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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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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广晟将已经冷却的温热开水,渗到田韵诗手中的杯子里,然后他接过她手中的水杯:“让我来一会吧。”

田韵诗没有拒绝,把水杯和小勺交给了他。她握着林老夫人有些冰凉的手,心里难得无以附加,眼中迷蒙的雾气就快要凝结成水珠,在眼眶内打转。田韵诗深吸口气,屏息住那股就快要抑制不住的悲伤情绪。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这样对自己说。

“奶奶,你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吧,我们全家都需要你……等着你带领着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的准备,就等着你的指令,你不能在这时候睡在这里愉懒,快醒来啊,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躺在床上的人,依然闭着眼睛深深睡着。

岳广晟看着田韵诗,此刻她正紧紧咬住嘴唇,脸上的神情痛楚而悲切,

一张纸由递给了她面前,“想哭就哭吧,你这样子很让人很担心。”在岳广晟的记忆中,至小她都是一个很爱笑也很爱哭的女孩子,喜怒哀乐都很明显的写在脸上,什么情绪都不会压抑在心里,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想哭,却拼命的忍着,这样的她的确让人担心着。

田韵诗未接过那张纸巾,她的手更紧的握着林老夫人的手。

“奶奶,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考验我们对不对?”嘴角牵强的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是想看我们怎样用自己的才智来重振家业对嘛,那你更要早些醒来,看看我们大家是怎样团结凝聚在一起让工厂早日复苏的……工厂是你和爷爷一手创办的,对你而言它亲如你的子孙,看到它受到伤害,所以你伤心难过的倒下了……我们让它好起的来,相信我,奶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岳富华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刚才在婚礼的礼堂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如今已长得如此高大帅气的儿子,在他还未来得及找到明珍琦的身影的时候,电视上就播出的那则和他差点就有着关系的新闻。

阴差阳错,童老板以为是他所为,从而抵去了他所以有欠款。

他要重新开始,无论岳广晟和明珍琦母子是否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都要重新振作。他打算在见了儿子后,就到警局把自已在工厂看到的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高经理肯定是无辜的。

他鼓足勇气站在了门中间,但声音却迟迟叫不出来。

岳广晟正对门坐着,见有人进来,便望了过去,这一眼让他的目光久久没能移开,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窘迫,让记忆中英俊标志的岳富华完全走了形,张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岁月的痕迹。

“…….广晟……”岳富华眼中含着泪低低的唤道。

“……爸,”和岳富华见面,岳广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原以为他自己可以很淡定很平静,可真正见到面的这一刻,他的心情竟然也是激动着的。

“岳叔叔,”田韵诗也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满脸泪痕岳富华。

“谢谢你,小诗,还愿意叫我一声叔叔,我实在是......”,岳富华有些泣不成声:“我先和广晟说会话,有件事情我一会告诉你。”工厂失火那日厂里所发生的事,田家的人最有权知道,在去警局之前,他打算先告诉她们。

两父子为了避免打扰到林老夫人休息,走到了外面去。

程兴柏刚一到家,田启飞立刻就迎了上去,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人回来,神色有些紧张和焦急的问道:“阿继,高阿继呢?你不是说你们会一起回来嘛?他人呢?”

“爸……阿继,我恐怕是暂时没法带他回来,”程兴柏颇为惋惜的说,“火灾的原因,基本上查出来了,是一支未熄灭的烟头所引发的,这个烟头是做清洁的人所留下的,可清洁工却是高阿继请来的,清洁工人也被带到的警局,他一口咬定是高阿继让他这么做的,两人目前都因有纵火嫌疑被收押了。”程兴柏深深叹道:“我实在没想到阿继会做出这种事来。”

田启飞惊震,心中一搐,身体不由的倒退了两步,嘴里喃喃念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阿继是绝对不会这出这种事情的。”

程兴柏背对着门,阳光躲在他的身后,逆着光,他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看着有些不真切,他的所有表情和情绪也藏在了这片黑暗中。

