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到呼喊口号中的人越来越多，从队伍后面走过来的常永坚，只觉得四面八方每个人都在呼喊，但是又找不到具体是谁在呼喊，这是一种去中心化的呼喊。
他举着拳头，想要发令给各班班主任，让他们把所有扰乱校园纪律的学生全部留下来，罚他们在操场上跑圈，但是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淹没在口号和掌声中间。
这种时候，只有用主席台上的麦克风，才能给台下的学生一点威慑了。常永坚想。
他加快了速度就要登台。
只见李带已经三两步，走到麦克风支架前面，用沉稳的声音说。
“谢谢。解散。”
听到他的声音，愈发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在一瞬间消失。
远处有一截瘦而白的手臂，向主席台的方向挥动了一下，阳光下肌肤闪闪发亮。而澎湃的人潮已经向四面八方涌去，去到教室，去到食堂，去到小卖部，去到篮球场。
“都，都跑光了啊。”
……
教学楼走廊。
“你怎么回事，谁让你上去领操的。”
“谢老师是你。”
“我那是让你上去领操吗，你是上学迟到了我让你上去罚站，你倒好，还跳起来了。”
“谢老师我看领操员少了一个，所以才给他自动补位。”
“少给我扯有的没的。还有，刚才常校长都还没上去，是谁允许你对着麦克风让大家解散的？”
“广播体操结束后大家散会，这个不是学校的惯例吗。我看老师不在，那我想我就勉为其难代劳一下吧。”
李带嘴上装傻，心里却似明镜一般。
刚才听到那句什么「天下第一」的中二口号，就知道是他「大中华区官方认证唯一粉头」许园同学搞的鬼。
如果口号结束，大家还都处于整齐的方阵队形，喊口号的人肯定容易被老师发现。
但只要解散，操场就会混乱成一片人海，大家早就走得不见人影。
谢思文原本想让李带到台上丢人现眼，结果反而成就了李带的首次登台亮相。
不过李带收获最大的，是从台上往台下看的视角，这种像大阅兵一样，俯视上千人的视角，给了他灵感。
他马上想起了接下来打算完成的一个场景——
《三体：地球往事》中的人列计算机。
小说《三体》游戏中的人物「秦始皇」拥有三千万秦军，他让士兵列阵。
一部分举黑旗，一部分举白旗，黑白旗分别代表二进制中的0和1，他试图用最古老的二进制，编程出计算机的各个模块，运算出三体问题的答案。
有了其中一个场景，其他的故事就会前前后后逐渐连缀起来。
【叮。玩家决定完成长篇小说《三体》。是否启动主线任务3。】
【任务名称】长长长长长长长
【任务要求】玩家已经拥有撰写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的经验，但是作为职业作者，玩家的创作生命仍然是不完整的。
请完成一部不少于六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并且成功发表。
【任务进度】0/1
【任务时间】6个月
【任务奖惩】本系统直升一个大版本。
【附加奖励】如果该长篇小说是以连载形式发表，追加200000点文豪经验。
一个大版本加上二十万点经验，果然是长篇小说，奖励够丰厚的。
李带点击【是】的按钮。
《三体》这部小说，原本就是他当时在陈竖面前许诺要写给《副刊》的稿子。
科幻小说在连载上其实是有劣势的。当设定过于硬核的时候，也许要花很长的篇幅，才能讲清楚一个复杂的理论，杂志读者要么很快就失去了耐心，要么就是这个月好不容易才理解的概念，到了下个月杂志再次出刊的时候，早就全部还给了作者。
只有刘慈欣的《三体》。
是他目前能想到的，用连载方式也不会损害其吸引力的作品。
……
“李带！”谢思文的吼声把李带从思考中惊醒，“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师讲话啊！”
“啊？”
完全没有。
片刻之前，谢思文用提前准备好的话术，旁敲侧击。他很想知道，李带上次的数学周测，有了自己提前给到的答案之后，是不是快速提高到班级的平均分，而又不至于突飞猛进到令人怀疑的程度。
给学生答案这件事情，本身也让谢思文惴惴不安。谢思文自以为用巧妙的话术，能很轻易套出李带的话来。
结果对方根本就没在听啊！可恶！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起，这节课是谢思文的语文课。
“你先回座位去吧。一会我上课再讲。”
谢思文走到台前。
“今天上课之前，我们先回顾上周的周测情况，总成绩刚出来，看看大家表现如何。”
他解锁讲台上的电脑，学生每次考试成绩统一由学校的教务处录入汇总，上传到系统中。
“班级排名，全校第一。嗯，不错，这次的平均分超过了隔壁的七班和八班，看来大家对自己的学习成绩还是上心了的。
但是注意，不要松懈，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周测而已。要再接再厉备战未来的月考、调考，还有终点线处的高考。”
“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就是这么一回事。”
谢思文又开始了自己的文采展示。
“我们再来看看详细数据，第一名，冉阳，390分，不错不错，这应该是只错了最后一道大题吧，我们班冉阳还是稳居宝座，哈哈，很棒，优秀是一种习惯。第二名……”
“第二名，第二名……”
瞪着电脑的屏幕，谢思文有些难以置信，念到一半的名次像是卡机了一样悬在半空。
他迟迟不念出得第二名的人是谁，何先哲在下面心急如焚。
班长和纪律委员，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二，或者说得再亲昵些，女生中的第一和男生中的第一，原本就是金童玉女般的配置，是命中注定，是天作之合。
平时冉阳对何先哲从来是以同学相待，有所隔阂，只有在老师连续报出两个人的名字时，何先哲才觉得，这一刻冉阳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甚至想到未来，在婚礼现场，司仪便是这样连续报出他们俩的名字；在度蜜月时，五星级酒店的前台小姐也是这样连续报出他们俩的名字；在候产室门口，主刀医生也是这样连续报出他们俩的名字。在梦里，他已经想好了要用痛感较小的剖腹产，他和冉阳的孩子甚至还是龙凤胎呢！
何先哲闭上了眼睛，微微昂起头，准备好了吗，他时刻准备着。
“第二名，李带。389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