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白木咬到一半愣住了。
回头看去,一个瘦黑的小伙计正在自己身旁点头哈腰。
“您是白木白大夫吗?”看到白木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小伙子又问了一声。
听到此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白木才敢答应:“我是白木,你是?”
“这个傻乎乎的站在街头啃包子的土老帽会是神医,掌柜的是不是搞错了?”小伙计一边腹诽写白木,一边恭敬的说:“是这样的,我家掌柜的想请您谈点事情,您看您有时间吗?”
“掌柜的?什么掌柜的,不认识,不去。”白木突然想到很多书里写的一些地痞流氓老用这样的手段敲诈一些外地人,所以很干脆的拒绝了。
“好嘞”小伙计竟然干脆的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等会。”白木叫住了那名小伙计。
“你是药铺的伙计?”白木问道。
“是啊,我是百生堂的大伙计。”小伙计的语气还挺得意,但是明明毛还没长全,居然敢说自己是大伙计。
刚才居然那么爽快的就走了,看来根本不是自愿来请自己的。白木暗自盘算了一下,再加上小伙计身上那股熟悉的草药味,白木判断出对面应该不是坏人。
“那个,你们那有吃的吗?”白木摸了摸塞了两个包子还是瘪瘪的肚子,尴尬的问了一句。
……
……
江州城最大的药铺,百生堂。
在正堂后面的偏房里,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四个盘子。
一个生者些许白发的老者,一个瘦黑的小伙计,一个背着一把破剑的……土包子。
一盘烧鸡,两个卤猪蹄,三个驴肉火烧,一盆西湖牛肉羹。
“白大夫,够吃吗,不够我再让小黑去买点。”老者笑吟吟的看着正在左右开弓的白木。
“够了,够了,不用再麻烦了。”正端着盆喝汤的白木,擦了擦嘴巴,连忙婉拒了掌柜的。
打了个饱嗝的白木,不动声色的松了松裤腰带。
“掌柜的,不要叫我白大夫了,叫我白木就好了。”白木一边擦着嘴上的油渍,一边尴尬的笑了笑。
“好好”老掌柜笑了笑说:“那个白木啊,这个药方是你写的吧?”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白木接过纸一看,发现这张纸上抄的正是初到江州城的那天,给客栈门口的那个生病的妇人写的方子。
“不错,这药方确实是我写的,但是您这……。”白木的脸色略微有点难看。
在干药铺的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药铺只能按照药方抓药,不能私自抄录客人的方子,这相当于是剽窃,是要犯忌讳的。
老掌柜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这点规矩自然是懂得。
老掌柜急忙把抄的那张药方放到了白木面前,歉意的说道:“老朽冲突了,只是那日偶见此方,惊为天人所作,实在不忍错过,便抄录了一份。”
白木将那张纸塞进怀里,点头示意此事就此过去不提。
“敢问少侠师承何方。”老掌柜一脸正色的说道。
“家中祖传而已,并无门派。”白木看到对方如此正示,便知道对方定是有事要说。
“实不相瞒,此次老夫唐突请少侠而来,是想请少侠做百花堂的坐店掌柜。”
“掌柜,不可啊。”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瘦黑伙计,听到掌柜的居然要请这个傻乎乎的土包子当坐店掌柜。
“放肆”老掌柜狠狠的蹬了小伙计一眼。
回头又冲着白木笑了笑:“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坐店掌柜……,老掌柜,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白木一脸震惊。
这回轮到白木尴尬了,好端端的蹭了人家一顿吃的不说,居然还要请自己当坐店掌柜,自己这便宜是不是占的有点大了。
“确实唐突了些,但其实我也是想做些善事罢了。白木你医术超群,若只当一名走街串巷的赤脚医师,未免有些屈才了。所以才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毕竟我百生堂也是北林国前三的药铺,各城分店数百家。”老掌柜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老掌柜,不是晚辈故作矫情,只是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能当百花堂的坐店掌柜。
“而且过几天我还要去峰阳城,治好瘟疫之后,我还要去天都参加国试,还请老掌柜收回好意。”白木则是考虑的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在青山中随父亲学了几年,看过几本医书,到时候砸了招牌事小,出了人命事大啊。
