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席羽那里出来后,大家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各自在思考着什么。
“案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呢。”陆小凤敲了敲桌子,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我无能为力,不然也不会请你们来帮忙了。”
“这世上有你解决不了的麻烦么?”江清渺鄙视地看了陆小凤一眼,“我还以为我们只是来做打手的。”
“咳咳。”陆小凤挠了挠头,“能者多劳嘛。”
“目前的线索只有这些?”
“是的。”陆小凤郁闷,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怀疑席羽和凌然?”
江清渺点头:“没错。其它的我不敢保证,我只是知道,十年没住人的房子是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变成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的。”
更何况,目前住在那里的还是两个未及弱冠看上去只会些武艺的少年。
“好,那这暂且算第一个疑点。”陆小凤默默记下来。
“对了,我们要不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功夫?”叶秀珠提议,“让我和秀雪去吧。”
“不必,他们不可能是血魔。”江清渺摇头,“功力和年龄都不对。”
说道这里,案情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血魔再现,而最大嫌疑人却是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等一下。”江清渺发现了一点不对,“我们怎么确定这次杀人的一定是血魔?他们又是怎么确定的?”
大家都怔了一下。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基本认定了是血魔作案。所以,他们都被误导了?作案的可能另有其人?
“不是血魔。”西门吹雪冷冷地开口道。
“理由?”江清渺的眼睛亮了一下。
“血魔是你亲手杀的,这不足够成为理由么?”
江清渺默了。这个理由确实无可置疑。不过他总觉得,西门吹雪还知道什么。
可是,既然血魔已经死了,席羽和凌然的嫌疑不就更大了么?
“我注意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花满楼道。
“说说。”江清渺坐直了身体。
花满楼神情严肃:“我从凌然身边走过时,问道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江清渺皱起了眉头,想到了早些时候在停尸房看到的尸体。
就在他追杀血魔的那次,对方身上也有种淡淡的血腥气息,这种气息已经融入了骨子里,再乔装也掩不去。
看上去,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席羽和凌然是无辜的,可是现在现存的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他们才是凶手……
这就是所谓的扑朔迷离啊。江清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满月,突然感到有些疲惫。
“很晚了,先去休息,明天再讨论吧。”江清渺提议道。要从打成一团死结的乱麻中找到线头需要的不仅仅是耐心,还有机遇。
而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和席羽所住的那所房子能保持十年如一日的整洁的原因有很大关联。
“都这么晚了?”陆小凤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
于是,花满楼叫来了几个小厮将他们带回房间休息。不过……
“江公子,西门公子,这是您二位的房间。”侍女花月将二人带到一间客房前。
“只有一间?”江清渺确认道,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
“是的。”花月机灵地眨了眨眼睛,“这是陆公子吩咐的。他还说,若是江公子问起来,就说客房不够。”
客房不够?有比这更假的答案么。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东西的问题……
一间客房,也就是说只有一张床。难道要他和西门吹雪之中的一人打地铺?怎么可能。
“两位如果没有问题,花月就先告辞了。”花月掩嘴偷笑,在江清渺的无语中退下。
不过,江清渺还没想好要怎么办,或者说还没做好和西门吹雪共处一室的准备,身旁的西门吹雪就推门进去了。
江清渺只能跟上。一进房间,就首先道:“先说好,我可不打地铺。”
“没有多余的被褥。”西门吹雪立刻道,“不要找理由。”
“我没有找理由,我只是……”江清渺还未说完,西门吹雪就已经除下了外衣中衣躺到了床上。
江清渺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就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么?他和西门吹雪还是情人关系呢。
不过,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里侧的江清渺面对着墙壁,睁着眼睛似乎想把雪白的墙壁看出一个洞来。
“睡了么?”江清渺轻轻问道。
“有事?”
江清渺偷偷笑了笑,西门吹雪的声音与往日并无差别,说明他也没有困意。
“今天你在那个尸体上发现了什么?友情提示一下吧。”
背后的西门吹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才道:“不是剑伤。”
“那就是刀伤了?”江清渺惊讶。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所以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是。”西门吹雪简洁地回答。
江清渺有了追问的兴趣:“是什么样的刀?形容一下吧。”
西门吹雪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最后吐出两个字:“砍刀。”
说实话,这个给他的第一感觉是杀猪刀……
“咳咳,那先跳过这个话题吧。”江清渺觉得好澹15套苹疤猓敖裉旒降牧枞唬心睦锊惶跃俊
“……哪方面?”西门吹雪问。
“武功方面。”江清渺在心里擦了下冷汗,“我总觉得他不太对,但具体说不清楚。”
“他和凌然双剑合璧对付你,百招内必败。”关于这一点,西门吹雪无比肯定。
“真的?”江清渺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问,“那你知道他身上的血腥气是从哪儿来的么?”
西门吹雪沉默了几秒,才道:“他的剑有灵性。”
“有灵性?”江清渺惊讶地彻底清醒了。
“剑灵嗜血。那剑名为天煞,饮过的鲜血不计其数。”关于剑的事情只管问西门吹雪必然能得到答案。
“听起来很危险。凌然不会被反噬么?”
“不会。”西门吹雪淡淡道,“他能控制那柄剑。”
“哦。那除了武功方面,有没有什么其他方面?”江清渺笑吟吟地问。他很好奇刚才西门吹雪想到哪方面去了。
鸦雀无声。江清渺现在很想把西门吹雪的脸掰过来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睡觉。”西门吹雪冷冷道,语气中有点不耐烦。
不过,若不是说出这话的是西门吹雪,江清渺一定要说他恼羞成怒了。
最后,江清渺盯着墙壁,困意渐渐涌上,阖上眼就沉沉睡了过去。睡熟前有一个念头充斥在他脑海中:他家西门好像百科全书哎……
江清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睡相,他睡觉从来都是很老实的。
不过,这一夜,江清渺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变成了一只书虫,整天躲在一本白皮的百科全书里睡懒觉。有一天,当他睡醒后扭了扭身体从书里钻出来时,一道充满了毁灭与不祥气息的血色长剑朝着他劈了过来……
再然后?他被吓醒了。
醒来后又被吓了一大跳,这次是真的受到惊吓了,心跳顿时快了好几拍。
他这两辈子活了四十多年了,这可是头一次知道自己晚上睡觉时还是会翻个身打个滚什么的。
床不大,他和西门吹雪两人间本就没有多少空隙,他再一个翻身……
就翻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确切说,他一抬头,差点撞上西门吹雪的下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两人只是靠的紧了些,或许是人在睡觉时有趋近温暖源的本能?
小心地爬起来的江清渺用胳膊撑着头打量着西门吹雪的睡颜。
西门吹雪的长相本就俊美,只是气势太强,陌生人一靠近就会被他冻的远远的,眉宇间永远都结着一层冰霜。虽然江清渺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西门吹雪毫无防备的安稳睡颜。
还好只有他一人有缘得见……江清渺心里升起无边的满足感。
这时,西门吹雪已经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江清渺眼中来不及掩盖的笑意。
西门吹雪心中一动。
无论是谁,在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时看到心之所系之人就在面前看着你,毫不掩饰眼中的深情,内心都会或多或少有些不平静。
西门吹雪早就知道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动情的时候,他的剑法就再也不是无坚不摧。
不过,只有破绽,才能让剑法更加完美。
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他如此的认真投入,才能让他在剑法的极致之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