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练习展开封界，从最开始的惨不忍睹，一天天逐渐完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努力，才勉强合格。
而据匀桧说，我的进展已经是神速了，普通人至少得练上半年以上。
因为怕引起千夏怀疑，匀桧不能每天来这里，大多时候都得靠我自己练习。
而母亲有匀桧照顾，也省去了后顾之忧，只是现在我和母亲还不能见面。
当完成封界这一重要任务之后，才开始了真正的修炼。
大概凤阳预料到了真正的修炼与展开封界这样无污染无破坏的修炼不同，所以不让我们在宅邸修炼，将我们赶到了宅邸外面的树林里。
“接下来，我会针对你自身的特点来训练你，你知道你战斗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面对女子回身投来的目色，我摇摇头，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身子微弯，匀桧从地上捡起两颗大小相当的小石子，“你的缺点就是太过依赖武器，草薙剑，阴阳灵箫，阿尔忒弥斯之弓，故然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神器。但离开了它们，你就如同断了双臂一般，只能用普通的拳脚，当然，还有未能有效利用的风术。没有武器，你的战力便会大打折扣。”
她的声音平静如常，却一针见血地将我分析了个透彻，让我毫无反驳之力。
的确，我对战的时候几乎离不开武器，没有武器，我几乎不堪一击。
“所以我要先教你用自己的力量，等你练到一定境界，万物皆可为武器。”
万物皆可为武器……如果真的能做到这样，那便真的无所畏惧了。
匀桧将手中的一颗石子递给我，“用你最大的力量把它打出去试试。”
我将石子夹在指间，运足全身的力气，弹指将其掷了出去！
石子闪电般地射出，轰然一声中，前方一棵大树被击中倒地。
还没来得及自满，旁边一颗石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伴着一片接二连三轰轰轰的声音，一条直线上的七棵大树都被连续击倒，尘土飞扬。
我惊呆了，知道自己和匀桧有差距，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匀桧微微一笑，伸指在懵住的我的额头弹了一记，“这就是使用力量的经验与方法的差距，我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石头里，赋予了它额外的力量，所以破坏力比你强数倍。但是对你而言有更简单有效的方法，就不要学我了。”
匀桧又捡了几颗石头，递给我一颗，“同样的东西以十倍的速度击出，威力便会大十倍，以百倍的速度击出，威力便会大百倍。速度越快东西的穿透力越强，破坏力也越大。而风术师最大的优势便是速度，这是只有风术师能做到的方法。”
原来还有这样的方法，我竟从来没想到过。
我心领神会，再次将石子夹在两指之间，周身风力涌动，尽数往指间的石子汇聚而去。
当石子聚集了足量的风力，我蓦地弹指将其射出！
如同迅雷划过，石子疾速而去，裹着一团旋绕的风息，如陀螺一般旋转着射向远方，快得几乎捕捉不到痕迹！
然而即便是快到极致，石子也只是擦过几棵大树边缘，并未击中实物，打到最后一棵树上也只是摇晃了两下。
速度是上来了，但速度一快，方向便难以控制。
“不行，命中率太低，再来……”
近日过于密集的训练，让身体也开始吃不消，每到傍晚已是筋疲力尽。
晚饭过后，我抱膝坐在了屋顶上，眺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孤月。
清冷彻骨的夜风拂身而过，院中树叶飒飒作响，听来有如魍魉的私语一般。
不胜这份寒冷，我原地不动地将人形替换成妖形，毕竟妖的抗寒力确实好。
就在妖化到一半的时候，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现在不抗拒了？”
变白了一半的长发停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白到发梢，我头也没回，“我从来没抗拒过这个姿态，只是不愿展现在人前而已。”
毕竟对普通人和异能者而言，我现在的样子就是个妖怪，会让人产生敌意。
但这里都是妖怪，就不需要那么小心隐藏了。
“我不是人么？”
我转过头，从上到下扫了眼人模人样的他，“你是么？”
