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没几日,陆学儿接到陆老先生助理电话,请她去一趟景山医院,别叫陆适。
陆学儿没胆一个人去,尤其听见最后一句吩咐,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开始绞尽脑汁回忆最近有没有做错事,到了第二天,她还是提心吊胆,带上月嫂和孩子一块儿去了医院。
她进病房时,护工正拿着杯子,举着脸盆,伺候陆老先生漱口。陆学儿扬起笑容,小声叫了句:“爸。”
陆老先生瞥她一眼,继续漱了两口,接过护工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头一撇:“先出去。”
护工立刻收拾东西走出病房。
陆学儿接过月嫂怀里的孩子,上前给陆老先生看,讨好道:“爸,你有一阵没看到你外孙了吧,你看他,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的,多可。”
陆老先生看了会儿,伸出食指,逗了逗孩子,陆学儿一喜:“可吧,长得跟我小时候一个样。”
“你小时候没他好看。”陆老先生把孩子抱过来。
“你这是变相在说你和妈的基因不好啊?”陆学儿心里安定不少,往床边一坐,“怎么样,最近身体好点没?”
“还知道问我身体?”
“瞧你说的,你是我爸,我怎么可能不关心,我不是怕你骂我嘛。”
陆老先生“哼”了声,“你安分些,我能早点出院。”
陆学儿惊喜:“你能出院了?”
陆老先生没答,低头逗弄孩子,突然问了声:“他疫苗过敏情况怎么样?”
“已经好了,之前起了一身红疹,把我吓得还以为——”话未完,陆学儿突然一顿。
陆老先生抬头看她。
陆学儿迟疑:“爸,你怎么知道滚滚疫苗过敏?”
陆老先生:“不算太蠢。”
陆学儿不解。
陆老先生说:“你费了大力,死活要生下这孩子,一直不肯说谁是孩子的父亲,原来那个人,是高南。”
陆学儿心里一紧,马上砰砰砰直打鼓,逞强干笑:“爸,你瞎说什么呢……”
陆老先生忽然瞥向靠门处,命令:“说。”
陆学儿顺着他的视线回头,靠门处站着一直沉默、毫无存在感的月嫂。
月嫂垂眸,有些心虚地道:“那、那天,我在病房门口听到陆小姐说、说高先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还、还说她哥哥的女朋友——”
“啪——”
陆学儿冲上去一个巴掌,扇的月嫂偏了头。
陆老先生淡淡道:“住手。”又对月嫂说,“你先出去,孩子抱走,稍后我让小吴补偿你医药费。”
月嫂捂了下脸,抱走孩子,连忙道谢出门。
陆学儿怒不可遏,当中还隐藏着强烈的惊惧,捏紧拳头,看向父亲。
陆老先生说:“作为一个父亲,我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人,无可厚非。”
陆学儿忍不住说:“爸……你太过分了。”
“你大学还没毕业,未婚先孕,丢尽我陆家的脸,你没资格说我过分!”陆老先生冷声道,“只要你流着我陆家的血,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陆学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后还是低下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陆老先生道:“我现在问什么,你答什么。”
陆学儿沉默。
陆老先生:“跟高南是什么时候的事?”
陆学儿:“……一月份。”
陆老先生:“你跟他谈过恋?”
陆学儿:“没有。”
陆老先生看她,陆学儿咽了下喉咙,说:“,发生过一次关系。”
陆老先生:“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陆学儿摇头,“他不知道,那天他喝醉了。”
“完全不知道?”
陆学儿低着头:“我……我没让他知道。”
陆老先生:“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陆学儿茫然,“没怎么办,我早说了,我要一个人养大宝宝。”
陆老先生冷笑,“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将来你有能力养孩子?”
“有大哥……”
陆老先生打断她:“我问你,你对高南是什么想法?”
陆学儿沉默。
“老实回答。”
陆学儿咬了咬唇,说:“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反正我有宝宝够了,我也没打算嫁人,凭什么女人要结婚啊,我一个人自由自在。”
陆老先生说:“如果高南愿意跟你结婚呢?”
