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官窑纸槌瓶。”凌峰笑着说道。
“行吧，你先把定金付了，付一半的钱。”梁文超锁上小间的门，转头对凌峰说道。
十五万！我只是办个案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凌峰思索着，得想个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老公，这么贵的东西，要不咱就别买了吧。”陈夕颜突然一把搂住凌峰的胳膊，撒娇地说道，“还是给我去买包吧。”
“不行，梁大师的瓷器那么棒，家里摆上一件，能提升两个档次。”凌峰刮了一下陈夕颜的鼻尖，“爱马仕回头再买。”
“不要啦，不要啦，人家现在就想要。”陈夕颜依旧撒娇。
一旁的梁文超看着眼前的“小两口”，依旧冷冷地说道：“定金还是算了，你们要买包还是啥的我管不着，请回吧。”
“那等有货了记得联系我……”凌峰说着，便被陈夕颜大力拖走。
等走出陶艺作坊，凌峰长吁一口气。“刚才好险，幸亏有你。”
“咱们只是帮忙查个案而已，干嘛要费那么多钱。”陈夕颜说着，看向身边的男友，“他这瓷器干嘛卖那么贵？这都已经不能用天价来形容了吧。”
“其实烧制仿古瓷器的难度本身就很大，单单就是仿造古代瓷器的制作这一环节，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凌峰说着，脑海里出现之前拜访邯郸李师傅的画面。
“为什么啊？不都是做陶瓷吗？”陈夕颜接着问。
“古代瓷器的拉坯都是在木桩上进行的，那样不匀速的拉坯台，可不是现代电动每秒几十转能比的。况且古代都是用山上砍的柴来烧，而现在都是电窑或者煤窑烧制，这样的产品大不一样。”
“而且以古法烧制瓷器，成品率很低，非常容易烧塌或者变形，有时候一百件瓷器，都没有一件能看的。更何况仿古瓷器还要造型线条仿制到位，要做的跟古代瓷器的比例大小一模一样，这就更难了。”凌峰补充说道。
“这样听来，好像感觉也没那么贵了。”陈夕颜微微点头。
“话说回来，你真喜欢爱马仕的包？”凌峰笑着问道。
“才没有。”陈夕颜莞尔说着，把脸凑向前去，“我喜欢你。”
凌峰见状，轻轻点了下她的唇，“调皮。”
回到车里，凌峰打电话向师父汇报他这边收集到的线索。
“我已经跟闫局长说明了情况。”孙老在电话那头说道，“经过排查并无发现瓷器被偷运出国或者运往外地的情况，我怀疑这件文物还在杭州城内。”
“嗯。”凌峰应着，听师父继续把话说完。
“全国范围内，只有杭州出产这类极品的南宋官窑瓷器，也只有在这里它的价格才能卖得最高。如果我猜得没错，犯罪分子的销货地点也只会在杭州。”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凌峰顺着师父的话往下问。
“如果在杭州流通，二百大古玩市场的老板熊其胜可能会知道。峰儿，你再去趟二百大古玩城四楼，找熊老大问问。”
“好。”凌峰应着，便朝二百大驶去。
周二的古玩市场冷清不少，凌峰看向停车场周围，基本都是空位。
凌峰将车子停靠，转身摸了摸陈夕颜的头，“你在车里呆着，我去去就回。”
陈夕颜扑上前，双手环抱，“你小心点。”
凌峰看着陈夕颜担心的样子，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嗯。”
二百大古玩城的主楼，凌峰先前来过两次，都是找慕容翊的，所以只走到二楼就没再上去了。
时间紧迫，凌峰径直走到四楼，那是主楼的顶楼。
这一层全是打通的，一千多个平方间没有隔断，非常气派。单体展柜立于中央，里面陈列的都是大尺寸的古董艺术品，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收藏丰富的博物馆。
一眼望去，有龙泉窑的大号凤耳瓶，有定窑的印花大盘，有唐代长沙窑的诗文执壶，还有南宋越窑地岭头的三足香炉，都是价格不菲的艺术品。
不仅如此，其内部软装也是奢华无比。
厅内家具都是用老红木做的，整个厅分里间和外间，用实木做出结实的框架，以固定支架，中间用棂子雕花，做成传统的回纹图案。
天花以木条相交成方格形，上覆木板，以简单的环形的灯池为吊顶，层次清晰，木板被漆成花梨木色。
里间又是个很豪华的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黑漆嵌玉的花梨木大长桌，桌边围坐着好些人，他们都在喝茶聊天。
凌峰看了一圈里厅里的人，倒也没有一个像他心中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熊老大的模样。
听起来好像捧着喝茶的那人地位最高，周围的人都是迎着他说话的。但那人个头极小，大概就一米五出头。
待凌峰走近，那几双眼睛便齐刷刷朝他看来。
“兄弟，你是来买货的？”离凌峰最近的一个穿格子衣服的小弟问道。
“请问熊老大在吗？”凌峰用敬语谦虚地说道。
“你谁啊？”小弟斜视着眼，一副不屑地样子。
凌峰向捧着喝茶的那人看去，就在自己与格子小弟对话的时候，那人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们，只是自顾自得喝茶。
“熊老大，你好。我是孙启昌的徒弟，我叫凌峰。”凌峰以洪亮的声音自报家门。但同时也用“你好”二字来表示客气，说明来意，自己并不是来找茬的。
“原来是老泥鳅的徒弟啊。”坐在对面正中间喝茶的那人说话了。
虽然那男子身形矮小，但他确实是杭州六怪之一的熊老大，绰号“黑熊”。
“我是为了一件南宋官窑纸槌瓶来的。”
还没等凌峰说完，黑熊就好像知道他的来意了，突然脸色变得沉重，“里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