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专业考试
1.
户县师范5月15日的美术专业课考试上午和下午各安排了一场，上午八点至十一点是静物素描，下午两点至五点是静物彩画。
七点，春天就带着十三个学生赶到了考场。
考场周边已经有三三两两早到的考生在晃动着不安的身影，还有陪考老师和家长们东张西望的焦灼神情。
孙力也是一早就来到考点，看到春天带学生过来，孙力给春天使了个眼色，转身去了备用画室。
春天对学生们一挥手，一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备用画室，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
孙力叮嘱春天的学生们不要出门，就在画室内安静地等待，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准考证、铅笔和橡皮等考试必备物品，同时要尽量放松紧张的情绪，调整好临考的心理状态。
春天在屋子里呆不住，就跑到画室外面去抽烟。恰好碰到了几个来带考或陪考的大学同学，互相热情地寒暄了一会儿，随后约定了中午在一起聚餐。
2.
七点半，县市两级教育局招生办的监考老师们到了。
十几名监考老师从中巴车上鱼贯而出，每个人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人人都是一脸的庄重和严肃。
监考老师下车后，户县师范的陪考老师赶紧迎了上去，刘向阳和孙力也在其中。随着陪考老师的引导，监考老师们向各个考场散去。
户县师范本次美术专业考试报名考生236人，共设考场六个,每个考场两组考试学生，每组20人。春天带来的学生恰巧都在在孙力陪考的考场。
七点三十五分，孙力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春天点上一支烟在考场拐角的走廊处静静地等候着。
七点四十分，孙力推开考场的门出来，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春天随后也跟了进去。
春天一进门，孙力随手塞给春天一张折叠好的纸条，然后就掉头匆匆出了厕所。整个过程孙力和春天都没说过一句话，那感觉就像电影里演的“地下党”接头。
春天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地球仪、字典、铅笔和墨水瓶几个字，还有孙力大体勾勒的一幅草图，孙力还在上面细心地标明了光源的方向和角度。
把纸条装进裤兜里，春天急忙去了备用画室。
学生们正在焦急地等待中，一张张小脸因紧张和兴奋而涨的通红，看到春天推门进来，一个个都透露出渴望和期待的神色。
春天做了一个夸张的禁声动作，几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草草几笔复原了孙力的绘图。学生们一看，一片惊喜声传出，这组考试的静物体都是春天反复给他们讲解和训练过的东西。
春天用严肃的眼神制止了学生们的尖叫，迅速地给学生们讲解了这组考试静物体组合的特点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是主体物的透视关系、构图表现、明暗交界线的位置、投影以及背景的处理。
春天讲完正好是七点五十分，正是学生开始入考场的时间。春天一挥手，把拳头一握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学生们迅速地收拾好各自的考试用具，在相兴的带领下有秩序地奔向考场。一张张通红的小脸上写满的是自信和希望。
春天没有跟着学生们一起去考场，而是留在备用画室很细心地把黑板上的绘图擦掉，把孙力给自己的草图烧掉，同时又把画室大致的整理了一下，这才安心地走出备用画室并随手锁上了门。
春天去考场外远远地看了一眼，考试即将开始，学生们正在各自的位置上安心地等待着监考老师发放考试专用画纸。
看到学生们一切安好，春天放心地走出艺术楼，去楼外的树荫下找带考和陪考的同学们一起抽烟聊天。
4.
上午十一点，考试结束，带考的老师和家长们在考场外焦急地等待着。
十一点五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背着绘画用具走出了考场。艺术楼外到处都是互相打招呼的老师、家长和学生们，偶尔有个别自认为考得不错的城里考生表情夸张地跟带考老师或者家长拥抱着，引来众人的一片白眼。
春天一个人站在人群的外围，点上一支烟静静地吸着。
学生们围了过来，一个个神色都很安静，没有惊喜、没有兴奋，也没有不安和沮丧。
这正是春天想要的，是学生们经过大考洗礼后健康的心理表现。
春天一句废话也没说，一挥手转身就走，学生们自觉地在春天的后面排成了一溜长队。
到了小旅馆，学生们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放下背包后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互相交流着刚才考试的经验。
春天没有休息，下楼去大厅给学生们安排午饭。
趁着学生们吃午饭的空档，春天把相兴叫到一边，让他吃完午饭督促同学们午休，下午一点的时候带着学生去考场待考，相兴满口答应。
春天又跟旅馆的老板打过招呼，这才安心地去赴和学友们约定的饭局。
5.
