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内,人流窜动,车水马龙,要找一两个人真是难上加难,好似大海捞针一般。若是真的被什么绑匪之类的歹徒给抓了,在这横街竖通的胡同院落里去找,估计也没了着落。但这人是没了,不找又不行,偏偏还不能动用官兵,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撕票,那可就晚了。
胡姬与王京二人将那南街北巷转了个遍了。直到了傍晚都没能找到和嘉公主,回到客栈也见不到个人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给什么人抓去了。王京已经差阿福送了信前往城外去给赵统勋,当下就等着赵统勋前来客栈了。
夜已淡下,月上杆头,那阿福才带着赵统勋来到了这家名叫百悦客栈的厢房内。此时的赵统勋已然换了身便装,想必是怕身穿军服惹了人眼。一见了王京,那赵统勋便有些焦急,问道:“王大人,公主可有消息?”
王京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叹道:“没有,我与夫人找了一下午,江宁城几近跑了个遍了,可就没碰到公主,现在看来,十有**是被人绑了去了。”
“被人绑了?”赵统勋有些惊讶的道:“是什么人会把公主给抓了呢?按说公主不常出宫,首次南下不该有人认识才对,而且和王大人一起又是微服出游,就连当地官府都没有惊动,如此举动会是何人所为?”
王京沉闷在那里,暗自思索着,不一会说道:“这个我也在纳闷,赵统领应该知道一个名为曹帮的叛军吧?自我在保定猎场救下皇上之后,我便成了他们眼里的狗官,一直想杀我而后快,我两次难下都曾被其伏击,也是铤而走险躲了过去。我想定是京城里有人和他们勾结,将我南下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可是,这公主应该不会被他们给抓到,如果被他们抓了,这会肯定已经找到客栈来了。如此看来,可能是另有其人!”
闻得王京对事情的分析,赵统勋也点头道:“王大人说的没错,依在下所见,有可能是地方的痞流之辈所为,估计也是见公主不象是本地人,象个大家闺秀,想乘机勒索一把,才动了绑架的意图。”
“这样……”王京思索一番,激灵一动,道:“这么办,现在公主已经被绑了,恐怕我们来江宁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与其那么被动,倒不如主动一些,我们这就去衙门,让那官府帮着寻找,兴许我们还能从官府嘴里得到些重要的情报。那官府久居市井,不比赵统领你远离喧嚣一般啊。”
赵统勋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将那阿福留在客栈里听信,三人一同去了江宁府。江宁上一任知府吴长清被胡姬刺杀后,很快便定了案了,是以其贪赃枉法,收受他人贿赂,被仇人所杀之由定了案。之后便将这知府给补了上去。
这新上任的知府乃是原江苏总督柳奇匡,这人说来却是一好官,怎么个好法呢?您想啊,一个真正为黎民百姓做好事的官,一个铁面无私,连小舅子都给打入大牢的,一个为了办理公事,连自己老子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的官,算不算好官?
而且这人从不收人一分钱财,当真是两袖清风,清白的很。但是,这人的倔强脾气,为官的清廉却也惹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和绅,多年来一直担任外省官员没能进京,其中也有和绅在背后鼓捣的原因。
乾隆如今年岁已高,正是昏庸无能的时期,纵使还保有一帝王之相,但是真个的要说其品德,已经不为一个帝王所尊了。原本担任江苏总督的柳奇匡就被和绅在乾隆面前参了一本,降到了江宁知府的官儿。
那奏折上说的什么?和绅就说啊,那江苏总督纵容属下收受他人贿赂,被人暗杀,玷污了大清国的颜面。虽是早知那吴长清之罪,却不加以制止,当有同流合污之嫌。这折子,乾隆看了,能不生气吗?真个是顺了合和绅的意了,乾隆一道圣旨下来,原本一个总督,此刻就卷上铺盖去了江宁,受几年罪吧,等你有了出色的表现。再或者你讨了和大老爷高兴了,兴许在皇上跟前说几句好话,总督的位子照样坐回来。
可是人家柳奇匡不依啊,你越是想我巴结你,奉承你,我偏偏就不搭理你。咱清廉一身,上下洁净,不比你浑身尽是铜臭味儿,你让我下基层,那我就去做,做个知府也好,贴近百姓。看我不顺眼,那就把我从你眼睛里拔了,反正也就贱命一条,没什么值得怜惜的。
王京到了江宁知府府衙,那门前护卫一见来了三人,两男一女,穿的也是锦衣,带的也是玉缀,特别是那王京,更是一副富家公子样。但也都是些平民,不是官家人物,这说话自然就蛮横了些,就道:“现在已经过了府衙办案时间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这话跟谁说呢,胡姬?王京?还是赵统勋,可甭管哪一个也不是你一个门守惹的起的。那赵统勋两眼一瞪,大步朝前一跨,喝道:“快快将你家知府老爷喊出来,有贵人临门,好生招待。”
那门守一见赵统勋也是胆战,看着那脸就害怕,再冲其气势,兴许真是什么大人物,反正也是找他家老爷,与自己无事,便连忙进了府内。此时,那柳奇匡还未休息,正在书房中梳理着一日来做的些公务,也算是勤恳。就见那门守敲门而入,道:“老爷,衙外来了两男一女三人,说是贵人来了,让老爷您出去接见呢。”
“贵人?”柳奇匡就疑惑了,什么贵人会是这晚来我府上,而且还是两男一女,便问:“那人有没有说上姓名?长相可曾看清?”
