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则衍原本沉浸在情敌来临的危机感中,灵台刚清明几分,就被江承嗣紧接着的一首首《好运来》、《好日子》气得七窍生烟。
不想喝酒,就想打死这丫的。
“你怎么还想动手,这些歌不爱听,咱们换别的啊。”
然后江承嗣给他换了其他风格的一堆歌,譬如《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要回家了。”祁则衍抓着手机车钥匙,就打算离开。
他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打死他。
“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再陪我待会儿啊。”
江承嗣追出去的时候,祁则衍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他看向经理,“走这么快?他该不会是自己开车的吧?”
“正好有个代驾在。”
“那就行。”江承嗣知道他喝了点酒,一阵寒风出卷过来,干燥凛冽,天空沉云翻搅,好似有哪路神仙在渡劫一样,“这天气不太好啊。”
“据说明后天有大雪,气象台发布了预警,可能雪势会非常大。”
江承嗣点头,又给阮梦西打了个电话,让她做好防雪准备。
阮梦西点头应着,“我已经和工作人员都商量过了,您不必担心。”
“如果雪太大,就歇业,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目前看预报,应该不至于到歇业的程度,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阮梦西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给人打工的,谁不想放假休息两天,挂了电话后,看着窗外,在心底希望这场雪下得越大越好。
……
许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一般,第二天一早,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遮天漫地,一片素白之色。
俱乐部值班的工作人员说,赛道没问题,有专门应对雨雪天的处理办法,不过雪太大,周边设施清理起来,难度很大。
阮梦西立刻给江承嗣打电话说明情况,他正睡着觉,听说情况不妙,就说让俱乐部那边的员工都休息几天。
忽如其来的休息日,阮梦西忽然不知道该干嘛了,给唐菀打电话,准备去找她玩。
“我倒是欢迎你来,只是今早家里的阿姨出门买菜,说我们家附近限速封路了,你恐怕来不了。”
江家老宅处于近郊位置,平素行驶的都是货车卡车,也是担心雪天出事故。
“我还想去看看孩子的。”阮梦西叹息着。
“难得休息,你就别往我这里跑了,在家好好歇息。”
“我是突然不知道要干嘛。”阮梦西站在窗边,“要不我去问问云老板今天有没有空?约他来家里吃饭,昨晚他请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找云老板啊……”唐菀抿了抿嘴。
“我发现他变了很多,果然进入社会后,人都是会变的,可惜你不能出门,也来不了,要不然,这个天气,大家一起吃火锅多好。”
“那你约他,好好吃吧。”
……
云鹤枝原本还有两场戏,也是被大雪冲了,在家闲着,接到阮梦西的电话,也就答应了。
“你想吃什么?”阮梦西追问。
“我都可以。”
“我准备在家煮火锅,要不我去找你,咱们去超市逛逛,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我去接你吧,你把地址给我。”
他与唐菀、阮梦西都很熟了,小区挨得很近,步行一条街的距离,倒没必要那么推脱客气,给他发了地址后,她就换了衣服,又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
约莫半个小时后,手机震动,他说已经到了单元门口,不过需要刷卡才能上楼。
“你等一下,我去接你。”阮梦西裹着外套下去,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云鹤枝。
唱戏的人,身板都特别正,穿了件黑色羽绒服,许是太清瘦,不觉得臃肿,反而有点清癯挺括的味道。
他倒不若祁则衍那么讲究,出门就要整个发型,黑发被风吹乱,却仍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气韵。
怀中抱着一束花,手中还提了一些酒水礼物,礼数格外周全。
阮梦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跟唐菀说过,这样的人物,看看就行,可不敢对他造次。
“云老板。”阮梦西小跑过去,“你人来就行,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
“你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阮梦西笑着,“东西我来拿吧。”
“嗯。”
云鹤枝应了声,只把花递给了她,其余东西,仍旧自己提着。
阮梦西抱着怀中的大束粉色满天星,嘴角忍不住勾起,到了她家,两人将东西放下后,就去超市选购食材。
云鹤枝话不多,却是个非常细心,善于照顾别人的人。
彼此认识多年,就算许久未见,只要多聊一会儿,很快就找回了以前相处的感觉,倒也舒服自在。
“云老板,这两三年,谈恋爱了吗?”话题聊着,难免就会说道私人情况。
“太忙了,顾不上。”
“以后谁嫁给你,肯定很幸福。”云鹤枝细心体贴,作风也正派。
他只是一笑,“你呢?唐老师都结婚了,你也没情况?”
“我以前那么胖,没人看得上,前段时间刚结束一场暗恋。”
“暗恋?”
想着最近祁则衍又来找自己勾勾搭的事,阮梦西咋舌,“别提了,就是个臭男人而已。”
云鹤枝一直在观察她,她一直都笑嘻嘻的,唯独在提到那个人时,脸上表情变化非常多,大抵心里还是没放下。
他抿了抿唇,却没作声。
两人回家后,阮梦西先把东西提进厨房,“云老板,你自己换鞋进来就行。”
云鹤枝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发现里面有两双男士拖鞋,“随便换?”
“嗯。”
只是阮梦西没想到,云鹤枝好巧不巧得穿了祁则衍留下的拖鞋。
那天祁则衍离开的匆忙,拖鞋什么,根本没带走,她第二天就回了平江,也没来得及收拾,拖鞋就留下了。
算了,穿就穿了吧。
“云老板,你的嗓子应该不能吃太辣的吧,我们煮鸳鸯锅吧。”阮梦西拿出火锅底料。
“我帮你吧。”云鹤枝也不能做个闲人。
他动手帮忙时,阮梦西就自卑了……
这是男人的手吗?
修长细嫩,指节分明,和他的相比,自己这个……
好像个鸡爪子啊。
在端详他的皮肤,这肤色,这亮度,再看看这身段,得亏自己还有个胸,要不然……唱旦角儿,需要如此周正吗?
“云老板。”
“嗯?”
“你平时都擦什么护手霜,你是怎么包养的啊,你有什么保养秘笈吗?”
“什么?”云鹤枝没想到,阮梦西一直追着问自己是如何护肤的,她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妇女之友了吗?
不过吃饭之前,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各种摆盘上桌,阮梦西还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雪天,果然还是要吃火锅。】
她自然不会把云鹤枝拍到镜头里,那就太容易惹人误会了。
……
祁则衍原本正在家吃饭,祁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家的饭菜都是清淡为主,瞧见阮梦西晒得火锅,顿时觉着索然无味。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显然是有人在她家吃饭。
他此时已经化身为显微镜男孩,盯着她发的照片,挨个仔细去看。
忽然就在某张照片的某个旮旯之处,发现了端倪。
卧槽!
这只腿是谁的,这都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这人,怎么特么穿着自己的拖鞋?
他顿时有种,领土受到侵犯的感觉!
这绝壁是个男人啊。
阮梦西邀请一个男人,在家吃火锅?还穿着他的鞋?
“祁祁?”祁老爷子皱眉。
“啊?”
“你啊什么啊,吃饭时别玩手机。”
“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大雪你出去干嘛。”
再不去看看,这孤男寡女的,桌上还有花有酒的,搞什么?这是要出事啊。
这只什么云中野鹤的,看着老老实实的,动作还挺快!不是说很多年没见了,这才相逢多久,就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