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本就是要比骑马慢上许多,在加上几人在路上松懈了几分,沿路交谈,嬉笑打闹,是以本该晌午便到的地方硬生生被几人走到了未时。
到了目的地,还未进屋,方萝便捂着肚子无力欣赏阁楼旁的景色,出声喊道“萝儿肚子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对于此点,婉晴似深有体会,放开了拉着她的手,朝着四方打量了一番,瞧着这用咏梅山果然实至名归,在将至这阁楼时,路上便已涌现出一片片的梅林,如今在这阁楼旁,梅林的花色以及数量更是远远赶超来时路上的,如此漫山白雪中映着一片片的梅红色,好看的很。
只是瞧着虽这阁楼旁梅花多的是,却除了这个阁楼再也没其他别的,猜测道“如此偏僻高寒处,许是未能长什么蔬果。”
方明玉闻言快步走至屋前,手中的扇子朝着两人随意一挥,得意的轻哼一声笑意道“至于吃的,你们以为本小王爷会忘却如此大的事吗?”
方萝闻言立即如狼似虎两眼放光的瞧着方明玉,片刻朝着屋内急不可耐的跑去,朝着方明玉赞佩喊道“果然表兄最好了!”
婉晴听了面上也是欣慰一笑,瞧了方明玉一眼后便与身后的苏晏一同进了屋。
方明玉自然是很受用她们的赞赏神色,玉扇在身前轻轻挥动着,转眼去看那后方赶来的几人。
只见顾浅止与殷祁连牵着马走在前方,沈容华一脸不情愿的抱着披风默默的走在后面,面上虽然是极其怨恨的瞪着殷祁连,却不知碍着什么也只能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瞧着这副情景,方明玉轻笑一声,想起在雪山上的那有趣一幕。
殷祁连听了他与他道的话,片刻过后便牵着马快步赶上了前方的两人,他瞧着他似乎是由要去寻沈容打一仗的架势,便也十分好奇的跟了上去,准备看两人为了顾浅止大打出手,一决雌雄。
其实,若是两人真的打起来,胜负极易便能分出来,怕殷祁连刚一招出去,那柔若无骨的沈容华便会被他打趴在地上好几日不能动弹。
但瞧着殷祁连这般的动作,让他不得不为了满足心底的好奇,追上他看看他到底会怎样。
可惜他心中对他的期待仿佛是太多了些,等到他追上殷祁连时,便听着殷祁连对着顾浅止一脸无知的问道“阿浅,你可是喜欢他?”
说着,便伸手指向了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沈容华,一脸的凛然。
方明玉听着他竟如此这般直接问出,不禁摇头暗叹,他可爱而又傻气的七皇子啊,这等话,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家如此开门见山甚是有底气的问出。
再者说,你这样问,得不到答案不说,还将他间接的扯了进去,且顾浅止本就在气头上,对着沈容的态度本就差,经他如此一问,只怕那丫头心中都是要将沈容狠狠的打一顿了吧,真真是一石三鸟之计啊。
下一次,他是万万不能将他的情商想的太高了些,顾浅止如此,他也是如此,武功好的人的情商难道都是如此的低下?
此话突然的问出,一旁的沈容华怔了怔,抱着披风不知该道些什么,顾浅止闻言自然也是怔了怔,无言了半晌。
未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她,懵了片刻后心中突然记起一人,立即转身瞧了一眼跟在身后听墙角的方明玉,见着他立即将手中的扇子抬高遮住了脸,她便知,此事是他挑起的。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后才又重新看向殷祁连,见着他脸上的那份无知,方才心中对沈容华的那份怒意突然猛地升起,想都没想的便拒绝道“你怎的会如此想,我才不会对着一个青楼戏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此话一出,沈容华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伸手扯着顾浅止的衣袍,瞧着她含了怨的问道“公子,沈容虽是青楼戏子,可北越有哪条明文规定,说是不能对戏子产生非分之想了?”
顾浅止心中本就对他气着,见他如今的狡辩,也是连听都不想听得一句,冷哼一声,似是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扯下了他手中持着的衣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朝着他沉声道“是,你说的对,北越是没有这条规定,可在本公子这就有,本公子心里对青楼戏子没有丝毫的好感,更别提情意之事了。”
沈容华听着她这般突然的火气,心下感到莫名其妙,想着虽然今日一早在花未央时他是做的不对,但他都来寻她原谅好一会了,她不但不理他,不给他半分解释的机会,竟还放出如此伤他心的话。
从未在一人身上花费如此多心思,也从未与人因一事纠缠如此久,似是再也演不了沈容这个角色,忘了先前心中的那份对她的愧疚感,立即出声呛道“公子如此个金贵的人物,一般的青楼戏子万万瞧不上也是情有可原的,往日里怕是我看错公子了。”
沈容华的话似是有股不怒而威的味道,顾浅止闻言立即转眼瞧着他,面上挣扎一番却是欲言又止,看着他如今与她呛声分毫不示弱的神色,眸中却是渐渐染上了另一份的情绪。
心下那股不悦本就没得以抒发,本就还没得到他的解释,如今又被他如此呛,又碍着她在言语这一关上是在是弱的很,如今他此话一出,她非但呛不回去,竟还被他惹得满腔的委屈。
为了避免她会口不择言道出些别的话,顾浅止立即抿了抿嘴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伸手拉过殷祁连的手臂便往前方快步走去,不过片刻便将沈容华甩在了后面。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形,殷祁连未想过,方明玉也是未曾料到,就因为如此一句话,却是闹得两人之间的怒火更盛了几分,真是始料未及啊。
但被顾浅止拉着往前方走,殷祁连此时心中是欢喜的,不由甚是欣慰他方才问出的那句话,不管如何,如今阿浅终归是与他在一处了。
沈容华冷冷的盯着前方越走越远的两道身影,片刻之后将手中的披风狠狠一摔扔到了地上,眸中怒色盛起,袖中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方明玉在他身后站着,想着此事既因他而起,那他也理应该去安慰安慰沈容,却没想平日里向来是脾性好的很的他竟然会发怒摔了衣物。
果然是方才顾浅止的那句话道的太伤人心了些,他听了心下都难免会同情他,更何况是整日里心心念念顾浅止的沈容了。
但量着此时如此的情形,心中思忖了一番,欲拍他肩膀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住,片刻之后又默默的收了回去,轻叹一声,转身朝着苏晏所在处行去。
沈容华在原地含怒站了许久,直到过去了许久,心下的理智稍稍回了分,才抬眼瞧向前方,见着那两道身影已走出去好远,见着顾浅止那怒气冲冲的步子,才暗骂一声,气恼的一手抓起了地上的衣物,将衣物上的雪抖了抖,重新放在怀中,追悔莫及的朝着前方两人追了上去。
他怎的忘了,他方才在心中立下的保证,不论她如何气他,他也是万万不能与她置气的,方才真是冲动了些,竟险些暴露了身份,实属不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