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爸曾经也有过这种事儿,幸好她妈妈怀着她才没离成婚。"咚咚解释着,叹口气道,"这种事儿,现在怎么就轮到我头上了?"
我把酒杯举在嘴边慢慢地喝着,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要怎样说。
严晓菲摆一下手转头看着冯婷婷,问:"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我是说你妈妈。"
"我哪里知道?"冯婷婷冲她翻翻眼睛。
"这不是可以给咚咚借鉴一下嘛,你真的不知道啊?"严晓菲还真有点儿锲而不舍的劲头。
冯婷婷低下头,停了一会儿道:"听我哥说,是那个女人自己离开的,以后就再没出现过。"
"自己走的?为什么要走,你哥不知道吗?"
冯婷婷摇摇头:"没说。"
严晓菲略带失望地点点头:"或许是那个女人良心发现自动离开了吧?要是能让这个女人也良心发现就好了。"
"那你姑姑那会儿是怎么解决的?"咚咚突然问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呗!我姑父现在还偷着摸的跟外面的那个见面,我姑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那个不适合你。"严晓菲想一想道,"我总觉得现在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她倒底图什么呢?你们家田斌真就那么好?我可是真没看出来。"
"哎!你说什么呢?"咚咚不愿意了。
这个家伙,也是死心眼儿一个!我放下杯子,向咚咚道:"你有什么可不愿意的?他那样对你看来你挺乐意啊?那我们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哎呀不是!"咚咚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唯恐我会起身就走,"我只是习惯了嘛,我就是不愿意别人说我的家人朋友不好,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啊瓶子,你还不了解咚咚吗?她就是这个样儿。"冯婷婷也急忙替咚咚说好话。
我用手撑住额头,道:"对不起,最近有点儿累。"我是怎么了?我有什么理由生气?"我觉得严晓菲说的有道理,最好能跟那个女人见见面,就可以知道她的真正意图了,也就知道要怎么应对了。现在,任我们怎么瞎猜都没用。"我放下手看看三个人,"还是我跟田斌联系吧。"我又倒一杯酒喝下去,"我头疼,先回去了。"
"那就散了吧。"严晓菲起身道,"我送你和咚咚回去。"
"不用。"我按住正要起身的咚咚站起来,"我想一个人随便走走,透透气,别跟着我,不然跟你们绝交。"走到门口我回过头向她们笑一笑,"不许浪费啊。"
夜晚的街道,风依然凛冽,除了我,所有人都显得行色匆匆。
所有人,我,不属于所有人,我是所有人之外的一个另类。
应该不应该的统统拿过来扛在肩上,应该不应该的统统拿过来堆在心上,我就是这样一个傻瓜,一个认为自己对每一个人都有罪的傻瓜。
太多的秘密会让自己炸掉。真的会吗,徐子彧?为什么我一直都炸不掉呢?为什么它们就在我的心里不肯炸掉呢?就那样紧紧的压地心上让我透不过气来。你错了徐子彧,不会炸掉,只会被它们活活压死。
我使劲地捶打着心口。好闷啊!就快要不能呼吸了!我仰起头深深地呼吸着,寒冷的夜风拂过我的脸,竟然感觉到一片冰凉。我抬手摸一下,不由得苦笑。眼泪,我居然又会流眼泪了。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妈妈走的时候,我流泪了吗?妈妈走之后,我流泪了吗?现在怎么了?怎么又会流泪了呢?
我在路边的一处黑暗角落里坐下来,把头埋在手臂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妈,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我哭,从小到大你都告诉我要坚强。可是妈,就一会儿,让我哭一会儿就好。
良心发现?是因为良心发现才离开是吗?为什么不良心发现的不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呢?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愧疚?为什么要让我来偿还这一切呢?我到底要偿还到什么时候啊?妈,你们谁能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感觉再也哭不出来了,才伸手去衣袋里取出面巾纸,抬起头却看见一道人影立在不远处,我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擦一把眼泪站起身来。
"哭够了吗?"那人轻声问道。
我长长地舒一口气,道:"吓死人不用偿命啊?你这是第几次吓我了?"
"不想吓着你结果还是吓到了,这只能怪你哭的太专心了。你不冷吗?我可是都快要冻僵了。"
我仔细地擦过脸才走到他面前去,看看他身上的衣服道:"这才什么时候啊,就穿得这么单?还不快到车里去?"
坐进车里,徐子彧使劲地搓着手道:"先暖和会儿再走吧,我的手都快要冻僵了。"
车里的暖气很足,反而让我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我这才感觉到浑身已经能够被寒气浸透,我看看徐子彧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打电话给你想跟你约一下明天去选壁纸,你一直不接听我就打给了冯婷婷,她说你头疼提前离开了。我再打给你还是没人接,我不放心就一路找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我拿出手机看看,摇一下头道:"没电了,这两天忙昏头了。借你电话用用。"
徐子彧笑一下:"你不是头疼吗?明天就告诉她们你的手机没电了,回家就把电话线拔了早早睡了不就行了?"
我使劲搓一下脸,仰靠在椅背上侧了头看着他问:"你干嘛在那儿傻站着?不会在车里等啊?"
"怕人非礼你啊。"他笑起来,"虽说白天看上去普通了一点儿,这种光线下也还勉强可以往美女上靠一靠。"
我笑着给他个白眼儿:"那冯婷婷就是天仙下凡了。干吗不早点叫我?冻病了怎么办?"
"难得能见到你哭,怎么样?感觉痛快点儿了吗?"
"嗯。"我长长地吐一口气,"舒服多了。你暖和过来了吗?送我回家吧,觉得好累啊。"
"看来,哭也是个体力活呢。"徐子彧笑着道,"今晚,你大概可以睡得很踏实了。"
我转头看向车窗外。希望是吧,真的很希望今晚能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
太阳照常升起,林宝瓶照常生活,这就是我,其实,这也是很多像我一样的小人物的生活。悲伤了,压抑了,狠狠地哭一通,醉一通,第二天起来一切还得照旧。
早晨起床后先打电话给咚咚,按照昨晚想好的话告诉她:手机没电了回到家头疼欲裂拔了电话线就睡下了我很好不用担心。
咚咚却很歉疚的对我说:"对不起瓶子,都是我的事害的你心烦。"
这让我感到很愧疚,急忙解释说:"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己那一摊子事儿太多太杂了。"
"对了瓶子,我们厂丁师傅的大女儿下岗了,三十七岁了,原来是劳保服装厂的,他们是干流水线的,所以不会裁剪,手工倒是没问题,你要不要见见?"
"行啊,哪天有空儿见见呗。"
"那好,我跟丁师傅约好了再跟你联系。哎,你也注意点儿身体。"
放下电话我舒了一口气。咚咚,我一定会帮你把事情解决掉的。接下来,先打给谁呢?这两个人谁会起得比较早呢?严晓菲,这个人做事很有规律,生活应该也是如此吧。电话拨过去却是关机,我放下手机撇撇嘴,看来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