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抱着冰鉴就往房间走去, 一一不解地跟在后面,一三飘然而下。
“一一,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老爷早上涂公子遇到事了。”
“……对,我都忘了。”
“话说, 这徐小公子是不是长得比女子都要漂亮,所以穿女装才能骗到人。”
一一回想了下自己看到的徐小公子,细皮嫩肉,柳叶眉,杏眼,殷桃小嘴,两颊还微微有点红晕。
“长得, 挺小巧的。”
“你一眼就认出是男的了?”
“要不是老爷说过我都不相信是男的, 长得比涂公子漂亮多了,涂公子最多算是清秀俊逸,这徐小公子穿上女装混在女人堆里都找不出。”
“你完了你完了,要是被老爷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涂公子你完了你完了。”
一三谈完话就又飘回去当自己的暗卫, 一一则傻在原地,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要落到被老爷知道自己就完了的地步。
一一觉得自从搬家到了这里,他的智商一天一天地被一三他们在拉低。
“这小公子是长得美啊。”
自言自语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一一追上了前面的秦风,低声将今天早上涂茶遇到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什么抱着腿,说成抱着腰,撞到身上, 说成撞到怀里,什么滚地大哭,说成赖在怀里拽着衣服小声抽泣。当然在夸张这些的时候不能忘了将涂公子摘出来,什么毅然决然地推开缠上来的美女,什么一脸嫌弃地看着人家,什么什么……总之一切好的词语不要钱地往涂公子身上砸就好了。
秦风听着一一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一开始只是想简简单单地整一整涂赫,看来这次得下手重点,直接把人整废了。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儿子,涂父也基本没戏了,涂叶在文家,涂茶和自己回宫,这些后果,都要涂家夫子来解决。
不过在解决涂赫前先要哄回自家媳妇。
将一一赶到大门口守着,秦风自己抱着冰鉴,步履蹒跚地走向厨房。
“你…还好吧。”
涂茶捧着一大碗紫薯泥,看着艰难步入厨房的秦风将手中抱着的盒子往地上一放后就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秦风朝涂茶摆摆手,翻个身自己坐起来,将上半身靠在冰鉴,看着涂茶还站在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拍了拍冰鉴。
“娘子,你要的冰鉴我给你搬来了,你要冰镇什么?”
涂茶稀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冰鉴,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一下就跑过去,绕着冰鉴打转,秦风将活板打开,一股凉气立马从里面冒出来,涂茶好奇地往里面开去。
“这冰鉴是木头做的,放上冰,冰化成水,木头一直浸在水里不会被腐蚀吗?”
“娘子你看,这里面悬挂了锡,有了锡的保护呢,这木头不至于被腐蚀,而且这冰化成水还会从底部的小孔流出。”
涂茶好奇地趴在地上,伸手进了冰鉴的底部摸着,果然摸到两个略微湿润的小孔。
“真的!好厉害!”
秦风发现一看到这东西,涂茶的视线就被这个新鲜的东西给迷住了,也不管自己还累,也就干脆不装自己很累,上前将趴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底部看个清楚的涂茶拉起啊,拍掉他身上沾着的灰。
“好了娘子,想看的话仓库还有,下次看个够,你不是要做吃的吗,继续做吧。”
被秦风提醒了的涂茶立马将一旁已经晾凉的龟苓膏小心翼翼地放进冰块中间,牢牢地盖紧盖子,就怕走漏一点凉气导致龟苓膏冻不起来。
解决完龟苓膏的事,涂茶继续刚刚做的事,芋头和南瓜味道的面团已经和好,涂茶继续做和到一半的紫薯面团。
秦风小心翼翼地将冰鉴搬到里灶台较远的地方,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到旁边看着涂茶的动作。
将三个面团和好,再搓成长条,一旁架起烧的水也煮沸后,涂茶开始将面条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下到水中。等到面块浮起后,加一次水,再次浮起后就已经熟了,捞起来放置在冷水中。
“……”
秦风坐在一旁什么事都没有,关注涂茶就成了最大事,涂茶一皱眉就立马问出了问题。
“娘子怎么了!”
