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指甲透着诡异,就在怜星的眼前,指甲上的腥臭气息在呼吸间传入,整个脑袋嗡的一声,小嘴一张,胃中翻涌。
手掌用力,怜星的身子被冷曜痕紧紧的贴入怀抱,身形一动,潇洒的瞬间飘退,堪堪让过老妇人的指甲,于此同时,男子掌心中一团红色的火焰袭上两人的身子。
怜星扑在冷曜痕的怀中,被他干净的味道包裹着,耳中听到的是他的心跳,一下下的节奏稳定有力,出奇的具有安慰。
片刻的恐惧之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奇的小脑袋悄悄的从冷曜痕的怀抱里探了出来,张望着,这一望,让她顿时张大了嘴,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熊熊燃烧着,贴合着她和冷曜痕的身体,却又不是在他们身上,似乎有那么一层无形的盾在冷曜痕身上,隔绝了炙热的火焰,隔绝了那恐怖的力量,火光霍霍,闪着他俊秀的面容,映衬着那朵郁金香绽放如血,还有唇边的那丝冷笑。
男子不断的催着手中的力道,不断的加大着火焰,却只释放出了鬼魅的景象,没有任何杀伤力,火光中的男子怡然站立,抱着搪瓷娃娃,眼神如针,身后长发飞扬,衣衫猎猎。
老妇人再次一挥手指,张扬着长长的指甲冲向冷曜痕,当尖利的指甲触碰上光盾的同时,她看见,他的眼中那抹嘲弄微笑。
“叮,叮,叮,叮,叮……”几下清脆的响声,怜星瞪着她的大眼,一瞬不敢瞬,还是没能看清声音的出处,只知道在那个苍老的身影倒飞的同时,自己眼前的地面上,多了五片乌黑的指甲。
“魔界规矩,以下犯上,收魂魄,灭灵识。”他慢慢的走向两人,那火焰就在他身侧燃烧着,让他更象是从火焰中重生的死神,在逼近自己的猎物,“本来只取你二人的修为,如今你们自取灭亡,我也只好成全你们了。”
对面两人在他的气势下不由自主的倒退着,眼神中的恐惧落在怜星的眼里说不出的可怜又可嫌。
突然,两人对看一眼,再也顾不上许多,身体化作流星,朝两个方向狂奔而去。
怜星的嘴巴突然撅了撅,不高兴的皱起了小脸,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连她自己都不曾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想他们逃跑?”耳边响起他淡淡的声音,了然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没……”她清醒般的猛摇头,只是头才晃了晃,又一次怔住了。
身上红色的火焰象有生命一样从弹射而出,犹如天际陨落的星辰朝着男子逃跑的方向飞去,同时一道青紫色的光芒从冷曜痕身后飞出,追向老妇人的去处。
“啊……”
“啊……”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凄厉惨烈。
两道人影扑倒在地,一个,沾满红色的火焰翻滚着,象跳动着的岩浆,一个被牢牢的订在地面上,三尺青锋从背后灌入,穿过身体射入土中,剑身上犹自颤动着青紫色的光,寒冷耀眼。
怜星整个人一僵,眼前的惨状吓坏了她,想要挪开眼,却傻傻的忘记了,不断的让着影像在脑海中深入,深入……
冷曜痕手掌一招,青锋回鞘,他的手掌中,多了几个跳动的光团,而同时,那个挣扎着的人影也不再动弹,跌落尘埃,他的手心里,再次多了几个光点。
“少君,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少君,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手中的光点里传出微弱的求饶声,好奇的小姑娘不断的眨着眼,今天的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收魂摄魄,根本忘记挪开自己的眼神。
冷冷一笑,他摊平手掌,任那几个光点不断的跳动,就是无法挣脱,“我冷曜痕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你们求错了人。”
“噗……”掌心中燃起青白色的火焰,哀叫连连,凄惨揪心,那声音几乎让怜星透不出气。
“你这个魔鬼,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总有一天你会死的比我们还凄惨。”
“我诅咒你魂魄成灰,永远无法归体,冷酷的刽子手。”
一声声的叫骂诅咒,只换来冷曜痕森冷的笑,他静静的听着,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快乐,直到手中气息渐微,慢慢消失。
手中火焰一灭,白皙的掌心中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怜星简直不敢相信,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眼前消失,一无所有。
“你……”心中翻搅,说不出的难受,“师父说过,无论犯下多么大的错误,只要他改过,就要原谅,你,你为什么不给,不给……”冲口而出的话在对上他眼神后讷讷的变小,直至全无。
“为什么不给他们机会改过是吗?”他捏上她的脸,看似一派轻松的接嘴巴,只有那双依旧酷寒的眼,让怜星没有错会他语气中的认真,“我是魔界中的人,可没有你们的菩萨心肠,你用七宗的规矩来约束我,是不是有点糊涂了?”
是了,他是魔,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茹毛饮血的魔,他杀人就和吃饭一样,如何懂得慈悲为怀?
“放开我,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她扭动着,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听着。”他低喝两字,成功的让她忘记了逃跑。
看着那深紫色的瞳,深邃不见底的漂亮双眸中的严厉无法忽略,“他们为了成就自己,杀了无数百姓,多少你这样的孩子在被他们吸干鲜血,魂魄被他们这样炼化,永世不得超生;若是一命换一命,他们死一百次也不够,你居然说什么悔悟了就改放过,你觉得他们悔悟了吗?”
嘴角轻扯,一声冷哼,“如果我慈悲了,放过他们,他日他们就会造更大的杀孽,你放过两个人,可能就害死了两百个人,你的善心只会让你的双手沾满无辜的鲜血,更何况,犯下错误就该偿还,一句悔悟就能一笔勾销了?杀人偿命,死有余辜。”
他的言论,是她以往从来没听过的,师父总是说着要慈悲,要放过,可是他却说着截然相反的话,到底谁是错的?
是他吗?可是如果自己死了,那两人一句悔了就什么都不曾发生了?自己就白白死了?
不,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一笔勾销,难道师父错了吗?
她茫然了,无措了,出神的发呆着,听到他的声音一句句的在耳边回荡,“别报着可笑的佛经了,问问你自己的心吧,如果你不懂,我会教你。”
“是吗?”清寒的语调突兀的出现,与冷曜痕的森冷截然不同,飘洒在空气中,仿佛月辉余韵,渺渺清雾,悠悠散落,“不知我‘莲花禅’的弟子,何时需要魔门少君越俎带庖教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