凤阳笑而不语，只是坐在旁边托腮凝视着我，月光染尽那倾绝天下的妖颜，幽紫柔顺的长发蜿蜒垂在黑瓦上，犹如一匹绝佳的绸缎。
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我眺向了院外重重树林后，家的方向。
“想家了？小猫咪。”两只手指捏了捏我头上的猫耳。
我心事重重地不置一言，思绪随着夜风飘远。
一个多月没回家，不知道母亲怎样了，银澈现在又在干什么。
“不用担心，你母亲有她照顾着，不会有事，你也不用在这里躲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但愿吧。”
“如果你是在想那小子，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旁边传来的告诫让我不由一怔，转眸看向那月下醉人的俊脸，“为什么？”
他理着蓝袍宽大的袖口，一派漫不经心，“虽然我没跟他接触过，大多都是在小狐狸形态的时候暗中观察，你身边的其他人我都了如指掌了，但我从未看透过他。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堕入黑暗，而且万劫不复。”
这句话沉重地落在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样难受，让我无法呼吸。
我暗暗攥禁了手指，“我会救他回来。”
只要我够强，就一定能做到。
妖媚的桃花眸斜睨过来，他嘴角划上了一抹嘲讽，“哦？你有具体计划么？你打算怎么去救他？闯进天逆盟把他找回来？你找得到天逆盟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他说的这些我都没考虑过，也许是无意的疏忽，也许是有意的逃避，在这些问题面前，我毫无办法。
被他直击灵魂的犀利眼神压迫着，我只觉得仿佛要窒息，逃也似的跃下屋顶，朝树林奔去。
“你干什么去？”
“修炼！”
再难又怎样，连自己都放弃了，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两个月的训练转眼即过，今天的匀桧与以往不同，手上拿了一个白色的纸人。
“匀桧姐，你这是？”
没记错的话，匀桧精通的是神道，应该收不了式神，就算她有个管狐，那也是作为阴阳师的我妈妈送她的，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
“哦，这是我做的一个陪你训练的东西。”
她将手中的纸人弹出，纸人在空中迅速变大，竟化作一个两米多高的纸巨人。
随即似乎早有预谋一般，她倏地纵上天空，盘绕在左腕的管狐窜了出去，化作一叶扁舟大小，和服翻飞间，匀桧坐落在了管狐背上。
而那个纸巨人挥动着一片薄薄的手臂，就向我切了过来。
我将身子一仰，从鼻尖上划过的手臂切在了旁边的树上，整棵树轰然倒塌。
当再次站直身子，却惊觉周围多出了几十个跟它一模一样的纸怪，四面八方，纸人重重叠叠，手臂如刃，向我围攻而来！
我一边忙于闪避，一边埋怨，“大姐，你就算要训练，不能先打个招呼吗？”
在那些纸怪还在不断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成倍地增长。
上空的匀桧手中幻出一支烟杆，开始悠哉地抽了起来，“你有空吐槽，不如想办法应付。普通的阴阳术要依托符纸来展现，对敌的数量与距离有限，如果遇到距离很远或是成百上千的敌人，便作用甚微。所以现在你要学会将咒力以更广更有效的形式展现出来，从而达到制敌于千里、以一敌众的目的。”
一个后跃纵落在树上，我歇口气的同时右手凌空一划，一条蓝白交织的阴阳咒带呼啸而出，瞬间贯穿了周围十几个纸怪，然而却有更多的纸怪攻了过来。
“这些都是用一个母体克隆出来的，只要母体还在，它们就会一直克隆，越变越多。而它的母体会在被消灭前转移出去，所以你是找不到的。”
落脚的树被纸怪击倒，我在空中倒翻而起，右手不断地引出阴阳咒带，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要练到什么时候？”
匀桧吐出一口青烟，“唔……等你能一次性把它们全解决的时候。”
被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我苦笑着落在了另一棵树上，立刻将妖形切换出来。
不妖化的话，我怕我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