“其实,我原来也是不太相信的,但后来想了想,他的行为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好端端的一个经理,居然主动请缨去守门,你想想,本来我们结婚都是定好他当伴郎的,他竟然愿意去守门也不来参加,况且工厂那一天没有人的时候,他偏偏选那一天,请清洁工去扫找,然后就出事了,而且他本来就在守门,火灾一旦发生,他应该很快发现,很快报警的,可他却说他当时睡着了,等到库仓被烧为灰烬的时候,他才刚好醒来,这些情形串想起的话,不难看出他的确是有作案的动机。”

“阿继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善良、老实与世无争,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意外或陷害,他决对不会这样做。”田启飞疲软的声音里竟带着哭腔。

田芷伊刚下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阿继?怎么会是他?”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莹亮的双眼迸发出冷光。

“阿继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他。”田启飞无力的问道。

“爸,你要去看他我们都不会阻拦,但现在不是去看他的时候,奶奶还躺在医院,现在厂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们办,如今已经有百分九十以上的工人都已经递交了辞呈,并要求三天内给他们结算工资,可我们现在上哪去找钱发给他们……这些事情才是你和我们当下最应该关心的事……阿继那边警方定会查出水落石出,如不是他所为,也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对田芷伊而言她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是高阿继所为,但听到刚才程兴柏的那番讲述,她也不得不怀疑是他。她也能理能田启飞此刻的心情,阿继毕竟是他助养长大的人,也算得上是他半个儿子,如今儿子犯了事,当父亲的自然会担心。

“芷伊,爸,那我先去工厂了,厂里那些工人的情绪很激动,我先过去尽量去安抚劝导他们,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和我们一起共渡这个难关。”程兴柏其实已经想好要怎么去“劝导”那些工人了。

后来的一通的电话,改变程兴柏了线路,他径直开车到了城郊一处辟静的渡假村。

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妇人正在一棵树下的石凳上静静的坐着,她的目光伫望着放在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年轻不到三十岁,看上去温和而儒雅。

“妈,我来了。”程兴柏穿过石头砌成的拱门,一眼就看到她妈对着他爸的照片静静坐在那里。被他唤做是妈的女人,和他几次带去田家的母亲竟不是同一人,妇人穿着简洁而朴素,未经雕琢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影子,均匀的五官,巧妙搭配在脸上,年轻时她应该很漂亮吧。

听见他的声音,那妇人却没有回头,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张照片,她只淡淡的问了句:“那个叫高阿继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暂时已经被拘留了。”程兴柏答道。

“很好,现在我倒想看看那个田启飞怎样去复兴工厂,怎么样救他的儿子。”那妇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但很快她的脸色就沉黯了下来,似乎刚才的笑意从未有过,“还有就是田启飞的女儿,你没有爱上她吧?”

“没有,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程兴柏很肯定的回答她。

“这样最好,我可不希望事成之后你和他们再有什么牵扯。”那妇人终于从照片上挪开目光,看着程兴柏。

“在婚礼现场,你让他们亲眼目睹到自己的工厂被烧毁,而且在场还有他们那么多亲戚朋友一起看着,那场面一定很"感人",他们那时神情也一定很"生动"吧。”这一次,那妇人终于笑了。

“是的,林老夫人当时就晕厥了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程兴柏脸上也有着同样的笑意。

“我倒很想看看现在田启飞怎样去重振家业,怎么去救他那不敢认的儿子,不过依他的那点本事,要做到这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妇人站起身来,走到程兴柏面前:“至于她的女儿田芷伊,兴儿,你有没有爱上她。”她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程兴柏。

“没有,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程兴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就好,等到高阿继的事情定下来,你就可以离开田家了,到时候,你也该找寻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了。”她的声音慢慢柔了下来。

“知道了妈,你保重,我走了。”程兴柏回味着,她母亲临走前说的话,他的幸福其实一直都在身边,只是因为其它的念想和因素,才让他不得不割舍那份属于他的幸福。明明爱着,却不能选择爱的人,而如今,那种幸福在所有事情水落实出的那一天,就更加永远回不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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