涂茶纠结地看了眼正在煮着东西的两口锅,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
“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我回来都快半个时辰了,应该是快两个时辰了。”
“哦。”
有了时间的确认,涂茶继续不急不缓地做着手头的事,将一会要用的,不要用的全部分类摆好,将之前买的菜全部该摘的摘好,该切的切好,所有的弄好放在一旁,拿着大捞勺将煮着油汁的锅打开。
一阵浓郁的香辣味一下子就传了出来,比之前做辣条的味道还要浓上几分,坐在一旁的秦风有点坐不住,老是不由自主地往锅里瞟。
涂茶舀了一小勺汤汁递到秦风面前,秦风不敢相信地看了涂茶一眼,在涂茶鼓励的眼神下一口把勺子里的汤汁吃了下去。
一瞬间,那种麻辣味直接在嘴里爆炸,口中就像喊了团火从舌尖烧到舌根,秦风吐着舌头想要找水喝去被涂茶一把按下,往嘴里塞了两颗白色的软乎乎的糖。
秦风无法形容那感觉,在糖味退去之后辣味更明显了,秦风伸着舌头看着涂茶,涂茶想了好一会才从冰鉴里取出一小块冰塞到秦风嘴里让他含着。
有了冰的刺激,秦风这才觉得嘴里的火下去一点了。
他看着涂茶,涂茶看着他被辣得发红的眼睛,尴尬地咳了咳,并没有如他所愿安慰他。
因着秦风的反应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味道怎么样的涂茶还是选择只在高汤中加入一部分油汁,省得一会太辣吃不下就不好了。
将两锅东西和在一起后,涂茶将之前准备的菜下到锅中开始煮。
“那一会我们就吃这个,吃完了吃芋圆。”
“听你的。”
“其实本来想做饼的,结果时间没掌控好超时了,一定是辣条的错。”
“对!”
涂茶看了眼完全没有立场的某人,轻声哼了一声,又从冰鉴中拿了块冰递过去。
“以后还骗我不?”
“不了!以后一定和娘子说实话!”
“那就好,该说什么说吧。”
“还是等吃的好了我们边吃边说,不然……”
“怕我不给你吃?”涂茶哼了声,将东西盛到碗里,端着碗就往餐厅走去,秦风留在后面看着剩下的那只碗,胡乱地在锅中盛了点东西追着涂茶就出去了。
“不不不,娘子一定会给我吃的,我是怕吓到娘子。”
“你现在说我还消化不良呢,行了说吧。”
秦风看涂茶真的做好准备了,就干脆地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
“其实,娘子,我是一个王爷。”
“……”
“……”
“噗。”
秦风立马委屈了,涂茶要是愣住或者愣住,他都可以理解,这噗是什么意思啊,他不像王爷吗?额,虽然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了点,不要脸了点,怎么说他都是个王爷啊!
“娘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你继续。”
秦风刚刚建立起来的气氛就被一个噗给打败了,叹了口气开始说了,涂茶嚼着麻辣烫就像以前在家听人说甄执缜椋钏淙徽飧霾幌裾执敲吹雌鸱鹇牖故怯械愕吹摹
“我爹一共有十九个儿子,我是他第十八个,我哥,就是太上皇,是他第六个儿子。我都不知道我们这家族是咋啦,每次即位前都要发生一次大规模的夺嫡。”
“我爹夺嫡成功,成了皇帝,我哥夺嫡成功成了皇帝,我侄子夺嫡成功成了皇帝。我……一个志在山野的,真的就志在山野了。”
涂茶看着秦风一脸回忆有点不好意打断,可是不说出来又觉得对不起自己,还是拍了拍桌子。
“你是王爷,那你这个举人……”
“我侄子给的。”
“喂喂喂…你这后门走的有点厉害吧。”
“我自己考了呀,考上了这个称号不就是我侄子给的吗?”
