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章然脱掉了军装这才现衣服的后背上已 打湿了。怪不得刚才贴在身上那么不得劲呢。望着列车外那熟悉的山川美景他的思绪恍惚间又回到了东北那段春寒料峭马蹄踏雪的时候。这“喀嚓”声更是让他想起了俄国装甲火车的凶悍。
那是一个天色灰暗的下午密集的枪炮声使这个阴沉沉的天气显得更为森冷第七协的骑兵受命正在猛攻俄军占据的火车站那里修筑了大量的工事沙包修筑的堡垒在道口、在小洋楼门前在月台上到处都是。
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俄军人数虽少却凭借着工事抵死顽抗就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从站台上开出一列奇怪的火车顺着铁道冲了出来将攻入站台的一标兄弟与后续部队分隔开来。面对那个用钢铁包裹起来的怪物弟兄们手中的步枪简直无能为力称雄一时的手榴弹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从那些窄小的射击孔内喷射出一道道死亡的火光重机枪的撕吼让兄弟们伤亡惨重。
“要是有门炮就好了!”章然身边的一个士兵用愤怒的眼神瞪着那辆装甲列车低声吼道。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持续的机动、大纵深的迂回他们早都将一切重装备丢弃了他们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在于灵活机动然而在这个装甲车前。一切优势都化为乌有。
“没有大炮就用炸药!”一个念头在章然脑海中生成他猛地拉住那名士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快一包炸药就用绑腿带捆好了那名士兵自告奋勇的要去炸火车。“为了给俺兄弟报仇!”丢下这句话后他将那包炸药掖在身侧从隐蔽的断墙后爬了出去。
车上的俄军射手现了他顿时一道火网笼罩了过来。那个士兵看样子是个新军的老兵了。在地上腾挪翻滚利用能够利用地所有地形隐蔽自己但还是有一子弹打中了他的腿。
“火力掩护啊!”章然猛的举起自己的驳壳枪向装甲车的射击孔打去。子弹打在钢铁上出尖锐的声音然而俄军的机枪依旧猛烈的扫射着几个士兵被打翻在掩体之后。章然只觉得自己地眼睛都瞪出了血。要不是他身边有个人猛的扑过来将他压倒在地上那装甲车上突然射出的炮弹就会把他炸成碎片。
原来这家伙身上还装着小口径的火炮!
章然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翻到一边这才看清楚刚才把自己扑倒的那人身上被飞溅的弹片打的鲜血横流。一双眼睛瞪着天空已经断气了。就在这时章然看到那个将炸药包抱在怀里的士兵正在一堆尸体中慢慢地向前爬去爬到了俄军机枪射界的死角。
他好象还回过头来看了看章然不太肯定他记得那个士兵还对他笑了笑。嘴唇蠕动着仿佛在说什么。然而距离这么远敌人的机枪声、炸弹的爆炸声又是这么刺耳他说了什么已经永远无人能知道 了。
爆炸声轰然响起的时候天空仿佛也一瞬间亮了起来。然而这仅仅是章然的幻觉。他不怎么记得后来是怎样冲到那辆底部燃烧着烈火从射击孔内冒出滚滚黑烟地铁甲车前的。他的耳朵嗡嗡的响着只记得他踩在几个士兵的肩膀上从射击孔内丢光了自己携带的手榴弹。直到那辆装甲列车燃烧成一堆废铁。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士兵的名字。也找不到他留下的任何遗物。他把自己融入了那团烈火之中也把自己融入到千千万万个无名英雄地纪念碑中。
章然的思绪又一下跳跃到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晴朗的天空中飘动着几缕丝带般地白云。他和他的战友们列着整齐的队伍。肃立在**的广场上他们的目光追随着林云的身影。一直到林云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们的时候。从大帅的眼中。他们看到的是一种希望也是对他们无言的承诺。
大帅的军装还是那么朴素如果不是他肩膀上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肩章他看上去和一名普通的士兵没有什么不同。他的声音不大却句句撞击着自己的心灵回荡起一股激动的情绪。
在大帅的身后是一座四方尖顶的纪念碑黑色的大理石碑身上雕刻着由步枪、荆棘和一团火焰组成的图案。碑身细长挺拔宛如一把利剑刺向天空。而碑身的基座是由汉白玉台阶和栏杆组成的它们稳稳的托起这把利剑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勇气与决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神圣那么凛然不可侵犯。
章然的耳边回响起林云那略带着湖北口音的话语:“此纪念碑之树立乃是告慰历年来牺牲于各抗击外敌之战争中英烈之举;乃是宣扬我中国民族不屈不
可战胜之决心之举;乃是向世人宣告凡是在抗击外 击民族敌人之事业中贡献出自己生命的英雄都将在此被我们永久纪念之举!”
