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夔派出的暗线将这些形势全部收集起来,而这些消息传到建业城内时,百姓们因为身在乐土而庆幸,又怜悯那些身在战火中的百姓。
程流将手中刚刚从豫州传来的厚厚的一叠公文烧毁,转而看向失神的鱼幼夔,问道:“还在担心?”
“我想回一趟豫州。”
程流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转而不露声色的问道:“担心颍川郡?”
鱼幼夔深吸一口气,只是淡淡的回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要回去。”
程流只是瞥了她一眼,轻声回道:“豫州的形势最为复杂,各路群雄看似按兵不动,背地里可是都较着劲呢。先前在豫州铺的暗线因为安全原因都撤了出来,你现在去蹚这个浑水,不是自讨苦吃吗?”
鱼幼夔没有搭话,转身就要走出门外。
“鱼幼夔!”
不知道为什么,鱼幼夔的脚步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但并未转身。
程流跟了出去,冷声道:“你要送死我不拦着你,但你要知道,即使现在我派兵几十万拿下豫州又如何?你……你的家乡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鱼幼夔抬起头,程流第一次见到她眼中的光芒仿佛黯淡了许多,面如白纸一般。
“那请问州牧大官人!你离开这么久,你的家乡对你还有意义吗?”
程流盯着她,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一般。
“靠!”
鱼幼夔冷笑一声,转头便走。
程流直接在背后拉住了她。
“本姑娘不需要某人派兵几十万打下豫州,本姑娘只走一遭,天下大乱,难道连故土都不管吗?”
“行了,看你这委屈巴巴的样,爷陪你去!”
鱼幼夔冷哼一声,甩头便走。
“本姑娘才不稀罕!”
程流看着她的背影,转而又回到了屋内,把红薯等人找来。
“我得跟她去一趟豫州,州牧府就交给你们了,另外,宫中若是有什么意外,让春蝶和秋红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把少帝和何太后带出来就行了。”
红薯有些担心的问道:“红薯也想一起去。”
程流摆了摆手:“这里更需要你,我倒要看看,豫州能乱成什么样子。”
刚走出屋子,院子就站了一人,手中还拿着一把佩剑,包裹也已经背在了身上。
“靠,你也要出远门?”
“我也要去豫州。”
程流翻了个白眼。
“你怕我把鱼幼夔吃了?”
顾关抬了抬眼,冷哼一声:“这我倒不担心,我是担心你万一死在路上,有人会担心。”
程流转头一看,原本站在门口的红薯一溜烟的往屋子里跑去。
“哈哈,原来是这样,行吧,那你跟着吧。”
毕竟是秘密出行,所以特意准备了两辆不起眼的马车,顾关和程流坐一辆,另一辆则是鱼幼夔一个人。
马车出了建业之后,便一路往豫州的方向去了。
顾关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除了刚开始还会回应程流几声,后来便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什么。
程流一人实在无聊,后来只能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关眼皮子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程流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自己问的还不够直接,得一针见血才行。
“这么看来的话,你跟红薯还没有开始吗?想想也是,红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人,或是跟哪位公子交好,我应该是知道的,总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顾关终于有了动静,但也只是稍微将头转过去了一些,表示自己并不想听程流讲话。
而程流也不着急,依旧是在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没什么关系,我想这段时间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就想着帮她物色一个好人家。条件我都想好了,绝对不能找不善言辞的,因为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吃亏的还是她。”
“另外,绝对不能找会武功的,这样不服从管教,脾气还大,以后有的是她受气的地方。”
“再一个,不能找我熟悉的,不然一身的臭毛病我都知道,别说是她,我都看不下去。”
这几句话说完,顾关的眼皮子抬了抬,从牙关里挤出了两个字。
“闭嘴。”
程流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说道:“说实话,州牧府隔着的一条街上有一位赵公子,从洛阳来的,开的也是酒楼,跟我颇有渊源,长的也一表人才,我已经打听过了,风评不错,有不少的姑娘心里爱慕着呢,红薯嫁给他,倒也不吃亏。”
“再不行就咱们对面那家,先前好像是什么员外的背景吧?在朝中也有一些背景,能为我所用,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红薯本就死士嘛,成了家也不能忘了初心,害,那就这么决定了,就这位身体虽然不好,长相也不太得体的中年大财主吧!”
刚开始顾关也只是当笑话听,但见程流越说越起劲,若不是现在坐在马车上,顾关还真会以为他马上就去找这位中年大财主交代媒婆下聘礼。
“你既然让她当你的死士,还想着让她成家?”
顾关终于忍不住,揶揄道。
程流挠了挠头:“有何不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但是要嫁给谁,我还真得好好把关,普通人或许还真是不太行。”
顾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平息自己的怒火。
“你不能这么做!”
“理由?”
“她不是你的工具,她应当有自己的人生!”
“那你知道吗?州牧府里每天记载的公文线报中,寥寥数句,就是许多人的人生。”
“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关憋红了脸,一手握着佩剑,一手使命按着马车边缘的扣板,回道:“总之,你不能那样做,不然,这一路上要真遇到了危险,我是不会救你的。”
程流忍不住笑道:“行了,别矫情了,说吧,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红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难免羞涩不善表达,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藏着掖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