“罢了罢了,既然少侠如此坚持,老夫就不强留了。”虽然白木拒绝了他,但老掌柜脸上笑意更盛。
“但刚才所说去峰阳城之事可是当真?”老掌柜问道。
“是啊,本来是要去天都参加国试的,但峰阳城的瘟疫刻不容缓,所以便决定后天跟那批捐赠的药材一起过去。”白木说道。
“是啊,峰阳城确实遭了大难,我百生堂也捐了一千两的药材,那些来百生堂买药材去捐赠的,我们也通通五折出售。”老掌柜也不禁感叹了一句。
“话说回来,少侠目前可有地方居住?若没有,在百生堂住两天也是好的,也可以在正堂帮个忙。”从之前白木吃饭的情形就可以看出白木已经囊中羞涩了,所以老掌柜想帮他一把。
“好,那就多谢老掌柜了。”白木也不再矫情,答应了下来。
北林国人口数千万,十三座城郡,江州城是人口大城,也有数百万。
百生堂在城内共有四个分店,而位于城东的这家,是其他三家之首。
百生堂的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人进来诊病,拿药。
店里有五个大夫,十五个伙计。
但是今天在正堂的一角,又添了一张桌子,桌子身后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江州最常见的长衫,一双青布长靴,看起来像个清秀的书生。
只是这少年经常不自觉的扭动脖子,动动靴子什么的,好像不太适应这样的穿着。
一个瘦黑的小伙计站在少年身边,看着白木别扭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白木皱了皱眉头,第一次穿这种制式长衫确实不如自己的短衫舒服。
邻桌的几个老大夫总是斜着眼看着这个连衣服都穿不习惯的少年,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老掌柜要让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来当坐堂大夫。
医生总是越老越好,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别的几个大夫的桌前都排着长队,而白木的桌前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连带着伙计小黑也闲了下来。
“你真会看病吗?”小黑迟疑的问了一句。
“当然,你这是怀疑我还是怀疑掌柜的眼光。”白木淡淡回了一句。
虽然之前跟老掌柜的对话中,白木显示的比较谦虚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白木对自己没有信心。
而且平时来药铺的大都是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别说那些几十岁的老先生,就是让小黑这样的伙计去看,也能给说个一二三。
在药铺当伙计,三年能抓药,五年能写方,十年才坐堂。
就是说新来的伙计得先从最低处干起,擦桌子、拖地、磨药、收钱,待够三年之后,把所有的药材都认全了,才能看着药方去给病人抓药。
抓两年药,才能去伺候坐堂大夫,就是站在大夫身后,按大夫的吩咐书写药方。这几乎是所有药铺伙计最期待的阶段了,因为这个时候能近距离的学习如何诊脉,配药。
这样近乎耳提面命,近距离的学习五年,才有成为坐堂大夫的资格。
小黑虽然在这十几个伙计中年纪不算最大,但资历却是最老的。
今年已经是抓药的最后一个年头了,明年的时候就能去伺候坐堂大夫,但是因为白木的关系,老掌柜便临时把小黑调给了白木。
虽然老掌柜很相信白木,但是小黑却始终不觉得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能有多大的本事。
再加上这半天时间了,也没有一个人来找白木看病,小黑这才忍不住疑惑问了一句。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有人被毒蛇咬了,快,快来,看看吧。”
事关性命的大事,所有的大夫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紧接着有一个人被人给抬了进来。
“闪开闪开”一个资格最老的大夫拨开人群,伸手搭上了受伤者的手腕。
感受着微弱的脉搏,老者的眉头越皱越厉害。
此时伤者脸色已经铁青,口角不时的溢出一丝白沫,脚腕的伤口处开始发黑流脓。
“不行了,来晚了。”老者轻轻放下伤者的手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随着老者的判断,那两个伤者家属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忍不住伏到伤者身上大哭。
伤者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就这么没了,看到如此场面,周围的人也不禁潸然泪下。
“放屁,谁说没治了。”一个清亮的声音猛然在大堂里响起,瞬间镇住了所有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