“一个没有英雄出现的民族是一个悲哀的民族;一个有了英雄而不知崇拜的民族是一个永远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遍查我中华历史民族之英雄举不胜数他们实在是我中华文明得以永存得以延续之脊梁!此碑之树立不但是历年来牺牲之无名先烈之纪念亦是千百年来为了反抗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民众之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所有英雄们之纪念!”
“今天我们在这里缅怀先烈筑起一座碑来纪念。这座碑就叫做‘中华英烈纪念碑’!明天我希望各位革命地志士能以先烈为榜样投身到伟大的建设国家之洪流中!使我中华民族永远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使我中华共和国再无任何外敌敢来侵略;使我中华之国 民永不受外国之奴役!”
林云的声音是那么自信又是那么让人心潮澎湃章然记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他想起了牺牲的战友。想起了那个年轻的丢下句“为了给俺兄弟报仇!”而慷慨赴死的士兵。他就那么让眼泪在脸上尽情地流淌他的胸膛停的很高下巴坚毅而又倔强的向 前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而他却一动不动的站的笔挺他模糊看 到前面的旅长抬起胳膊他也哭了么?
这个问题。他当然没有去问旅长简短而又肃穆地纪念碑落成仪式完成之后他便被总统府的联络副官叫住了。留给他一张写的很简短的便条并吩咐他即日起不在担任参谋职务转而调入6军部军械管理 局。他有些茫然的打开那张便条上面用毛笔写着很潦草的短短几个 字:“明天下午来我这。有事商议。”落款是林云。
虽然心存疑虑他还是在第二天下午去了总统府这是栋不很显眼的建筑比起辉煌的紫禁城这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大旅馆罢了。接待他的还是那个联络副官个头不高自称姓张。张副官领着他在总统办公室外的走廊坐下等待过了一会。他才被请了进去。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林云在他们这批军官中林云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一个称谓。“大帅”。然而现在该改口了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在他的眼中年轻的大帅个子并不很高和自己也差不多吧。两只眼睛很有神眼角过早的有了许多细小的皱纹但这反倒使他显得更加威严了实际上他的神态很温和甚至亲手给章然倒了一杯茶而两个人地话题也是从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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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实在是个好东西。”林云回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说道:“你知道么?如果我现在宣布停止对英国出口茶叶的话恐怕还会和他们打一场‘茶叶战争’呢!”
对于这句没来头的话章然没有贸然接口只是表情严肃的望着 他倒是林云自己笑了:“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了。不过话说回来英国要是再向我国提高茶叶进口的关税我还真要和他们干上一家伙。”看到章然张口结舌的模样林云很爽朗地笑了几声站起身来对他啊说道:“不过今天我请你来不是谈和英国人打仗的事情的。”
“大… 小 说 整理…总统请讲。”章然好容易把那个“帅”字吞回了肚子里。
“听说你们有一次战斗中碰上了俄军的装甲列车?”林云放下茶杯盯着章然地眼睛问道。
“是的我那回也是头一次见。”章然一边紧张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迅回答道。
“说说你的看法。”林云好象很感兴趣的问道。
“这家伙装甲厚火力猛还有……还有相当的机动性。”章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快总结道。他的眼前又仿佛看到了那辆突然出现的装甲怪物子弹对它来说无疑是毫无作用的。它喷着蒸汽开动着巨大的铁轮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猛然冲出这怪模怪样的车上配备了那么多机枪和小炮它们吞噬了多少战友的生命啊!
