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具年代感的房子也变得落寞,仿佛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静静地耸立在哪里,等待着孩子的归来。
齐巍然的手按在方向盘上,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后面瞄,他都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要跟陶乐聊什么,陶乐却总是一副拒绝跟他聊天的表情。
他决定从侧面出手:“你跟你弟弟的感情好像很好。”
陶乐敷衍地说:“恩。”
齐巍然收回落在陶乐身上的视线,目视着前方:“我也有个妹妹,所以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陶乐嗤笑两声:“连我自己都不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你居然说你理解我的?”
他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陶乐抱着碗里的保温盒:“如果你想跟我说话的话还是免了,我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齐巍然见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不可能傻到还继续往下面说,沉默地开着车把陶乐送到了医院里。
陶乐跟齐巍然说了声谢谢,才开始上楼。
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人明显地可以听出她没有跟人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齐巍然考在车上,一直看着陶乐。
不妙啊。
要是陶乐一直这么刻意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即便是努力到下半辈子也没法儿把陶乐拉到自己的餐厅里面来。
那他是不是要想一些别的方法了?
医院里的灯光到了夜里仍旧在亮着。
陶乐推开病房的门,往陶定洋的面前走。
陶定洋激动地坐起来却险些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问着:“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已经快饿死了。”
陶乐把保温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层一层地放下:“不是咱爸听说你住院了,特地下厨给你熬的粥吗?”
“咕……”
齐若诗的肚子看到吃的就没出息地抗议起来,她按着肚子,转身面对着墙。陶乐知道是自己害得她弟弟住院,肯定不愿意给自己东西吃。
她也没有傻到会问陶乐要东西吃的地步。
“你站那儿干什么呢?”陶乐冷淡地说:“过来吧,给你带的有饭。”
齐若诗激动地转身,想起来自己的动作不够含蓄,又强迫着自己的脚步慢下来:“真的可以吗?”
陶乐忍不住觉得好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吃饱了?”
陶定洋大大方方地抱着碗:“她怕你在粥里面下毒。”
陶乐:“……”
齐若诗生怕陶乐会误会,从陶乐的手里抢过粥,她激动地说:“才不是。”
陶乐忍不住摇头。
陶定洋一边感慨着不愧是父亲,就连熬粥都这么好喝,一边偷偷地注意着那两个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在私底下交锋,一直到粥喝完了,那两个人的视线仍旧没有对上。
他喝完粥,还准备再来第二碗,手却被陶乐按住:“你不能喝这么多。”
陶定洋死死地往自己的方向拉着:“我是病人。”
陶乐坚定地说:“上厕所不方便。”
陶定洋偷看陶乐一眼,又看看齐若诗,确实,两个女孩儿在这里……他一个男人不管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沮丧地坐回去问:“那等我出院了咱爸还给我做粥喝吗?”
陶乐面无表情地说:“有家法。”
陶定洋慢悠悠地钻到被窝里:“你们这些人对待病患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温柔。”
陶乐把剩下的一碗粥也给齐若诗,等到齐若诗喝完,把碗递过来的时候意外地对上齐若诗晶晶亮的眼睛,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喜欢吃他父亲做的粥的人差不多都会是这个表情。
齐若诗觉得自己在这儿没帮着他们的忙,还吃白食的行为非常不好:“要不然我来洗碗吧?”
陶乐意外地问;“你会吗?”
齐若诗确实不会。
陶乐得到答案之后,肚子拎着保温壶过去洗。
齐若诗偷偷地跟在陶乐的身后,小声地问:“我害得你弟弟住院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
陶乐也不准备隐瞒齐若诗:“我当然生气。”
齐若诗的语气不自觉地弱了下去:“既然生气,你怎么还给我带好吃的?”
这个粥的味道对她来说基本上可以用美味来形容了。
她简直无法想象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把粥熬得这么好吃。
陶乐好笑地问:“要是不带东西给你吃,难道要你饿死吗?”
她不太能够理解齐若诗的思维。
收拾好碗筷,她又去找医生要求加了两个床,等到护士把加的床,也就是类似长椅子的东西送过来之后,铺好了自己的本来打算直接睡觉,可看到一旁的齐若诗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她只好又帮齐若诗铺床。
陶定洋幸灾乐祸地问:“你过来是专门拖后腿的吗?”
齐若诗很委屈,她也帮忙,想跟陶乐一样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然而遗憾的是不管她做什么,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他觉得非常的遗憾:“对不起。”
陶乐反倒觉得无所谓:“等这两天过去就好了。”
不留在这里陪着,陶乐实在是不放心,虽然她没有看到陶定洋的伤口,陶定洋也一直表现得像是无所谓的模样,但她看过片子,知道那个刀戳的有多深。
那一定很疼……
陶乐吸吸鼻子,听医生说第一天病人下床都是难事儿,所以她才想陪在这里。要是陶定洋真想要点儿什么,她还能帮忙拿一下。
虽然齐若诗一直说怪她自己,陶乐也总觉得让齐若诗照顾很不方便。
也不知道是陶定洋一夜没有任何需要,还是陶定洋有需要都忍住了,总之过去的那一夜陶定洋居然安静得没有说一句话。
吓得陶乐醒来就赶紧凑过去检查陶定洋是不是没气儿了,确定陶定洋还活着,才收拾好自己的被子,给已经醒来还笑看着她的陶定洋出去买了一杯八宝粥,谁想到换来的却是陶定洋的抱怨。
他打开瓶子,愤愤不平地说:“我现在是病号,是病号,就算是真的不能喝粥之外的东西,你能不能给我准备点儿好喝的粥?”
陶定洋自从喝过父亲熬的白米粥,在喝别人熬的粥,那就觉得别人是在糟蹋粮食。
齐若诗是在两个人讨论的过程之中醒来的,听到他们两个人一直在讨论着,她忍不住直流口水……
要是陶定洋可以一直住院就好了,那她以后就能蹭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