼睛向许飞问道。
“那你以为呢?
你当咱们红棉厂3万多职工人人都和你一样能考上大学?
你上高中的时候,就只知道看书学习,
上了大学,更是十天半月也不回来一次,
所以不知道厂里的故事也正常。”
许飞没好气的说道,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唉,罗立。
要是你觉得家里就你一个独生子女很孤单的话,可以找杨桃玩儿几天。
过段日子你就会发现家属院里的连襟有很多很多,
你们可以一起打麻将、钓鱼,甚至踢场足球赛,连候补队员都足够数的。
怎么样?”
“去你MA的!”罗立不等许飞说完,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随后二人一同大笑了起来,
笑声中,罗立拉灭了台灯。
但许飞却没有看到,罗立的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杨桃当初为什么能在自己身上耗上十年的原因了。
或许对杨桃而言,自己只是个偶尔可以依靠的港湾。
玩累了,回来避避风遮遮雨。
但总归她是所有人的杨桃,
总归她的港湾不止自己一个。
所以她没有耗费十年的青春,而是在十年里戏耍着青春,让短暂的青春变得有滋有味。
当有一天她寻觅到了良巢,
便将自己的钱一扫而空,消失不见。
可笑啊。
前世的自己还为此郁郁寡欢。
不过,此刻的罗立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着与自己一致的人生观,价值观。
不是每个人都向往一份稳定的感情,
不是每个人都幻想着从一而终,
不是每个人都希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爱情,
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异让每个人的心中,关于幸福所描述的画面都是大相径庭,截然不同的。
......
心结打开后,罗立终于长出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