陆学儿一怔:“不可能。”
陆老先生笑了笑,闭眼假寐。
陆学儿不解,等了会儿,正要开口,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陆老先生,高先生来了。”
“进来。”陆老先生开口。
陆学儿诧异地朝门口看去。
门打开,高南走进,无视陆学儿,叫了声:“老先生。”
陆老先生朝陆学儿挥手:“你先出去。”
陆学儿忐忑不安,杵在原地迟疑不动。
陆老先生:“出去。”
陆学儿不敢忤逆,只好出门,走前看一眼高南,对方仍旧漠视她,她哼一声,昂首挺胸离开。
大门重新关上,陆老先生开门见山:“你和学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高南垂着眸:“陆老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陆老先生笑了下:“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顿了顿,他阴下表情,“如果是两年前,我会让你坐一辈子轮椅,你该庆幸我现在年纪大了。”
陆老先生道:“上次我的提议,你没有接受,现在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
高南看向对方。
陆老先生:“高南,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家里穷,住棚户区,十几岁出来混,连高中都没能念完,现在却能混得风生水起,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可惜——”
陆老先生笑笑:“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你以为自己走出棚户区,住进了高档住宅,是成功人士了?还有这个阶层——”他在头上方笔画了一下,“上流社会,任凭你再努力,你也走不进去,像那些暴发户一样,除了有点钱,永远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需要他们仰望的阶层,一股穷酸味。而你,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做过混混、没有学历的,陆适身边的一条狗,充其量是一个暴发户。”
高南咬着牙,沉默不语。
陆老先生讲得累了,咳嗽一会儿,继续:“你的眼神,跟我年轻那会儿多像……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年轻人,该把握的时候该把握。”
“你跟学儿的事,木已成舟,既然你是我孙子的亲生父亲,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兄弟情这种东西,太不切实际,人呐,还是应该多为自己着想,只有攥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真的。”
陆老先生说完,歇了一会儿。
高南开口:“陆老先生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老先生道:“你跟学儿结婚,入赘我陆家。”
高南一愣,嗤笑:“老先生说得真动听。”
陆老先生笑,抽了张纸巾,低头擦拭刚才呛到手背上的唾液,“我这辈子,只有学儿这一个女儿,她被我宠坏了,算再不争气,那也是我的宝贝女儿,谁要是让她不痛快了,我让对方求生不得,现在我又多了个孙子。我年纪大了,手里的东西,到最后都是她们娘儿俩的,如果她能跟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将来这些,也是这个男人的。”
“你的姓,对你来说很重要么?”陆老先生抬头,身子倾向前,“还是你真的,像你表面看起来那样,没有任何野心,愿意一辈子做陆适身边的一条狗?”
外面,陆学儿抱着孩子站在窗边,月嫂被她盯得心惊胆颤,不敢靠近半分。
陆学儿哼了声,转过身,望向窗外,那人已经进去许久,不知道在谈些什么。滚滚已经醒了,啜着指头发出可的声音,陆学儿想起她几岁大时第一次见到高南的场景。
脑中没其他印象,记得有一个很好看的少年,是哥哥的朋友,她命令对方陪她玩,结果被陆适一把推开,带着人直接走了,她大哭,找父母告了一状。
逐渐长大,她叫对方小跟班、跟屁虫,对方从不跟她计较,她谈过几次恋,再大些,她去表白,被一口回绝,看出对方眼中的厌恶,她毫不在意,继续跟别人谈恋。
她没见他喝过几回酒,只知道别人抽烟喝酒时他会嚼口香糖,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见他喝醉,醉得连人都认不出,她知道他心情不好,陪他一起喝。
做了一回,两人都不是生手,她还以为他多守身如玉。她把房间收拾好,什么都没留下,悄悄离开,两周后发现例假没来。
如果高南愿意娶她……
开门声响起,陆学儿回头。
高南站在门口,看向对方抱在怀里的孩子。
入夜,陆适在钟屏的住处做了火锅。
亲手熬的汤底,放了一堆养生补血的中药材,买了钟屏吃的牛百叶和海鲜,还有一大碗手打的健康丸子。
钟屏吃得烫嘴,陆适开了罐加多宝给她,说:“你那书我看过了,下次给我织另一个花纹。”
“嗯?”
陆适:“那本针织书,我折起那页的花纹。”
钟屏吞下食物,笑着:“给你点颜色你开染坊,不织,我不会。”
吃完火锅躺床上,两人一起捧起针织书。
陆适拿着两根毛衣针,眯眼看书本,钟屏一边研究,一边道:“我说了吧,织东西很难的。”
“难不倒我。”陆适织了几下。
钟屏靠他肩膀上,一会儿指书本,一会儿指毛线,给他做指导,陆适织着织着,偷亲她一口,钟屏拍他:“认真点。”
陆适放下毛线针,认真亲她。
钟屏:“……”
两人做了一回,事后钟屏枕着陆适的手臂,陆适想抽烟,知道她嫌弃烟味,只好忍着,叼住根烟过过干瘾。
钟屏看了一眼,说:“想抽抽吧。”
“不抽。”
“我不嫌弃,你抽吧,待会儿开窗是了。”
“不抽。”陆适亲她一下,把烟扔到床头柜上。
钟屏抱住他,贴着他的胸口。
陆适脸颊蹭蹭她头顶,道:“我们春节去旅游怎么样?”
