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贵宾区提供免费的下午茶,李带给自己和林果倒了两杯咖啡。
“你看起来怎么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林果不语。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会,我跟甘总说明情况?”
想到刚才林果一直要这要那,李带才多问了句。这房间还设置了按摩室,可以缓解在展馆长时间忙碌的疲惫。
林果摇了摇头。
“如果是困了的话,可以喝杯咖啡。”
林果摆手谢绝。
摆着摆着,目光一滞,林果悄悄收手,双手合掌成面具的形状,试图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果果。”
不远处传来男声。
循声望去,有个穿着入时的青年男性,往李带他们这桌的方向走来。
说是时尚也不太准确,他的穿着十分随意,却又十分得体,不太惹眼,乍已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但是如果回头想想,你又很容易在脑海中读取出这个人的记忆。
非要说的话,这种感觉应该是,随意。
在庄重和散漫两个极端中间,找到了最让人舒服的那个平均值,这个均值与其说是天然,不如说像是机器计算出来的那般精准。
“是我。”
坐在李带对面的林果闻言,只好放下手,用丧丧的语气回答。
男人皱了皱眉道:“只有这些吗,你的待客礼仪呢?”
林果不情不愿站起来转向李带,再转向这个陌生的男性。
“这位是李带,我朋友,这位是林溪,我哥哥。”
同样姓林,又是同样是出版世家,再加上林果从进门开始的微妙反应。
李带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起身向林溪微笑,林溪也笑了,伸出手跟李带重重一握,这握手诚挚有力。一望即知,这大概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培养出来的处事法则。
“舍妹给你添麻烦了。”
突然的古风让李带有些不知所措,都不会说话了。
“啊……令妹……令妹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麻烦。我是说林妹妹……林果她……”
短暂的适应后,李带开始从容自若起来。
“她很不错。在各方面能力都挺强的,帮了我们不少忙。”
他说的也是实话,要论麻烦,陈竖可比林果麻烦太多。或者这么说,原来的第六编辑室,现在的破壁工作室里,只有她最靠谱了。
虽然完全不懂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向家长会式的交流,但既然林溪这么问了,他也就这么回答。
也许是这回答还比较让林溪满意吧,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林果说:“果果你呢?不给哥介绍下你的男朋友吗?”
“什么男朋友,你——”
林果红了脸正欲争辩,甘敬的电话再次接二连三地响起来,新知集团的同事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夺命电话铃,响了就不会停。
甘敬在电话后面催了一遍又一遍。
“你跟李带还在那边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啊?是找地方谈情说爱去了吗?”
虽然忙碌,但自从《破壁》创刊号的大成功之后,甘总他的心情一直不错,曾经一本正经的老古板,现在心态至少年轻了十岁,甚至学会开起年轻人的玩笑来。(虽然并不好笑)
林溪在对面一言不发,听着林果把电话打完。
林果起身道:“领导找我去忙撤展的事情。我现在必须得先过去了。”
李带问:“要一起吗?”
“不用不用。你就在这吧。我哥他有点……有点那个,不过你自己肯定都能处理好的。”
也不知道林果囫囵说了些什么,总之她在哥哥林溪面前,看起来总是有点紧张的样子。
说完她转过身对林溪道,哥我走了,很快就跨起单肩包往休息室外走去。
“这孩子。完全没点礼数。”
林溪皱眉责怪了两句,点头示意让她先走,又转向李带。
“我们聊聊。”
也不等李带答话,他就很随意地坐到了对面林果刚才的位置上,面向李带。
好像两人不是偶然遇见,而是赴约前来。
“你跟果果认识多久了。”
“也有个小半年了吧。”
虽然跟林果的哥哥聊天,突然被问到这句话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在一起几个月?”
李带刚刚喝了口咖啡,险些喷出。
“在一起?”
李带神情诧异,抬头看看林溪,发现后者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自己。大概是听了甘敬的玩笑话,跟着一起开玩笑吧。
这才无奈说道:“我说林老兄,你就别拿这事打趣我了。”
林溪目光一肃。
“不打趣,不打趣。我知道你对果果是认真的。”
“啊?”
“我就不绕弯子了。林家的情况,你可能从果果那边知道了一些。阻力肯定是在所难免,但是我已经提前了解过你的基本信息,作为家里的长兄,我对你是非常满意的。有几个建议想要给到你,这样能让你在家父面前取得更高的分数。”
林溪用关爱幼弟的眼神看着李带,突然就自说自话起来。
不会真的把我当妹夫了吧!
还有,提前了解过基本信息是什么意思哦?难不成是什么霸道总裁世家吗?十分钟之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那种?还有,为啥无缘无故要去了解我的信息,就因为我在京师图书订货会上这寥寥数天之内,因为工作上的缘故,跟林果关系走得比较亲近?
“不是。林老兄,我们这是素昧平生初次相遇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知道你向来是个很低调的作者,不愿意在人前抛头露面,但是别忘了,我们的背后是开卷数据。这半年来,一反往常冒头了好几个新兴作家,追溯这许多个笔名背后作者的真实信息,乃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啊。”
林溪笑了,他笑得很满意。只见他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继续说道。
“勤奋高产、天赋惊人、出手就是佳篇,但是从不在人前显圣。永远把光鲜亮丽的一面留给别人,抛出若干个笔名搅起轩然大波,自己却退居幕后,沉浸在创作的快感中。这样的人,把果果交给他,我很放心。这样,你们定个时间告诉我。”
“定时间,定什么时间?”
李带诧异。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在今年除夕好了。我会组织家宴,到时候家父也会在场。你提交一份跟果果未来二十年的人生规划,我帮你找机会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