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男二这副嘴脸虽然未及性骚扰那样严重, 却也是猥琐地令人发指。
剧情介绍里说得清清楚楚,他本是宁府中一个身份低微的家奴, 与宁云嫣的渊源, 仅是主仆,绝非他所言之下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宁府上下无人看得起他,连宁云嫣也不为过。
他欺身靠近谢嫣,光滑指腹细细揉捻她嫩白耳垂,微凉指尖若有若无擦过谢嫣耳廓, 细细描摹她耳垂的玲珑模样,他大抵觉得这种接触还不能尽兴, 甚至色胆包天对着那抹雪色, 调戏似的吹了口热气。
动作间,蓬松蓑衣虚虚敞开一刀缝隙,透过这丝缝隙, 他颈边那道狰狞疤痕暴露在阳光下,终是在谢嫣眼里一览无余。
伤疤上了年头,痕迹乌黑暗沉盘交于蜜色脖颈一侧, 主干又衍生出无数细纹,细纹盖住大半个脖颈, 形状诡谲奇异,就仿佛是盘缠在他颈项上的一条蟒蛇。
他这疤痕的由来,谢嫣印象十分深刻。宁府庶子无数,宿体胞兄宁云笙身为嫡子,这些顽劣孩童皆唯他马首是瞻。
宁云笙嘲笑他颈处胎记太过丑陋, 领着几个兄弟合伙用蜡烛烫他的伤疤,一番折磨下来,他这块皮也完完全全废了。
令谢嫣感到讶异的是,神玄谷灵丹妙药数不胜数,这么多年下来,他竟然留着这处视同耻辱的伤疤,万分没有消除之意。
段斐然与原女主慕容筝共处两三年后,他便彻底忘却心中那抹白月光,转而隐下对慕容筝的爱慕,无怨无悔替她处置一切麻烦。
原世界中的他素来淡泊名利,不与世人相争,哪怕被岳青言囚禁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也不见怒色。
谢嫣失忆前意外触发副线任务,进而导致段斐然分裂成两个人格,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痴心不改的神医人设崩塌,变成个猥琐轻浮、贪得无厌的小人。
不但学会仗着手艺漫天要价,甚至谎话连篇。
根据原世界进程来看,他此时已在不知不觉中对慕容筝动了心。
之所以留着伤疤、打着幼年相识的幌子骗她,无非是对少时所受的苦难耿耿于怀,谢嫣凭心得判断,他大约是想借此机会,报复宁府以及宁氏兄妹往昔的欺辱。
遇到这种情况,无关后果,必须厚着脸皮死不承认。
“等等,”谢嫣提剑挡住他大半张脸,又将他鬼鬼祟祟的爪子扯下去,义正辞严道,“在下本是堂堂正正的男儿郎,保家卫国、惩治奸佞不在话下,神医不愿治大可明说,为何出言不逊多加羞辱揣测?”
“哦?”段斐然按了按她被官服紧紧缠裹的喉咙,意味深长盯着她胸口,“大人言之凿凿说自己是男人,可大人与我那位小妻子实在像得很,难道是段某思妻如狂认错了人?”
谢嫣忍住一个嘴巴将他抽下云台的冲动,她迎上段斐然灼灼目光,勉为其难挺了挺一马平川的胸膛:“天下貌似之人何其多,听神医的意思,似乎与那位姑娘离别多年,数年过去,河川亦能轻易更改,又遑论相貌神医往后勿要如此放纵……”
“纵”字尾音还落下,段斐然猛然松开桎梏,他退后三步,施施然将双手举至头顶,嘴角笑纹咧得越发烂漫:“是段某放肆,还望大人切莫介怀。”
慕容筝的裙角已消失不见,谢嫣丢下一句“神医客气”,负剑匆匆飞下云台。
海东青一瘸一拐展开双翼,端端正正立在段斐然手背之上,段斐然翻手顺顺它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羽翼,不禁回味起她那粒又白又滑的耳垂。
这只海东青,还是先前从西域来的那位病患,不慎遗失的宠物。尽管被他养得很好,岂能及得上她万分之一,段斐然撸了两回便觉得有些扎手,一时也失了逗弄兴致。
神玄谷骤然迎进二三十个求医的外人,且这些人又奉上不少钱财以表诚意,少不得要开伙做些上得了台面的饭食。
谢嫣一打听,才得知段斐然实在不是一个,于过日子上讲究的人。
他习惯晚睡晚起,每夜翻阅药书古籍,过了两更天披头散发前去沐浴睡觉,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才爬起来,因此每日只吃两顿饭。
谷里伙夫摸清他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便也被迫晚睡早起。
自打营养严重不良的慕容筝,多年前被段斐然捡回神玄谷,念在她是段斐然座下唯一徒弟的份上,伙夫为了替她补身子,才忍痛改掉熬夜陋习,按时生火做饭。
伙夫也未料到今日会涌进这么多外人,做的饭食只够神玄谷十几个人吃。为不叫远道而来的贵客心生怨念,伙夫特意杀掉后山一头养着专门用于配种的老母猪。
谢嫣身为六扇门金字一号捕快,亦被这位憨厚伙夫请去宰猪。
伙夫缩手缩脚蹲在一旁引颈而望,搓着两手碎碎念道:“晏大人……中原是不是有个典故……叫……叫大丁解猪的?”
