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疾速直坠而下,再无任何挽回余地。
我咬紧牙关,双手紧紧地抱着银澈,狂风呼呼地从身畔刮过,扑打在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高空中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这下真的完了!
自由落体的加速度是非常惊人的,恐怕我们还没掉到地上,就被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烧得一干二净了。
我越发抱紧了银澈,风吹得脑袋一片清明,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银澈,你曾问我愿不愿意为你而死,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愿意。”
在这危机此刻,盘桓在心中的是连世界终结都无法比拟的,重若千钧的感情。
银澈的身子一僵,迟迟没有反应,冰凉的手指忽而探上我的脸,嘴角柔柔地化开,一直以来深藏于眸中的无边寂寥,也随之湮灭无踪。
“傻瓜,我就是不想你做傻事,只有我可以为你受伤、为你而死,你不可以。”
我情不自禁地笑开,数日来所有的阴郁与苦恼,一瞬间消散。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心在一起,哪怕迎接彼此的是死亡。
两人疾速坠落,穿过一重重云雾。
就在风越来越猛,摩擦越来越烈,身体即将承受不住时,突然一股清爽的气息迅速传遍全身,牢牢地包裹住两人。
瞬间身体承受的所有风力与摩擦全都消失不见,周身只剩下一片清凉。
“这个是……”
银澈疑惑地看着如蚕茧一样包裹住两人的蓝色透明光膜,可以看到薄膜外壁承受着强烈的摩擦,而包裹在里面的空间却异常地平和。
正是这个光膜,隔绝了外界所有破坏性的力量。
我愕然地看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膜,就在此时,两人破开最后一重云雾,眼前瞬间一片豁然开朗,下方的城市遥遥地映入视野。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非凡感受,看着大千世界如此渺小地在自己下方,整个身心都开阔起来,有一种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此刻我却没有闲情去细味这种感觉,看着下方的城市越来越近,心中也越来越慌乱。
尽管不会被烧死,掉到地上也同样会摔死。
然而银澈却是分外平静,“凌衣,如果我们真的掉下去摔死了,你会后悔么?”
脑中飞快地运转,思考着所有自救的方法,却都被一一推翻,我凝重地注视着下方逼近的城市,“现在不要和我说话,不过……我不后悔。”
高楼越来越近,我完全束手无措,当心中骇然到极致时,背后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什么在瞬间破体而出,恣意地伸展开来!
银澈怔怔地看着我背后,“啊……凌衣,你长翅膀了……”
我依旧一脸凝重,“不要开玩笑。”
“是真的。”
“嗯?”
我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目睹的刹那,重重的震骇呼啸而至!
只见一双巨大的淡蓝色透明羽翼从背后伸展开来,双翼展达六七米之长,缕缕流风旋绕在周围,伴随着点点细碎的荧光,划过处拖出蓝色长尾。
这个东西我曾在召唤出风精灵王的时候见过,正是风精灵王之翼!
我竟忘了,风精灵王的契约还在身上,危机时她自会守护我。
眼见两人正要对着高楼撞去,背后忽然双翼一扇,竟带着我和银澈从楼边斜斜滑翔而过,再度飞上了空中,包裹着的蓝色光膜也消散开来。
“凌衣,这是怎么回事?”银澈疑惑地盯着我背后的风翼。
他一松懈,身子顿时便滑了下去,我连忙伸臂抱紧他,“是风精灵王的力量,在我危难的时候会自动苏醒保护我,上次被冥音杀害也是被她所救。”
那么说来,刚刚的蓝色光膜也是风精灵王在守护。
银澈不由惊叹,“好厉害,那你以后是不是能随意地在空中飞翔了?”
我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这种能力简直逆天。
且不说非人类的种族,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类异能者能脱离地心引力浮在半空或者在空中飞翔,顶多只是凭借比常人强很多的力量进行大幅跳跃而已。虽然风术师在速度和跃力方面比别人强很多,但也无法做到这样。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有点小激动,于是闭上眼睛试着凝神驱使这双风翼。
然而憋了半天,两人仍一动不动地浮在高空中,没有半点动静。
我泄气地睁开眼,“我不知道怎么飞……”
风翼突然一收,我和银澈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双双摔倒在楼顶上。
揉着酸痛的胳膊站起身,却发现背后的风翼已然隐没不见,看来没有异能的我无法驱使这种力量。
环顾空旷的楼顶,我困扰地蹙眉,“那现在怎么办?”
中途从飞机上掉下来,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且钱财之类都没带在身上,哪里都去不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
银澈取出藏在衣内的星形项链,一打开盖子,顿时一串幽绿的光码飘浮出来。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是什么?”
“这里面装有GPS定位系统和传讯器,当我迷路的时候就可以打开这个,管家自然会派人来接我。”
此时我不得不佩服莱利集团的强大,很快便有人开着直升飞机来接我们,随即又安排了一架私人航班将我们送往夏威夷岛。
来到夏威夷已是下午,见我们安然抵达,担忧的匀桧几人也都放下心来。
今天的日程是安排住处,以三、四人一组住在海边山崖下的一排小木屋里,开窗即是扑面而来的海风与辽阔的大海,阳光将沙滩晒成一片金色。
在匀桧安排下,我们同班的四个女生被安排住一个屋子,银澈、伽隐、地煌住在隔壁,另一边是炎枫溪、风疏影,再旁边是沐雪与两个女生。
我和水蕴换上轻便的居家服,又戴上头巾与围裙,与黛非一起开始打扫木屋。
由于游客大部分住远些的酒店,小木屋很少有人租住,因此积了不少灰尘。
三人迅速忙碌开来,纱椰在屋子里跳来跳去,躲避灰尘扑扑的我们。
水蕴一边擦着墙板,一边打趣道,“黛非,你一直穿着修女服不热吗?”
在我的印象中,她除了穿黑色的修女服就没穿过别的衣服,未免也太敬业了。
黛非麻利地擦着木窗户,栗色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修道服是天主教成员最基本的标志,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心怀对玛利亚圣母的敬仰。”
犹记黛非所属是天主教下凯尔特教会,信奉圣母玛利亚和圣子耶稣,禁忌十诫与七宗罪,圣殿骑士团的前身十字军,便是古罗马天主教组成的。
而如今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是伽隐,说来他俩也颇有渊源。
当擦地擦到纱椰脚下,她跳的时候没注意,刚好一脚踩在了抹布上。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穿着华丽的大小姐,“纱椰,你不累吗?”
纱椰不满地嘟着嘴,“你以为我想来啊,住这种破屋子,但是伽隐非要来,我……我又不想一个人在家里,想带个仆人都被伽隐拦住了。”
“要帮忙吗?”
柔润的少年声音突然闯入,银澈正趴在窗框上,从外面看着里面的我们。
我收回视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擦去,“不用了,你们打扫完了?”
“还没,地煌正在打扫。”
水蕴疑惑地看向银澈,“你和伽隐不是跟他一起的吗?”
银澈歪头一笑,瞬间有如繁花盛开,美不胜收,“我只是告诉地煌,水蕴喜欢勤快居家的男人,他就非要自己一个人打扫,不让我们插手。”
我手下微微一顿,“银澈,你这样欺负地煌真的好么?”
“恩?我有欺负他吗?”银澈笑得人畜无害。
心中为地煌默哀了一瞬,我提起浑浊不堪的两桶水,准备出门再打点清水。
“我来帮你。”银澈从我手中拿过一个水桶。
出门时,无意看见左侧屋前,炎枫溪和风疏影那俩货正优哉地坐在门前的草地上晒太阳,而屋子里大概是自愿来帮他们打扫的几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