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叔...”
女孩的喊声,打断了许军的回忆。他把视线移向刘若雅,还有些没回过神,“怎么啦,小雅,你在叫我吗?”
刘若雅好奇地看了看他,“大叔,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许军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吧。对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讲给自己听?刘若雅有些不明所以。
想起自己叫醒许军的目的,他赶紧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说:“大叔,我是想问问你,许言怎么还没有醒。”
女孩这一问,许军也有些奇怪,按理说,心魔被压制,许言应该很快醒过来才是。
他看了一眼被女孩扶坐在木凳上的许言,面色正常,呼吸均匀,心魔应该已经彻底退去。
伸手在许言身上探了几下,他露出了然之色。
“怎么样,大叔,许言他没事吧?”见许军停下动作,刘若雅急声问道。
虽然对自家闺女如此关心许言有些不满,但许军还是无奈开口道:“这小子没事,这次因祸得福,反而让他跨入了卦心境界。他现在正在梳理自身气机,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会醒。”
刘若雅松了一口气,“那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吧,天气这么冷,他坐在这儿,可能会着凉的。”
许军撇撇嘴,“他一个大小伙子,又不是娇弱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容易着凉。”
说完,一看女孩面色不对,又赶紧补充道:“关键是家里这么久没人住,床铺还没有收拾出来,想让他躺下,也没有地方啊。”
刘若雅不在意地挥挥手,“没关系,大叔你跟我说一下,床单被子什么的都在哪里,我现在就去铺床。”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你这么多年没回来,肯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说完,不等许军说话,自己风风火火,就去翻箱倒柜找应用之物去了。
许军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有些啼笑皆非。
这些年来,尽管他从来没有现身,但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女儿的成长。因此,刘若雅是什么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现在竟然愿意为了一个男孩铺床叠被,许军看向昏迷的许言,心中的嫉妒快要突破天际。
“哎。”轻声叹了口气,他还是起身去帮忙找起了东西。
否则单靠刘若雅自己,恐怕折腾到天黑,都没办法整理好床铺。那他们三人,晚上就只能睡地板了......
许言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昏迷了有多久,一觉醒来,他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肚子也在咕咕作响。
门外,叮叮当当的锅勺碰撞之声和交谈声传入耳朵。
他茫然环视一圈,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已经回到了许村。之后,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他还自称许军。
对了,许军。
许言一惊,翻身就想起床。但是反手一撑,他才察觉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手上一软,他又倒回了床上。
许军出现后又发生了什么,自己身上的疼痛又从何而来?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仍然没有丝毫印象。
可能是被他弄出的动静惊动,门外的说话声也小了很多。
片刻,房门被轻轻推开,刘若雅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她缓缓伏身看向许言的面庞,结果,四目相对。
刘若雅一愣,“许言你醒了?”
许言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女孩,“小雅,我睡了多久?”
刘若雅终于回过神来,“许言,你终于醒啦!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担心死我了。”
说完,转头朝门外喊道:“大叔,你快来看,许言他醒了。”
“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可激动的。小雅,你赶紧出来吃晚饭,别管那个臭小子了。”一个沉闷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许言心神一动,迟疑地看向女孩,“门外,是谁?”
刘若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忘记了吗?是许军大叔啊。”
许言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没有记错,真的是许军。
刘若雅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许言,有什么问题吗?”
许言还没有回答,许军的声音先从门口响起,“小雅,这小子应该是把昏迷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许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怒视向许军,“你是许军?!”
许军瞥了他一眼,“怎么,还想打一架?你这个臭小子,昨天可还是我救了你的一条小命。”
说着,也不准备多做解释,一把抓起许言,就朝门外走去......
一顿晚饭,在许言的满心郁闷中,总算是吃完。
在此过程中,通过刘若雅的解释,他也大概知道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过程。但是他看向许军的目光,仍然充满着排斥。
这倒不是他不相信刘若雅的话,而且实实在在的卦心境界,也容不得他反驳。
主要还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使得他对许军,除了不满,还有一丝戒备。
许军好像根本没有在意他的目光,缓缓从勤快收拾碗筷的刘若雅身上收回视线,开口道:“我留在王强那里的卦书残页,你没有修炼?”
“我信不过你。”许言面无表情。
许军也不生气,“我还以为是因为心魔的缘故,你小子才那么讨厌。没想到,你本来就是这个脾气。”
“我的脾气好坏,和你有什么关系?”许言不客气地回道。
“嘿,你这个臭小子,算起来,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吧...”许军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没等他说完,放好碗筷的刘若雅走了回来。
“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大叔,你就不能让让许言吗?”刘若雅有些不满地看向许军。
我不让他?许军很是气愤,明明是这个臭小子跟自己较劲才对吧。
但他也舍不得和刘若雅发脾气,只好狠狠瞪了许言一眼,自己坐在一旁,生起了闷气。
他不说话,许言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也不好继续胡搅蛮缠。
一时间,屋里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刘若雅终于有些忍不住,“许言,大叔,我们要不聊会儿天吧?这里又没有电视,又没有WIFI,这样干坐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许军哈哈一笑,“好啊,小雅想聊什么。”
刘若雅悄悄瞟了许言一眼,对方依然满脸阴沉,一语不发。
她的兴致一下消了大半,“算了吧, 许言都不想说话。”
看着闺女满脸失落的样子,许军一下急了,“别啊,小雅。这个臭小子不说话,我可以陪你聊啊。”
刘若雅兴趣缺缺,“还是算了吧,我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好不容易和女儿呆在一起,这么干坐着算怎么回事。
许军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突然抬头看向许言,“喂,臭小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许言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你赢了的话,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不管你问什么,只要我知道,都可以告诉你。”许军意有所指。
许言目光一凝,“什么游戏?”
他的确不想理睬许军,但是五木道人的算计,神秘黑袍的身份,二十年前的真相,刘秉和的下落...太多的疑惑,他很想弄个明白。
他的反应,好像在许军的意料之中。
许军笑了笑,“总算肯说话了,臭小子,知道射覆吗?”
许言点点头,他已经知道,对方要玩的,究竟是什么游戏。
射覆,简而言之,就是猜东西。一人确定藏起一物,然后卦师起卦,通过卦象所示,猜出所藏之物。
射覆易学难精,要想每次准确射中所藏之物,不仅需要深厚的易学功底,还要灵活敏捷的思维。
因此,这个游戏由来已久,常常用来卦师之间相互切磋,或是消遣娱乐所用。
许军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已经明白意思,然后转头跟刘若雅讲起了规则。
片刻,女孩也了解了游戏规则,嚷嚷着要由她来藏东西。
不等两人提出异议,转身就出门找起了要猜的物品。
两分钟,女孩回屋,满脸笑意地看着两人,“好了,我藏好啦,你们由谁先猜?”
许军瞥了许言一眼,“要不我先来,就算你猜不出来,直接跟着我说,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许言看都不看他,直接从身上摸出古币,开始起卦。
看着许言手中的古币,许军的神情有些恍惚,等他回过神,许言的卦象已经出来。
扫了一眼卦象,他看向许言,“怎么样,猜出来是什么东西了吗?”
“等等,许言你先别说。”刘若雅突然开口拦住许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纸笔递给两人,“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分别写下自己的答案。对了,大叔你还没有起卦,你也先算一卦吧。”
许军接过纸笔,“圣人布卦,以象贬物,何取异之。不用另外布卦,就以这个臭小子的卦象来射吧。”
说完,埋头写起了自己的答案。
片刻,两人便都停笔,给出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