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张择端回到了画院,刚回来就有好些同窗上前来询问他的伤势,对他飞马追击匪徒救人的行为,都竖双拇指佩服。后来枫画师伍画师洛世仇也出来了,虽然张择端不是枫伍二人的学生,但也表达了对他的关切。他不太领情,尤其是那个伍画师,表情总那么冷淡淡的。
“择端,既然平安无恙,但你也受了伤,就不要上课了,待你伤好之后再上课。”洛世仇关切的说。
张择端抱拳行礼道:“是的洛老师。”便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没一会,凌慕云就敲门进来了。
“张公子,现在可好些了?”凌慕云没有坐,看来没有久呆下去的意思。
张择端将胳膊曲了曲,以显示自己肌肉很棒,“本公子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没事。”
“没事就好。”凌慕云没话说了,可是也没马上离开。
“站着干嘛,坐坐,坐着聊。文杰,给倒杯水来。”张择端叫着正在收拾床铺的费文杰。
“噢,”费文杰就拿起茶壶,“啊,没水了。”
“文杰你什么时候变的和那个胖子一样笨了,赶紧给我们打水去。”
“嘿,好的。”费文杰便赔笑着提着水壶出了宿舍。
张择端转回话题说道:“你堂妹还好吧。”
“她只是受到了惊吓,这次多亏了张公子,不过,你去解救也很应该,。”凌慕云又像在展览会时那样话里有话。
张择端听出来她说的话意了,“呵呵,凌兄说笑了,给你说吧,若是你被匪徒劫持,我一样去解救。”不过现在来回味搂着凌念菡的味道,直觉她身上有股女人特有的味儿,还有便是她身子较软,可惜当时没多注意那么多。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张公子……”
“那就不必了,这么客套。对了凌兄,那个曹片取怎么老是来缠着你?是不是……”张择端又想起了那个曹片取,刚才费文杰就说到此人,此人还进了凌慕云的宿舍,后来两人就大吵起来,惊动了其他人。最后曹片取灰溜溜离开了画院。
凌慕云英挺的眉皱了皱,表情有点儿难堪,不知是他在忍住什么,片刻后竟然变的轻松起来,冷淡的说道:“曹学士吗,只是来与我切磋画技。”
张择端就伸长脖子看了看他,直看的他不好意思,“你干吗,这样看。哼。”凌慕云微怒,站立而起。
“别误会,凌兄。我只想关心你嘛。那个曹片取来找你麻烦,我这个哥们怎可以坐视不理。”张择端表明自己的立场,这样好获取对方的认同,坦诚交代他想知道的。
“张公子,不必了。我跟那个曹片取的事,用不着你来关心。同时我还要告诉你,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只不过是同窗。”凌慕云说罢,像个大丈夫一样,背离出门。
张择端看着他的背影,始终觉得他这个男儿似乎太小气了,像个娘们一样。
“哎,凌公子,你怎么走了,我才打了开水。”打水回来的费文杰在门口正好碰上出门的凌慕云。
“哼。”凌慕云鼻里只哼了哼,就走了。
放好水壶,费文杰问道:“择端兄,凌公子怎么走了,人也不理了,是你把他气的?”
“瞎说什么呢,快,给我倒水。凌公子不喝水,本公子还要喝水呢。”张择端直觉凌慕云近来脾气古怪,有迈向暴戾的趋势,与那个曹片取有着莫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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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府的会客厅里,坐着来出席此次展览会的一些名士。张择端被特邀坐在了贵宾席,与杨明,洛世仇,曹片取,白通,凌崇,柴开阔等人一桌。
在入席的时候,凌崇满怀兴致的举杯对着入席的人,说道:“此次画品展览会,展出的年轻后辈的画品极为受到欢迎,可见百姓对后辈新人的认可。”眼光就瞄向了张择端。“当然已经成名的画师,比如洛画师,伍画师等,也广受欢迎。让老夫大饱眼福啊。虽然出现山匪前来打劫,一些画品遭到了损失,多名无辜百姓受伤,但总体还算圆满成功。不过话说到了这里,洛阳可是西京重地,大白天就让一群山匪进城来打劫,洛阳的官兵是怎么守城和防卫的?”目光狠狠瞪了柴开阔一眼。
“凌大人,卑职失责,请大人责罚。卑职已经命人查明该伙山匪的身份,这伙山匪活跃于西京扬州之间,做的就是打劫画品的买卖。官府曾经悬赏缉拿过,但这伙山匪很狡猾,官府一直拿他们没办法……”柴开阔勾着腰解释,原本以为展览会圆满,没想被山匪一闹,讨好上级求赏的机会也没了,现在但求脱身要紧。
“哼,我可不敢问责于你。老夫只是个户部尚书,要问责也是何大人这个吏部尚书的事。”凌崇口气显然已经超越了原本尚书的职位,虽是户部尚书,但几个尚书大人中,唯他最得徽宗皇上器重,故说话的分量就不同了。
何尚书打和的说道:“凌大人,我看那伙山匪是有备而来,先以舞狮团来吸引大家的注意,然后趁我们不防下手打劫,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柴知府虽有失责,但事后也尽力追击,查明了山匪的来历。我看就让他亲自挂帅全力缉拿那伙山匪。”然后面向柴开阔,“柴知府,你可明白了。凌大人和我都是好说话的,要是碰见其他脾气不好的,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柴开阔赶紧伏地一拜,道:“卑职一定不负二位大人期望,卑职务必缉拿山匪,将其绳之以法。”
“好了,你记着就行。今天来了这么多西京名士。说多了,老夫岂不闹个不给人面子的罪过。”凌崇说着,重现展开笑颜。
“老夫要在这里嘉奖一个人,想必诸位都已经猜到是谁了。”凌崇抚着胡子打哑谜。
众人纷纷望向了张择端,之前就听说凌崇要奖赏他,看来现在要落到实际了。
“杨明,你作为惠丰画院的院长,你来替老夫说吧。”凌崇把宣布权交给了杨明。
杨明做礼,然后面向众人道:“凌大人的意思是。鉴于本院学生张择端公子单身追击山匪,解救被山匪劫持的百姓,他这种见义勇为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所以凌大人和何大人商议,决定授以张择端公子为西京勇士画师的称号。”
入席的名士皆唏嘘,悔恨自己那时候怎么不见义勇为一下,那么现在这个称号不就到了自己头上,虽然非是皇上的亲封,可凌崇作为尚书,授以一个普通百姓称号,授以者仍然是一份很大的荣耀。
张择端完全没想到凌崇这样看得起他,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去追击山匪解救凌念菡,完全是应该的义务,话说凌念菡本是他的未来老婆呀。细一想,他嗅到其中的真正含义。凌普和凌崇是同胞兄弟,凌念菡叫凌崇伯父,那么以后凌念菡是自己老婆了,自己和凌崇的关系,那不就来了个彻底的改变。尽管别人现在还不知道这里面的这一层微妙关系,作为伯父的凌崇,或许早已知道此事了。故而这个嘉奖就不容易费解了。
名利,名利,这个西京勇士画师,虽是虚名,但天大遮地,可以直接助推他的成功步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