那门守怎会忘了那模样,道:“回老爷,那女子婀娜多姿,煞是美丽。男子也是俊朗,不比一般。还有一中年男人,长的却是一般,只是动起怒来凶神恶煞的,好生吓人,不知是哪里之人。”
如此形容出来的三人,柳奇匡也不知是谁,刚刚上任这江宁知府才有稍许一段时间,这里地方上该认识的商人贵世也都认识了有一遍,惟独没有这门守所说之人,思索之下,却是不想怠慢了这不知名的贵人,就道:“你快快下去,领他们到客厅等候,老爷我换身衣着就到。”
府衙外,王京与赵统勋三人已经等了一会,刚有些急,就见那门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作了个辑道:“三为贵人,知府老爷有请!”跟着那门守一同进了这府衙,一路绕过大堂,进了后院客厅。
这江宁知府也不算个多低的官儿,俸禄也不少,只是这客厅之内只有几束简单的盆景,便别无其他,说来也算柳奇匡清廉,否则那些个名典盆饰又怎能少了。“原来是赵统领光临本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没等多会,就听有一高亢的声音传进客厅,却是那柳奇匡来了。
“柳大人!”赵统勋站起身来,拱手辑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柳大人,当是于心不忍啊。”
柳奇匡是这地方知府,那守军头领自然是认得,刚刚进了门见到的就是赵统勋,也真个是忠将贤臣。只是这么晚来定是有什么要事,也自回道:“赵统领言重了,既是有事,何分早晚。”话罢,手引着王京、胡姬二人就问:“这二位是?”
没等赵统勋介绍,王京便笑迎着迎了上来,辑道:“柳大人,我乃京畿御使王京。”话罢引着身边胡姬,道:“这位是我府上夫人。”话罢,冲其笑来。胡姬也笑做了个辑。
王京的名字可以有人重复,可是这京畿御使王京,这个名字天底下现在可就一个,而且又是赵统勋带来的,哪里还有边点的假,连忙辑道:“原来是王御使,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啊。”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王京可不敢耽搁,哪里还能和这柳奇匡罗嗦下去,便道:“柳大人,王某今日来此,却是有要是商谈,实不能再加闲谈,还请见量!”
那柳奇匡也不是个喜欢胡扯瞎谈的人,王京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人家一个从二品的官儿,总不能没事来你这诓人玩吧,便道:“王御使言重了,无论事小事大,终归要事为先,王大人有什么要事尽管直说,下官只要能办的到的,定当全力为之。”
王京也不拐弯,径直说道:“此次南下,本是游玩而来,皇上特意将四公主和嘉公主托付与我一同南下赏秋。岂料,我今去赵统领营帐之后,我夫人不甚在街上将公主跟丢了,直到现在公主都未回到客栈,我怀疑可能会有不测。”
“和嘉公主?”这公主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丢了,这要问起来,自己可是难辞其究,连忙道:“王御使可曾有什么办法没有?可有线索?”
王京摇头道:“我与夫人寻找了一个下午,都未曾有半点收获,现在怀疑可能是被些痞流之辈给绑了过去,此时身在何处,却是不知。”
“被人绑架了!怎会有如此之事发生,真是我江宁安宁之祸啊!”柳奇匡十分自责的在那里有些愁索,却是思索一番,才问道:“王御使,那绑架公主之人,会不会已经将公主带出了江宁城了?”
赵统勋摇头道:“几乎不可能,自从发现公主失踪之后,我便在所有的出入江宁的路口派兵监守,一旦发现行迹可以之人便会搜查,若是有人将公主及其侍女带出城去,一早便给我们抓了去了。为今之意,那绑匪恐怕还将公主囚在江宁城内某处。”
王京点头道:“没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请柳大人帮忙,救出公主,这也是大功一件。”
那柳奇匡虽不是一好大喜功之奸臣,但被降职,也是心有余悸,只碍着和绅全高位重自己没法和其计较,只能眼睁着受气。当下有了立功的机会,怎有不肯之理,连忙就道:“好,下官立刻召集人马,全城搜人,定要把公主给搜出来。”
“不可!”王京连忙喊住刚要走开的柳奇匡,道:“柳大人真是糊涂,若是要搜城,我岂不是早就搜了,那驻军的人马铁定比这城里的官差要多。只是,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在谁手里,万一要是惊动了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