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版本的「三字密码」都找出来。”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那你们来找,我来做记录。”
三人各自应声。在陈竖的作品中搜寻起来。
“我找到了。这是华夏文学的版本,十九,二十,二一,二二。”
“《椴花茶方法论》第八十三页,二十二个字是要,需要的要。”
“《逃逸线》第十一页,第二个字是足,足够的足。”
“《超无用的超能力》第四十三页,第八十四个字是力,力量的力。”
“要,足,力。”
“要足力什么意思?”
“读不通。应该不是这个版本吧。还有人找到吗?”
“我这边看了静流文化的版本。”
“第一个字是,一,汉字小写的数字一。”
“第二个字是,瓢,七星瓢虫的瓢。”
“第三个字是,饮,饮水机的饮。”
“一,瓢,饮。”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亦不改其乐」的一瓢饮?”
“为什么不能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一瓢饮?”
“先别说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同一本书,前后两个版本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刚才我们说过了,第一个版本最原始,是从陈竖的连载原文中直接收集整理,然后出版的单行本,而第二个版本应该是对内文有比较大的调整,似乎有增加和删节。”
“所以字都变了。至少静流文化版的「一瓢饮」,比华夏文学版的「要足力」,听起来要有迹可循了一些。”
“最后那个查到了吗?”
“嗯,我这边也好了。现在说的是我们新知集团的幻想新声版本,那年我参加编辑工作,印象比较深刻,记得前两个版本的开本尺寸,都是正三十二开。责编是打算沿用这个尺寸的,但作者本人强烈要求修改。”
“所以这个版本的三字密码,跟前面两个版本区别也很大。”
“第一个字是冰,冰雪的冰,原文句子写的是,……心里的冰原融化了……”
“第二个字是,激,激动的激,陈竖这里用了个比喻,写的是女主角“我”,激动如大海。”
“第三个字是凌,欺凌的凌。书里是在描述男主角的神情,他凌然道。”
“合起来就是,冰,激,凌。”
“冰激凌?!”李带把手中的笔重重顿在笔记本上,“我好像知道点什么了。”
林果愕然。
她站起来面对三人道:“可是我却觉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远了。无论是要足力,还是一瓢饮,亦或者是冰激凌。好像跟我们要找的密码有关系,又好像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我刚才突然想到个问题,我们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数学上的错误。”
“首先,我们知道了陈竖出版有三本书。”
“《椴花茶方法论》设为A,《逃逸线》设为B,《超无用的超能力》设为C。”
“这个时候,在每本书里面找一个字,并不是什么难事,ABC,ACB,BAC,BCA,CAB,CBA,无非是六种排列组合的可能。”
“接着,引入了新的变量,就是书的版本。”
“因为作者转会和集团重组等种种外部原因。现在这里每本书有三个不同的版本。”
“《椴花茶方法论》分别出版过华夏文学版、静流文化版、幻想新声版。《逃逸线》出过静流文化版、幻想新声版、新知集团版。《超无用的超能力》也出过静流文化版、幻想新声版、新知集团版。我们分别记为A1,A2,A3,B1,B2,B3,C1,C2,C3。”
“把这九个变量排列组合也不难。三乘以九,二十七种可能性。说多不多。”
“但是我们忘记了,陈竖笔记本上写的第一本、第二本、第三本,真就非得按照作品出版时间顺序来排列吗?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排列方式?”
“最后我们发现,书的排列顺序可以变,版本的排列顺序可以变,字的排列顺序也可以变!”
“这就复杂了!”
林果的声音中已经有了绝望的味道。
“不对,”李带打断了她,“你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么说吧,就算我们用枚举的方法,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列出来,只会得到更多的三字密码,而这些三字密码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冗余的。它可能给我们提供些许线索,但更容易迷惑我们的视线。推理不是做加法,而是做减法的艺术。与其穷尽所有可能,不如换个方向想想。”
“你的意思是?”
“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保险箱的密码是三个两位数,也就是一共六位数字。”
“没错。”
“人的生日有八位数,身份证有二十位数。就算陈竖再怎么不记事,你觉得仅仅只有六位数字的保险箱密码,她会说忘就忘掉?以至于需要用复杂的密语记录在笔记本上吗?”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确实有道理。不过有些不常用的密码,也是很容易忘掉的啊,比方说我自己出远门时带的旅行箱,上面的密码锁只有四位,小时候用的密码日记本,上面的数字只有三位,这我都还经常记不得呢。”
“但你同时也说了,陈竖是珍而重之地把保险箱交给你的。这么一个随时带在身边的小箱子,主人把自己设置的密码忘掉的可能性,你觉得有多大?”
林果怔住。
“好像是不太可能。旅行箱的密码会忘掉,是因为我不常出差,日记本的密码会忘掉,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难道她并没有忘掉密码,是故意出题考我们的?”
“这种可能性很小,陈竖她并不是个热衷于给人家设置推理谜题的人。”
“说的也是。你怎么想?”
她转头看向李带。
“在说我的想法之前,总结下前面的猜想。我们先是认为,可能是陈竖她忘记了密码,后来又觉得,可能是陈竖知道密码,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告诉我们。”
“但是这两个猜想都基于同一个假设。”
“就是陈竖她拥有这个保险箱,并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密码。”
“然而却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陈竖她自己也不知道密码,这个密码根本就不是她设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