谢嫣放下菜刀擦了把汗,扭头开口纠正:“……那是庖丁解牛。”
“原来如此,”伙夫憨憨露出一口白牙,“老听他们说大丁、壮丁……我都弄混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牲口闭眼两腿一蹬不过瞬息之间。
谢嫣接过伙夫递来的布帕,草草擦干两手血沫,低头又瞥见前襟也溅上不少血珠。
她就着泉水将布帕上的血沫漂清,正要拧干帕子去擦胸口,凭空顿现一只修如青竹的手,那只手捏住一方洁净丝帕,略微沾了沾水,便落在谢嫣胸口伤揉搓起来。
谢嫣两眼喷火瞪向来人,段斐然倒笑得从容不迫,他指尖如蜻蜓点水在她胸口处擦来抹去,狎呢神态与平凡面容相辅相成,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猥琐:“大人是贵客,怎能劳烦大人出手宰猪?”
他专挑谢嫣捆了束胸的地方擦,几个回合下来,终是惹怒谢嫣。
她一巴掌拍下他蠢蠢欲动的贱手,按住腰间短刀眯眼冷笑:“在下答应神医做了药侍,虽是药侍,却与世家府邸的娈童迥异,还望神医记着这一点,不要再动手动脚。”
“我只是见大人身上沾了血,好心替你擦擦,”段斐然无辜地眨了眨眼,他摊开两手,神色颇为无奈道,“大人觉着段某会……荤素不忌看上您一个男人?”
他弯腰抽出谢嫣手心攥着的布帕,又将手里干净的帕子塞进她手里,他抱臂端详谢嫣怒容,唇角笑意深浓似化不开的浓墨,颇为遗憾啧声道:
“天下肖想段某美色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段某这样好看,难免也叫大人动了心思。可大人尽管放心,段某只喜欢姑娘,不喜欢满身臭汗的男人。”
谢嫣拔刀戳着他蒜头鼻:“你这拿丑字当五字写的混球!简直是强词夺理!”
段斐然动作快如闪电,谢嫣劈刀挥向他面门之时,他不知踏的什么步子,竟灵活侧身堪堪避过汹涌刀风,出手截住谢嫣隐在箭袖下的手腕。
他舔舔微干唇瓣,闭上眼睫卷翘的双眸,于谢嫣掌心处印下绵绵一吻,他复又睁开双眼,眸底流光溢彩:“大人相貌正中段某下怀,只可惜大人是个男儿身……”
疯了!这个世界的男二疯了!
这个世界的三观也炸了!
谢嫣一脚踹开他,将手掌在泉水里狠狠搓了搓,丢下手里丝帕拔腿就跑。
“——系统你给老娘滚出来!!!”
段斐然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朗声大笑。
伙夫灰头土脸从桌底爬出,他咽下一口唾沫,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
“公子,这老母猪够大够吃吗?”
段斐然长身靠在墙角,他扶了扶被她剑气打歪的蒜头鼻,眼角荧光飞泻:“不够吧……缠得太久……嗯哼……有点平还有点小,手感不大好,还要好好调养。”
伙夫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他摸摸后脑勺又不死心地问:“……要怎么……怎么养?”
“按揉几个月,再口服些草药,应该就能鼓上一圈……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全猪宴炖好就先端到草堂里去,你先替老子招呼着,老子去后山挖些葛根当归,片刻就回。”
“定不让公子费心。”
想不通他也懒得再继续想,伙夫活同几个药童将老母猪的尸身抬回案板上,他麻利洗去肉上残血,又忍不住询问替他打下手的药童:“这次来的那位陆十三小姐,患的是什么病,公子为何不辞辛苦远去后山挖葛根和当归”
药童面皮一红,掩面咳了咳:“葛根和当归放在一起,再配上红枣灵芝等物煮药膳,是将养姑娘那里的……”
神玄谷的神医忒靠谱,忙活了一个时辰,全猪宴便全部端上来。
段斐然这不正经的神医男二气得谢嫣吃不下饭,她草草喝了口排骨汤,避开挖药回来的段斐然,放下筷子汤碗前去外头散心。
系统酝酿着语气:“自己作的死、自己激的活,要有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宿主要淡定。”
谢嫣拔出佩剑:“换做是你,若遭人无缘无故轻薄,你气不气?”
系统无所谓道:“看人吧,长得好看的就从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圈圈个叉叉、风暴召唤、陌影浅瞳宝贝们的地雷~( =?w?= )
下章上真·脸撩妹o(≧v≦)o顺便让高层爆发一下人夫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