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他竟然被敌军俘虏了,消息传到京都,传到我耳中那刻,我慌了,我后悔了,我失魂落魄。
如果我早早离开他,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我茶不思饭不想,终日以泪洗面,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去找他,然后救他出来。就算要了我这条命那又如何?况且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
我穿着最艳丽的红裙,画着最精致的妆容,戴着一块面纱,来到敌方军营,装作迷路昏迷的样子。我被敌方头领救下,他果然看了我一眼,就被我迷住了,我相信我能迷住世间任何男人,却唯独对他,我是真的不知如何。
我甘愿为他做一切。
男人果然都是一群爱色之徒,对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我还是记得他的名字书起。我看到他被关在铁牢中,身上全是伤,我真的怀疑他是否还活着,我怕了,我觉得一刻也不能延迟。再晚一秒,他是否会不在。
终于,我觉得世间到了,那晚上,我献出了我的身体,敌方头领在我身上驰骋,亲遍我的全身,他感觉到我是处女,更加兴奋了,一次又一次,我尽力配合着他。只因我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黑暗中,我脑海中只浮现的是他奄奄一息的样子,以前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我也不追究了,竟然还有点得意,就算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有办法救他呢。趁敌方头领玩累了,也睡着了,对啊, 第一次我知道喝了这么多酒我也没醉。想来我还没和他喝过酒,曾经自己也幻想过成为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喝交杯酒。每次一想起,我就乐的不行。整个脸蛋好像烧起来了。
天知道当时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人之力将他从牢房中救下,我把他与汗血千里马捆在一起,那马是他在我十三岁那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书画,哈哈,就是我和他的小马,以他之姓,冠我之名。看着书画越跑越远,远的我再也看不见了。我才回过神,立刻跑了。
我跑了三天三夜,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到底安全了没?我怕他被抓回去了。
他没有被抓回去,反而是我被抓回去了。
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被捆在了军营中,他们一个个巴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将我碎尸万段。最后,他们想了一个法子来折磨我,作为他们的军妓。我暗无天日的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是只要他安全了,那就无关紧要。我知道我活不久了,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所以我吊着一口气,苟且残奄,此生不再是那个京都将军府最灿烂夺目的女子,不再是他的如画。
连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
不久后,我历经艰险逃回了吾方军营,我要求见书起,我知道他一定在这里,哪怕一面也好。他们非说我是间谍,不让我进去,我偏要闯进去,结果漫天的箭向我射来,我不想躲开,也无法躲避。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就是我的下场。哈哈,没能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死在了他的士兵的箭下。
鲜血染红我的衣裙,我依旧望着军营的方向,只要一眼就好,我知道这是奢求。
我看到他了,他身旁跟着一个明目皓齿的少女,和他那般般配,再看我自己,早已人不人鬼不鬼,脸上的疤痕更是让我无地自容。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在想,这一切值得吗?是我太傻太痴太固执。
我听见一个士兵给他说,:“将军,那位大嫂执意要闯军营,直呼您名讳。”
他抬头看了看我,没有任何表情,一脸冷漠“那她叫什么名字?”
直到那时,我真的想立刻死去,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副残花败柳,连妓女都不如。
如果可以,我宁愿呆着那身不如死的地方。
“禀告将军,她说她叫如画。”
直到听到我的名字那一刻,我缓缓闭上了双眼。至少他知道是我。我恨他,我一直恨他。
我爱他,也一直爱他。
为什么知道我在那里,不来救我。
明明以前把我当做手中的珍宝,不舍得让我受一丝一毫的苦。明明他对身边的女子那么温柔,为什么却不舍得给我一个笑脸?凭什么?”如画说完,血泪从她的眼睛中流出来,打湿了她的脸庞。
此刻,她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只有一阵寂静,院里的枇杷树在不停的晃动。震动的树上的树叶全都抖落。
“也许,你错了。”亦桢还是毫无动容,仿佛只是听了别人的一句问候。
如画闻言却转过身,双眼看着那棵枇杷树,突然全身在颤抖。
缓慢地从树中走出来一个男子,“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也。
如画,你只是恨我,不曾想过我也爱你。
当年我只想要救你出来,不论你是生是死。
可是公主缠身,我不得脱离,我一直知道你会等我,但是每一分每一秒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之所以来边关是因为那样皇上就不会逼婚了。
此生我只愿娶你一人,上天只是太凉薄。
可是在你死在我眼前那一刻,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一夜悲白发,我辞官回了老乡,带着你的尸体,我亲手为你做的坟,那棵枇杷树也是我为你而植。
十年后,我在这棵树上了却余生。只愿生生世世守候你,今生是我有负于你。”书起从枇杷树中缓缓走向如画,隽秀的脸庞,不像是一个将军,更像是一个书生。
那颗枇杷树原本茂盛的叶子立刻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根。
如画听完书起的话,整个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只愿来生,不再相遇相见相知相爱,最后相恨,生死契阔。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如画说着话,声嘶力竭,似乎要将这辈子的苦全喊出来,她的魂魄在慢慢变得透明。
“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了你。
只愿来生换我护你。”书起看着变得透明的如画,伸出手想要拥抱,却什么都无法触碰。
幻灭的一切,书起也在最后一刻离去,整个百花洞只剩下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有的人,错过了就错过了。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于有的爱情来说,只是一句承诺,而对于有的人来说,只是一句笑谈。
后话:一年后,京都一户富商家里喜添一对龙凤胎,全家大办喜宴,宴请万人,十里鞭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