“这么厉害你们是怎么把它消灭的?”林云的问话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它的底部是木板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当时谁也没见过这玩意伤亡了很多兄弟。直到有个士兵抱着炸药包钻到它肚子底下才把它炸坏了。”章然略带伤感的说道。
“这么说当时它是停止不动了?”林云皱着眉毛问道。
“是的……”章然猛的明白了林云问这句话的含义身上不禁冒出一阵冷汗是啊当时它是停在站台前封锁了先头部队的退路阻断了后续进攻部队的
停在那里。要是它一直开动着……他抬起头对林云 它也是有缺点地!”
“哦?说说看。”林云微笑着鼓励道。
“虽然他的装甲够厚。火力也很猛也能在铁道上纵横驰骋可是一旦我们把铁路炸毁他就成了断腿的瘸子!那样的话几门重炮就能消灭它了!”章然越说越激动禁不住站起身来。
林云笑着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你说的很对。”林云先肯定了他地想法接着又说道:“那么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能生产出一种……一种不需要在铁轨上运行的装甲车那又将会是怎样呢?”
“不需要在铁轨上运行的装甲车?”章然有些茫然的重复着脑海中豁然开朗他热切的望着林云“总统的意思是有这种可能吗?”
“可能性是当然有的。”林云自然不会说那东西他早都司空见惯 了。他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堆纸张走到章然身前递给他“你是学过机械的看一看这个东西有可能造出来吗?”
画面上是个奇形怪状地东西。最上面一张是侧视图这个怪东西有着两个形状截然不同的部分。上面是个不圆不方的长柜子柜子上伸出个圆柱体注释表明那是个口径四十毫米的火炮。下面是两个大似梯形相接的样子下面那个倒梯形里是几组小圆圈。再看傍边的注释——承重轮。他匆忙又翻看了后面几张俯视图和正面图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大帅这种‘坦克’用什么来推动呢?”
“内燃机。”林云简短的说道:“几年前德国有个工程师叫狄塞尔的明了狄塞尔引擎或者按我的说法叫柴油机两年前。已经应用于固定电机组。其热效率应用已达6%虽然用来做它地动力还很不够但这只是暂时的。我相信随着技术的进步会有更好的动机问世的而我们所要做的就在这个基础上研制它!”林云地手指向那叠图纸。
“这件事情需要高度的保密除了我之外仅有很少的人知道此事当然这其中包括我们的德国朋友。”说到这里林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已经下令成立了一个特殊的机构对外称呼是军械管理局第三处从今天起就由你来负责这个处的工作。工作的地方在汉 口那里有几个工厂可以给你提供所需要地一切。”他盯着章然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国家机密你只需要对我直接负责明白了 吗?”
“明白!”章然站起身来庄严的敬了个军礼。
“这个只是初步的设计有些地方可能太前了。”林云并没有给他解释为什么会“前”又是哪里前只是严肃地对他说道: “具体的方案需要你和德国技师去共同商议。比如装甲的厚度机枪的位置火炮的口径。另外还要考虑到乘员的舒适性通风、通讯等细节方面也要做好。”
“这种武器的意义你明白了吗?”林云见章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开口问道。
“是的我明白!”章然将自己从震惊中摆脱出来看着林云认真的回答道:“这种坦克……”他虽然觉得这个词有些古怪却认为和它那外形非常吻合“这种坦克如果大规模的投入战斗必然会改变战争的形势!比如说如果在洋河战役中敌人拥有这样的坦克就可以毫不费劲的突破我们的前沿阵地甚至跨过我们的壕沟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他仿佛看到了那样的恐怖场景一辆辆冒着黑烟的坦克顶着密集的枪炮碾压过来切断战壕与战壕之间的联系用携带的重机枪疯狂的扫射用炮火掀开一个个火力点的堡垒……
“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林云露出个奇怪的微笑 “具体的设计要求图纸上都有不过那不是最终的目的。”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章然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能制造出更好的坦克我将会给你授予一枚国会勋章!”
章然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胸前佩带的那枚“共和勋章”这是对他在抗击俄军时所做出的贡献的肯定和奖励。也是让很多同级校官羡慕的勋章顺便说一句共和成立之后他已经被提升为上校了。
火车的汽笛长鸣一声表示快到站了章然收起纷飞的思绪起身准备收拾行李下车其实他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小小的从不离手的公文包外加一个装着军装、军礼服、军便装的小牛皮衣箱当年他也是提着这个箱子从美国留学归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