“旅游?”
“啊,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要旅游了?”
陆适道:“我们还没一块儿出去玩过,到了外面不是救援是培训,还没正经有过二人世界。平常我忙你也忙,难得春节有假。”
钟屏想了想,问:“那你想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
“我随你。”
陆适道:“去暖和点儿的地方,回头我找几个,你决定。”
“嗯!”钟屏应下,忽然又说,“本来我还想让你春节上我家的。”
“你家?”
钟屏抬眼:“见我爸妈。”
陆适:“……”
陆适霍地坐起,连带着钟屏也出了被子。
钟屏:“哎——”
陆适:“见你爸妈?”
“……是,见我爸妈,你不愿意?”
“……不旅游了,春节我去你家。”
钟屏笑,翻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旅游归旅游,早几天去我家吃顿饭吧。”
陆适:“那下个礼拜去?”
钟屏:“……”
钟屏道:“没那么早,我小堂妹期末考,我妈要管着,我爸公司到了年底也很忙。”
陆适打开手机日历,跟她对时间,两人一番研究,最后定下陆适公司年会的第二天,不早不晚,两边都有空,还有时间准备。
陆适问:“你爸妈喜欢什么?”
钟屏道:“我爸喜欢烟酒茶,我妈化妆品或者首饰。”
陆适问:“什么牌子的化妆品,首饰金银还是玉石?”
钟屏:“我写个单子给你?”
陆适起来:“我给你拿笔。”
钟屏拽他,哭笑不得:“你急什么,还早得很。”
陆适把人拖出被子,抱怀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钟屏乖乖地,问:“怎么了?”
“要见家长了……”
钟屏笑。
陆适抱着人不动,两人亲密地贴着,温暖着彼此。
许久,他才放开人,捞起地上的毛线和针,躺回床头,圈过钟屏肩膀,继续织东西。
钟屏道:“还织啊。”
陆适:“给你织块围巾,我先练练手。”亲亲她,“给你织块最好的。”
“……你行不行。”
陆适边织边说:“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给你,全给你。”
“……”
钟屏靠着他,静静看他织。
年前公司最忙,陆适接连忙碌两天,这晚酒桌上喝太多,高南送他回去。
高南跟他说完公事,突然听他问:“你说什么地方适合春节旅游?”
高南看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的人瘫坐着,一股酒气,他问:“你打算春节旅游?”
陆适笑:“跟钟屏去玩儿几天,想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高南一顿,道:“海南、西双版纳,新马泰。”
“她都去过。”
高南说:“她有什么地方没去过?”
陆适胡乱报了几个名字,又醉醺醺地笑道:“旅游前得先去趟她家。”
“去她家?”
“她让我见她爸妈。”
高南:“……”
“对了,找时间,你帮我看看新楼盘,找个两百多平的房子,环境好点儿,四居室,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两间小孩儿房,两百多平够了,太大了显得空。”
高南:“……”
陆适枕着椅子,看着车顶,喟叹道:“有个家,好啊……钟屏,我,加上两个小孩。”
说完,点开微信新消息,是条语音,钟屏问:“你回来了吗?”
陆适马上回复:“在路上,快到了。”
钟屏:“你喝酒了?”
陆适:“喝了一点点。”
钟屏:“没自己开车吧?”
陆适:“高南开,我没开。想不想吃宵夜,我给你带回来?”
钟屏似乎在吃东西,听出嚼动的声音:“不用,我在吃薯片。”
陆适还没回复,很快又来一条。
钟屏:“家里有西红柿,我给你榨杯西红柿汁吧,上次高南帮忙叫过这个,我觉得挺解酒。”
陆适:“好,我马上回来喝。”
前面,高南捏紧方向盘。
好半天,陆适终于聊完,抬头看周围,喊住高南:“前面那家芳芳小吃停下,正好买个砂锅,钟屏吃。”
高南开边上,在前方停好,陆适亲自下车进店,老板娘熟络道:“是你啊,好久没来了。”陆适说:“老样子,千张包砂锅,再来点烤串。”
“好嘞,马上。”
高南靠着车子,吃了片口香糖,冷风一吹,他心绪登时平静不少,余光注意到边上有家店铺拉下了卷帘门,一看,是那霍志刚,推出辆电瓶车,骑上走了。
“好了,上车!”