“原来这样,你继续你继续。”
秦风将自己碗中的肉丸子拨到涂茶碗里,继续自己的话题。
“至于散播我只能娶男妻这个消息的,是我哥的儿子之一,排行老五。要说这老五干的缺德事不要太多,我们这里就不说了。我因为和我哥差了二十岁,所以我哥基本是把我当他儿子养大了,我和我侄子关系还不错,我一直以为我和他是一个爹的。”
“夺嫡,你没参与吗?”
“没,那个时候我已经出来了,赶回去的时候死的死伤的伤,我侄子已经继位了。”
秦风瞧着涂茶一脸有八卦我要听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个。
“其实我好男风不是第一个被传出来的,第一个是我的三侄子,对象就是我们这次去莲城要去看的老友,他以前是我们几个小孩子的武术夫子。”
“其实池夫子一点都不像武术的,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不说还以为是炼丹的。”
涂茶费力地咽下嘴里的丸子,刚想说话秦风又塞了个丸子过来,涂茶只能咬着丸子瞪着秦风。
“当年三皇子的封地就是莲城,我哥快不行了,京里开始乱了的时候,三皇子也就举兵开始向京进攻。要说我哥不愧是夺嫡活下来的呢,就是精啊。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不派别人去,将驻守边疆的池夫子直接急召回京,带兵赶完莲城,阻止连王,哦,三皇子称号是连王,莲花的莲去掉草字头。”
“当初我以为我哥是想让夫子送死,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我哥是在逼三皇子做选择,是要这天下还是要……夫子。”
“据说我哥当年属意的人是连王,只是连王当年传出各种不好的消息,我哥只能将他封往别处。”
“当年,只要连王杀了夫子,举兵进京,那么这个皇位,就是他的了。”
“只是三皇子没有杀了夫子?”
涂茶躲过秦风塞丸子的手,反手塞了个丸子给他。
秦风咬着丸子想了想。
“对,连王没有杀了夫子,他自杀了。”
“……”什么路线,喂喂,这要是电视剧我就要给编剧寄刀片了!
“别问我,我不知道连王怎么想的。”
“你也是王爷有封地吗?”
“……南城。”
“这里?”
“对。”
涂茶一脸不信地戳着丸子,秦风揉了把脸,他就知道说出来也不会被相信的!
“那说下我侄子吧,我侄子当年夺嫡的时候才16岁,他有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夺嫡那年,我侄子把他弟弟送走了,然后他弟弟现在还没找回来。”
“你侄子缺心眼吧?”
“别这么说,这一切都要怪在五皇子头上。”
“五皇子一定是失败者,然后被你推了很多锅。”
“……”
“好吧你说。”
“当年我哥身体渐渐不行,朝野上下都传出我哥属意我来当下任帝王。说起这个我就恨,我当年才多大啊!才15岁属意什么啊!我哥前五个儿子都比我大这么多!随便扯一个出来都能独挡一面,干嘛要属意我!”
“就是这些猜测,让五皇子那个傻的信以为真,找大和尚冒充得道高僧,然后和我娘我哥说我这辈子只能娶男妻,我娘一开始不信啊!就给我连忙定亲,结果刚定完亲我就病了,病得特别重,大和尚来一看就说,你这是逆天而行,上天给了惩罚。”
“把我娘和哥吓得,连忙取消掉那个婚事,说来也巧,那个婚事一取消掉,我身体立马就好了。”
“……神奇。”
“然后我哥说可以娶男妻,娶女妾啊,结果定了一家侧室,没几天我又病倒了,我娘忙给我解除婚约,我又活过来了……”
“就这样折腾了好几次,我哥也知道了些什么,就和我娘商量把我赶到远点的地方,就和连王一样。所以我到了南城,成了连王的隔壁邻居,哦莲城就在隔壁。现在莲城不是谁的封地了,连王死后没有人再被赐封那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