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朋友当然会替她说话,可是你也替我想想,她那脾气..."
"你去死吧田斌!今天没心思搭理你!照顾好你儿子!"我气愤愤地扔下电话,顺手拔了电话线,"什么人啊?"
咚咚倒在床上先是静悄悄地流着眼泪,然后慢慢变成了啜泣,最后拿起我的枕巾蒙在脸上号啕大哭。我走去卫生间洗块毛巾换下她手中的枕巾,然后拿了纸巾盒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瓶子,你说结婚到底为了什么?跟了他那么久,给他生孩子,替他照顾老人,打理家里的一切,安安分分地守着自己的家,这还不够吗?还要我怎样?"咚咚拿过一张纸巾擤一下鼻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竟然这样对我!他凭什么?"
我再抽一张纸巾递给她:"就是因为你把一切都包办了,让他太闲了。"
"真的吗?"咚咚疑惑地看着我,眼睛早已经哭的红肿了起来。
"你呀。"我摇着头叹口气,"他们到了什么地步了?"
咚咚摇摇头:"不知道。"
我无奈地摇摇头:"田斌既然都承认了,还能不告诉你?"
咚咚想一想,继续摇头道:"只是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什么地步没说。"
"你公公婆婆知道吗?"
"我还没跟他们说,至于那个混蛋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我揉揉额头,这个咚咚,明明就还想挽回还偏要嘴硬。"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非得离啊?"
咚咚看着我道:"就算我不离,那个混蛋迟早也得闹着要离!与其等着让他甩了,倒不如我先不要他!"
"嗯,有气概。"我点点头,"那还哭什么?明天就跟他说,要不要我现在帮你写份离婚合同,明天直接让他签字?"
"瓶子!我都这样儿了你怎么也跟着气我?"咚咚叫起来,"我回我妈那儿去!"
我按住她,笑一下道:"我就不信你连你公公婆婆都没告诉,就能先告诉你父母。行啦,你真想让他们跟着操心啊?"咚咚瞪我一眼负气地翻过身去。我拍拍她的肩,"你呀,就别跟我这儿说气话了,你要是真想离啊,早就嚷得全天下都知道了,行啦,起来去洗洗脸,今晚什么都别想了,等明天婷婷来了,我们帮你一起想好不好?"
"她明天要来啊?"咚咚转过身,"就她一个人吗?"
"我哪儿知道?"我笑着拉她起来,"去,把我的枕巾洗了去,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
咚咚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行,我给你洗去。瓶子,有你们真好,至少我还有个哭的地方,不然非憋死我不可。"
趁咚咚进卫生间的时候,我取出早已调成震动的手机,上面有冯婷婷发来的六条短信,不过是说接到严晓菲的电话,问咚咚现在怎样了。我想了想发条短信给她:明天见面详谈。
明天,都等到明天再说吧。我揉一下额头,感到一阵阵烦躁。
躺在床上,咚咚仍然絮絮叨叨地对我说个不停,我捂住她的嘴对她说:"现在,睡觉。"
咚咚拉开我的手,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我:"瓶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本瓶子现在还待字闺中,哪知道你们这些是是非非啊?若按我的性格跟现在的心境来说,滚你妈的蛋,老娘不伺候!"我叹口气,"可是,真要是到了你们那个地步,就不好说喽。"
"严晓菲不是说她姑姑最后也没真的离婚吗?"
"那是因为他姑父幡然醒悟悬崖勒马,你觉得,你家田斌会吗?"
咚咚看着天花板长长叹息一声:"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现在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了,他跟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不一样了。"
"要我说,都是你惯的。拿他当大爷似的惯着,什么都自己干,他那就是闲出来的毛病。"
"那个女的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咚咚幽幽地低语着,"田斌大概是看我看烦了。"她抬手抹一下眼角,一定又在流眼泪了。
我扯过张纸巾塞在她手里:"再哭明天就成金鱼眼了,你不怕别人看笑话了?"
咚咚转身向里,我看看她的背影,默默地吐了口气。如果让你知道我的身世,你还会觉得我是值得依赖的朋友吗?那样的话,冯婷婷才会是你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吧?
为什么都是这样呢?为什么偏偏都要喜欢别人的丈夫呢?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妈妈一直告诉我不要去恨我的亲生父亲,我从来不恨,妈妈告诉我不要忘记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我很想忘记。对冯婷婷好还有另一个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的原因:我欠她的,我想要补偿她。
是的,我讨厌我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我讨厌被人指称是意图破坏他人家庭的产物,我不愿意去相认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愧疚与难堪。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希望能够藉此将压在我心头的那份沉重,一并带走。
"怎么办啊,瓶子?"咚咚不出我所料地在卫生间里大叫起来,"这个样子怎么出门啊?"
我一边盛饭一边答道:"跟你说了无数遍别哭了,有用吗?"
"那现在怎么办啊?"咚咚赖在卫生间里不肯出来,大概还在对着镜子苦恼吧。
"我给你冰了茶叶包,据说挺有效的。哎,"我冲着卫生间叫道,"你倒是抓紧点儿时间先吃饭啊,不会是打算让我给你里边儿去吧?"
咚咚拉开门顶着两只金鱼眼走出来:"你才在那里边儿吃饭呢!"
我没有答话,低下头笑着咬一口馒头。
咚咚在桌边坐下来,瞪着我道:"不许笑!"
"没笑啦。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咚咚喝一口稀饭,"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不打算回家?"
"才不!"咚咚使劲咬一口馒头,仿佛那馒头就是田斌,"我搬来你这儿住,什么时候都解决了再..."咚咚顿住了,默默地咀嚼着不再说话。
"只要你放心的下孩子和老人,就先住着吧。快吃饭,吃完了把眼睛敷上。"
咚咚三口两口吃完饭,拿出冰茶包敷在眼睛上问:"你今天打算去哪儿?"
我一边清洗餐具一边答道:"去家具城看家具,顺便再看看货架之类的。可能有点儿累,要去吗?"
"当然去!婷婷也去?"
"对啊,她说要陪我一起去。"我笑一下,"估计,这丫头也是打算为自己做准备了吧。"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咚咚长长地叹口气,"要我说啊,那个徐子彧恐怕比田斌更靠不住,咱们得好好提醒提醒她。"
"你少来!"我急忙道,"哎,你可别吓唬她,好好的事儿再让你给搅了,你信不信她妈能把你拉出去宰掉?"
"知道啦!瓶子啊,我也就是想给你们个警告,看看我的样子,嫁人千万要慎重啊!"
"我的手机响了,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我走去卧室拿起手机看看,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对咚咚道,"你家田斌。"
"告诉他我不回去!让她跟那个女的过吧!"
我对着电话道:"能听见吗?"
"随她吧。"田斌撂了一句,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这个死人!居然敢这样就挂电话,这什么人呐?我看着手机发愣,枉我还想替他挽回,这不真成了混账王八蛋了吗?我气不打一处来地把手机扔在床上,正不知道要怎样跟咚咚说,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居然还是田斌,我接通电话后一声不出的等着,田斌很犹豫地"喂"了一声后问道:"林宝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