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大师兄……”清脆的嗓音,如黄莺出谷,伴随着藤蔓上飘落的无暇人影,轻巧的落在平台上,雪白裙角如浪花飞舞,旋转出优美的形状后回落在她的腿边,束约着秾合有度的完美曲线。
女子在看见他打坐的身子后,眼中闪过失落,漂亮的唇角一撅,纤腰扭动,坐上池边,手中海碗一抄,满满一碗‘猴儿酒’落了肚。
“真美。”一声赞叹中她自我陶醉着,女子眼丝如烟飘洒,在酒意中透着朦胧,优雅的一个酒嗝,随意的架起修长的腿,手指穿过黑发,根根青丝从指间滑过,黑瀑般流泻于身前,与一身雪白形成明显的对比,眉如远山青黛,鼻似琼枝雪梅,一点樱唇粉嫩水润,冰肌玉骨月为神,仿若仙子戏凡尘,只有那双灵动的眼,少了分矜持与端庄,多了分跳跃和调皮。
她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面前打坐的人,眼神中带着笑意。
百年了,清尘师兄越发的出尘清雅,那身白衣在他身上,雅致的没有一分烟火气,只有在那贵气的流露间,才让她不至于错觉他的乘风欲归。
她喜欢他的气质,太浓则俗气,太淡却飘渺虚无,这样刚刚好,完美!
看看自己一身白衣,她不由的叹气,百年了,学了他百年,除了这身衣服,怎么也学不来他的完美,依然顽皮的猴子一个。
甩着手中自己的发,她感慨着,不经意看见一双清泉双眸正望着自己。
“啊,师兄,你终于从入定里醒了啊。”欢叫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三下两下的爬上膝头,端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双臂一如既往的圈上他的颈项,晃荡着小腿,“人家来了好多次,你都在打坐,只能看着你发呆,闷死了。”
他的目光,顺着她搂着自己的颈项的双臂划过。
丝绸如雪,在她的皓腕轻抬间滑落,藕节也似的手臂细腻温润,圈在自己颈项间,散发着少女独有的清香,青丝飞舞,打在自己肩头,与自己的黑发缠绕,纠结,那美丽的容颜,正娇笑着在自己面前,腻着自己的颈项,甜甜的挤出三个字,“大师兄……”
怜星撅着嘴,歪着脑袋,将沐清尘片刻的失神收入眼中,软软的身子在他膝头扭动,双手插着腰,鼓起眼睛,再次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的叫着,“清!尘!师!兄!”
“怜星!”他轻唤着她的名,俊朗的唇嗫嚅着,几分犹豫后终于忍不住的摇头,“你大了,不能在这样了。”
“为什么?”清嫩的嗓音,扑闪的大眼,一如当年的纯净无辜。
“女儿家的名节,若是被人看见怎么办?”他有些无奈,这个山谷中全是和尚,没有人教导她男女有别,也没有人告诉她该如何矜持,养就了她的无邪,也就多了几分没有管束的张扬。
“看见?”她失笑出声,“大师兄,别忘记了师父可有规定,不准你见其他人,除了我谁会来看你?”
“那也不许!”他眉头深锁,“好女孩不该如此的。”
“什么是好女孩?”她有些不解,“佛经上说,一心向佛者就是善男子善女子,就能得道,我没有不向佛啊,为什么不是好女孩?”
