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婷婷和严晓菲是在我正陷入无边想象与埋头苦干中进来的。妈妈早已回了家，她对于她女儿这唯一的聚会全力支持，并希望能发扬光大，最好变成相亲聚会。只可惜她的女儿不争气，至今为止，每周只有这一晚不跟她一起吃晚饭。所以，当两位美女进来时，就只看见一个半疯癫状态的本瓶子。
严晓菲只是转转头就看遍了所有角落，她轻轻叹口气道："冯婷婷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有夸大成分，没想到，你工作的环境真的这样艰苦。"
"还好啦。"我抽出插在头发里的铅笔，翻出梳子重新把头发扎成个马尾。
"咚咚呢？还没到啊？"冯婷婷看着我，暗暗使着眼色。
我会意地点点头，看看表："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她得先把田子强送回家。放心，误不了的。"我一语双关地安慰着冯婷婷。
"这些是你画的设计图吗？"严晓菲拿起台案上的几张纸问道，"是男装吧？"
"对。一位店主让我帮着设计的，给点儿意见吧。"
严晓菲摇一下头："男装我不是很懂，感觉还不错。要是能让徐助理看一下，一定能有不错的建议，看起来，他那个人的品味倒是很不错。"
我正想再问什么，咚咚走了进来，她看一眼严晓菲，眼神中带着些戒备，再看向冯婷婷时眼神变得有点儿凶恶，最后又转向我，问："还在忙吗？"语气倒还不算很装腔作势。
"不忙不忙，都在等你。"我也忙笑着道，"咚咚，这是冯婷婷的朋友，严晓菲。严晓菲，这就是我们三人组的另一位，董玲，我们都叫她咚咚。"我看着咚咚道："咚咚啊，今天，严晓菲跟咱们一块聚餐。"
在我眼神的压力下，咚咚点点头，多少有点儿勉强地笑一下，道："好啊。那，我们是不是这就出发啊？"
坐在包厢里，气氛多少有点儿尴尬，没话找话的我又提起了那位徐助理："对了，我还一直觉得奇怪呢，你们那么大的公司，一位总监助理怎么会跑去那种地方淘衣服啊？"
严晓菲微微摇一下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倒也算是长了见识，那里还真有不少好衣服呢。"
"你们去服装城了？怎么不告诉我？"咚咚在我身旁道，"瓶子，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好款式了？"
"不是啦。"我忙暗暗拍一下她的腿，"我去收账的时候碰到她们，是他们公司新来的助理要去买衣服。"我转向严晓菲笑道，"你们公司也挺怪的，怎么会让总经理的位子空着呢？"
"可不是嘛。"严晓菲微微歪一下头，"集团的这个决定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哎，咱们不，"我及时按住咚咚的腿让她转了口，"不如边吃边聊吧。"
难得她这一次脑子转的快，我暗暗吐口气，接着问道："我听婷婷说，你们高总监叫高劲松是吧？呵呵，跟我高中同桌的名字蛮像的，叫高劲飞。"
"是挺巧的。"严晓菲想一想道，"不会是兄弟两个吧？总监今年应该三十二岁吧。"
"他有弟弟吗？"我问道，同时瞄了一眼冯婷婷，冯婷婷正在专心致志地剥着手里的大虾。这丫头，说什么配合，纯粹是我自己在诱供。这会儿还装模作样的，耳朵早恨不得竖到严晓菲的嘴边去了。
"这我哪儿知道？"严晓菲笑起来。
"你也算是你们公司的高层了，还能跟婷婷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多说说，也算是帮帮她，别成天糊里糊涂的，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
"什么高层啊？"严晓菲继续笑着，带着一点点得意，"其实，总监过来也没多久，据说是被上面的人看中，从别处挖角过来的。就是怕老员工不服，所以才派个助理过来帮他。"
我看看冯婷婷，脸上已明显带着点儿失望，我在桌下偷偷踢她一下，继续向严晓菲笑道："那就是说，这个助理反倒很有实权了？婷婷，你可要当心点儿哦。"
"也不能这样说，"严晓菲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也许不过是个摆设呢。看他那个样子，"严晓菲不屑地摇摇头，"可不像个能干正经事儿的人。"
"不会是太子吧？"咚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严晓菲故作深沉地停一停："最多也就算个太子党吧，我们大老板年事已高，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儿子。"她转向冯婷婷，"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当心点儿。"
冯婷婷笑着点点头，再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满是失望。
周末的日子冯婷婷很少会这么早来找我，看着她素着一张脸，就知道她昨晚一定没睡好。习惯了化妆也有个麻烦，有事儿没事儿一看早上的妆，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倒是我们这种素习惯了的人，凉水洗把脸，再堆上点儿笑容，依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瓶子，我又失眠了。"看来昨晚的失败对这丫头打击不小。"其实，从见到高劲松的第一天起我就没睡好过。"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轻拍一下她的头，心里暗暗苦笑。我是不是更没出息呢？"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啊。"冯婷婷没精打采地趴在台案上。
我看着手里的设计稿，想一想道："我看啊，不如直接找高劲松问一下。"
冯婷婷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就是觉得害怕嘛。"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
"瓶子。"
"知道。"我很无奈地叹口气，"怕人家早就成家立业成了孩儿他爹把你给忘了？"
冯婷婷紧忙地点着头，那委委屈屈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清清纯纯的小女生。
我更加无奈地叹口气："你呀，真是傻的可以。十年了，你早干嘛了？当初你就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嘛！"
"他应该明白的呀。"这会儿还真成了单纯固执的小女生了。
"万一他不明白呢？再说了，干嘛人家就非得明白你的心思啊？"
"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冯婷婷争辩道。
"我的美女妹妹，你现在是二十八不是十八啦！"我用铅笔敲着她的头，"这都是爱情小说里的桥段，能当真吗？"
冯婷婷拨开我的手，沮丧地道："知道啦！可是那时候我不懂啊。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吗？"这一刻的冯婷婷又显得像个小无赖。
"要我的建议？好，明天上班，趁中午吃饭的时候直接去问。"
冯婷婷看我一会儿，终于还是泄气地低下了头："我还是怕。"
我冲天翻翻眼睛，使劲地吐一口气："那就继续这么着吧。要么，干脆把那个人彻底忘掉！"
"做不到。"冯婷婷低着头，语气却是出奇的坚决。
"去死吧！"
"也做不到。"这居然也回答，看来这丫头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妈妈推了门进来，看见冯婷婷也不由感到奇怪："呦，婷婷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