高南收回视线,陆适拎着两袋吃的,坐进后座。
车子缓缓驶出车位离去,小吃店老板娘看了眼刚关门的五金店,又望向车子离开的方向,“啧啧”两声,跟旁人道:“我跟你说……”
车里一股浓郁的烧烤香味,陆适坐下没多久,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高南静静开着车,想着事,手越捏越紧。
转过几个路口,进了阴暗无人的小路,边上小巷里绕出一辆电瓶车。高南一顿,放慢车速,手却仍旧紧紧地捏着方向盘,目光越来越阴鸷。
看一眼后视镜,他脚压下油门,车速加快,直逼前方。
电瓶车上的霍志刚察觉身后异常,回了下头,还没来得及开清,车子直冲向他,他立刻往边上歪去。
将撞到时,车子霍地偏移,越过他,绝尘而去。
电瓶车撞上台阶,霍志刚重重砸地,只来得及看一眼车尾。
手擦伤,腿剧烈疼痛,他扶住小腿,强撑着站起来,站不稳,又摔倒,最后试了几次,扶起电瓶车,一头冷汗地坐下,拨打了10。
陆适在车里一晃,很快醒了一下,头痛加上酒醉,他皱着眉,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声,高南没答,他又迷迷糊糊闭上眼。
进了小区,高南把人叫醒,陆适揉着太阳**:“到了?”
“到了。”
到单元楼下,陆适刚推门出来,里头跑出一道人影,他一看,立刻上前搂住:“怎么下来了?”
“怕你醉倒在电梯里,”钟屏说着,看向高南,“谢谢,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高南说:“应该的,我也习惯了。”
陆适紧了紧钟屏的外套,说:“你也不怕冷。”
钟屏由他弄,问高南:“你怎么回去?”
“打的。”
“要不你开陆适车走吧,我明天送他去公司。”
高南笑道:“不用,打的方便,你们上去吧,别着凉。”
陆适搂着人往楼里走,“你别管他了,他还能不知道怎么回去?”回头挥手,“走吧!”
高南站外面,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
“你买了什么?砂锅?”
“还有烧烤。”
“咦,砂锅都倒出来了,你没拿好。”
“小心别弄衣服上,怎么这么多汤……”
“……”
高南又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过了几天,钟屏抽空回家,吃过饭,趁小堂妹上学,父母都在,她说:“爸妈,我有男朋友了,他叫陆适。”
钟妈妈听完,眼神朝钟爸爸示意,意有所指,钟爸爸回她一眼,让她听女儿说。
钟屏奇怪:“爸妈,怎么了?”
钟爸爸咳了声:“没什么。”
钟妈妈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才跟我们说?”
钟屏道:“我跟他在一起半年了,想等稳定了再告诉你们。”
钟妈妈开始问对方年龄职业,家庭背景,钟屏一一交代,但有所保留。
钟妈妈沉默片刻,说:“我们家条件好,我一直还琢磨怎么给你找,不过你自己找的这个,条件是有点高了。”
钟爸爸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女儿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人不能配!”
钟妈妈白他一眼:“别插嘴!”继续,“他人品怎么样?”
钟屏说:“很好,尤其是对我好。”
钟妈妈笑了,钟爸爸乐呵呵道:“那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跟我们交代他了?”
钟屏挠挠下巴,说:“我想春节前,让他来家里吃饭。”
“好啊!”钟爸爸马上拍大腿。
钟妈妈拦住,瞪他一眼,转向钟屏问:“具体时间定了吗?”
“定了。”钟屏报了日子。
晚上钟屏留家里住,钟妈妈给她炖了燕窝,隔门喊:“宝贝,开门!”
钟屏开门拿燕窝,钟妈妈回卧室准备休息。
钟爸爸正在搜索那家餐饮公司,钟妈妈问:“看什么,上能看出花了?”
“我在找我未来女婿的新闻。”
“什么未来女婿,谁知道他长什么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那天你不是躲停车场看过了吗?”
钟妈妈道:“停车场那太快,我都没看仔细。”她想到不舒服,“哎哟,那天可把我气的,你说屏屏怎么干出这种事来了?!”
钟爸爸笑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又没杀人放火。咱们的女儿你还不清楚,这回真把人往家里带了,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你成天喊着相亲相亲,这回有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对象,还有什么不知足。”
钟妈妈瞪他:“优秀不优秀,看见人了才知道,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懒得跟你说。”
钟妈妈打开衣柜,翻找一通,道:“礼拜天陪我去买身新衣服。”
钟爸爸:“好。”
那头餐饮公司进行体检,陆适抽出空来,跟高南一道去了一趟医院,车里还在烦着:“体什么检,我这一年运动量多大,前二十九年加起来都没这一年运动的厉害,我身体好的很!”
高南笑道:“你当运动包治百病?”
进医院,各项项目逐一进行,轮到陆适抽血,医生将针管插|进,深红色的血液缓缓流进小管子中。
高南默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