因为下午学生们还要考试，春天跟学友们午餐的时候都没敢多喝。
五六个人，八个小菜，两瓶白酒，花掉了春天一百多元。
下午一点钟，春天就早早地结束了饭局。出得门来，正好碰见相兴领着同学们走了过来。于是，一起跟着去了考场。
考场外，春天远远地就看到了刘向阳徘徊不安的身影。刘向阳和孙力中午要陪监考老师吃饭，所以没有跟春天等一班同学在一起。
刘向阳跟春天等人打过招呼，就拉着春天去了到艺术楼的拐角处。刘向阳告诉春天，教育局招生办的老师中午让他外出购买了部分物品，有大瓶装的可口可乐、桔子、黄瓜和面包，从购买的数量上看，应该是下午彩画专业考试用的东西，要春天抓紧时间组织学生练习。
春天拍了拍刘向阳的肩膀，转身招呼着学生去了备用画室。
备用画室的门早被孙力给打开了，春天在脑子里把刚刚刘向阳说过的物品想了一下，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了几幅可能出现的构图组合，学生们认真地听着春天的讲解。
讲解完毕，春天担心有些色彩的表现说不明白。于是，又利索地在画纸上给学生做了示范，学生看完示范又各自画了一幅草图，进行了初步训练。
看完学生画的小样彩稿，春天感到很满意，物品里唯一没有训练过的是面包，学生们在构图和色彩方面表现得也还不错。
学生们收拾好各自的考试用具，离考试开始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春天挥挥手让学生们去了考场，还是一个人留下来清理了备用画室。
6.
下午五点五分，彩画专业课考试结束后，春天把学生们带回了旅馆。
因为已经错过最后一班回户山镇的公共汽车，所以春天和学生们只能明天一早往回赶，今晚还得在县城里再住一宿。
春天让学生们先洗漱、休息一下，承诺晚饭后带学生们出去逛县城，惹来学生们一片惊喜的尖叫。
晚饭后，春天带着学生们去逛了夜市和书店，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很多学生是第一次进县城，看到什么都新鲜，看到什么都好奇，东瞅瞅西望望，唧唧喳喳地问着、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不时引来一些衣着光鲜、装扮时髦的城里人嫌弃和厌恶的眼光。有些学生在夜市上买了一些山里人没见过的小玩具，打算回去后在同学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也有些喜欢读书的同学如饥似渴地在书店里捧着自己喜欢的书籍翻读着，可看看书本的价格，只能遗憾地放下，眼里满是恋恋不舍，看得春天心里直发酸。在电影院里，学生们表现的是既紧张又兴奋，除相兴外，其他学生都是第一次在县城的电影院看电影，电影是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充盈在学生们心头的是那份难得的新奇感和幸福感。
晚上十点钟，春天把学生们带回了旅馆。进了屋子，学生们的嘴巴还是闲不住，兴奋地互相交流着今晚新奇的见闻。春天挨个敲门督促了几次，才算是把学生们一个个送入了梦乡。
春天相信，今晚孩子们的梦肯定是又香又甜，有些人会在睡梦中笑醒···
7.
第二天一大早，刘向阳和孙力一起把春天和他的学生们送上了返回户山镇的公共汽车。
汽车在繁华的县城街道穿行着，学生们一个个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擦肩而过的人流和车流，眼睛里盛满的都是憧憬和向往。
汽车到了城外的柏油公路，随着车子的高速前进，县城的影子在一点点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学生们这才转过头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