“你……”沐清尘摇头无奈,看着她依偎在自己胸前,讨好性的捧着一堆松子,堆满笑脸,让人无法拒绝。
“修炼的如何了?”他浅笑看着膝头上哔哔剥剥吃的正开心的人,“小心被师傅责罚。”
纤细的手指一伸,摊在他面前,小嘴一努。
沐清尘轻轻握上她的手,清凉柔滑,双目微闭,一股暖暖的内气透入她的身体,巡游在她的经脉中。
她的脉象平滑,经络中没有任何杂质,内府中晕黄色的光点一阵阵散发着暖暖的气息,在感觉到他的气息后,光点突然变大,象一只手挽上他,慢慢的贴上,逐渐融合一体。
两气交融,他的醇厚在她清润的内府中感觉着女子特有的阴柔,让他纯正的佛家内息中刚猛的气流被中和,而他吸收着她体内过阴柔的部分,渡入自己的阳刚,几个周天之后,他清晰的感觉到她体内的小光点又大了一圈,而自己也是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慢慢撤回自己的劲气,面前莹润的面孔又多了几分通透细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过于灵动的双眸,竟让这容颜多了几分宝相*,俨然不敢侵犯,瞬间竟然让他恍生错觉,似乎看见了莲花台上的观音妙法。
“大师兄,你真好。”舌头俏皮的一吐,又恢复了她的好动,“师傅每次都说我修炼的很快呢,根本不知道是你在帮我。”
“你个懒鬼。”他点上她的鼻子,任她在自己臂弯中打滚娇笑。
以前只是定期探查她的修炼情况,却被他无意中发现两人气息的融合,他轻易的化解她体内的杂质收为己用,而她则被他带动着进步飞速,懒散的她自此之后,几乎隔一段时间就寻上自己调节内息,当然,更多的时间是窝在自己这追猴子摘果子,只是瞒着师傅和师弟们。
而自己,说是五百年面壁,实则有她的天天骚扰,这一点,终归还是违背了师傅的意愿。
“大师兄,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习功夫啊?”仰起头,满头柔顺青丝批满他的膝头,眼中闪亮的渴望勾动人内心的疼惜,“师兄们都在练功却不教我,师父天天入定,大师兄,你教我好吗?”
“这个……”沐清尘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不是他不想教,而是不能,一百年了,她终于释然了自己的身世,现在又如何开口说?
就在他准备措辞的时候,一阵极轻的衣袂声由远至近传来。
沐清尘神色一动,怜星显然也发觉到了那阵声音,慌乱写满脸,四下寻找着躲藏的地方。
这方平台平展在悬崖下,不过容乃四五人站立,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遮掩,除了那泓酒池,就是平石,如果来人是师兄或者师父,那他们之间的秘密就要彻底曝光在他人眼前。
这,这怎么办?
“大师兄,清尘大师兄可在?”清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正是清净的声音,怜星骇然的望着沐清尘,不知所措。
手臂一展,他搂上她的腰,白衣飘飞,人已落在平台的悬崖边,长袍舒展,将她的身子包裹在胸前,在清净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子背对平台端坐而下。
“清净,师父曾有言,清尘带罪之身,五百年不见他人,请恕清尘无礼。”清净的眼前,只有一个雪白的华美身姿,静静的绽放在悬崖边,比之一百年前,更多了神韵内敛,贵气环绕。
“大师兄,是,是……”清净突然发现,百年之后,自己对大师兄的景仰敬畏依然存在,仅仅是一个背影,已然让自己躲闪眼光,不敢多看,连话语都结结巴巴起来,“是师父让我来请你回,回去的。”
“师父?”沐清尘的声音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怜星的柔软身子贴合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起伏的中的温热馨香,百年了,为什么大师兄身上的檀香味依然清晰的萦绕鼻端?
耳朵下,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反观自己,惊吓中猛烈跳动的心脏到现在还没平复。
她轻轻的闭上眼,蜷缩在他的怀抱中,一动不敢动,他的怀抱仿佛海水静谧的港湾,细腻的肌肤贴合着她的脸颊,熏染着她的脸颊一阵酡红,以往蹭在他的怀抱要吃要喝,全然没有今日的感受,很奇怪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却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师父说要你出山,叫你即刻回佛堂。”清净遥望着悬崖边的身影,垂首出声。
“好,我就回,你先去吧。”淡漠的语调,让清净无法反驳要与他一起回去,反而飞快的点头,御空而去。
雪白的长衫抖了抖,钻出一个美丽空灵的面容,小心的伸伸脑袋,一吐舌头,咧开一个调皮的笑容,确定清净的离去,她拍拍胸口,长抒一口气,“好玄,好玄,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一个轻栗敲上她的脑袋,“还不快回去?小心被师父发现。”
“一起!”她轻轻握上他的手,“我们一起回去,山门前放我下来。”
他浅笑颔首,牵住她的柔荑,漫步临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