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的在小道上驶着,一阵寒风吹起,撩起了殷祁连额前的几缕发丝,一阵冷意升起,不禁转头看了看身旁与他一同骑马之人,见着她依旧是如先前那般的淡然,不由出声关心道“阿浅,你可是觉得冷?”
顾浅止未答话,只是默默摇头,殷祁连见她如今还是如此的一副不愿言语的模样,也是无奈的转了头继续看着前方。
马车外是无比寒冷寂静的天气,马车内虽是暖了些,气氛却也是无比的安静。
又是半晌过去,方萝终于耐不住车内的沉闷,随便寻了个话题扯着身旁婉晴的衣袖问道“晴儿姐姐,方才顾哥哥为何要出去骑马?”
婉晴本是安静的在一旁坐着,时不时的侧眼偷偷打量方明玉一眼,如今被她如此突然的一问,不禁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瞧着她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恐怕要问你沈哥哥如何惹到她了。”
方萝闻言便转头瞧着对面的沈容华,再次问道“沈哥哥,你方才惹到顾哥哥了吗?”
沈容华摇头,道“或许是你顾哥哥觉得骑马比较好玩吧。”
方萝听闻了然点头,不觉又在心中想着待会道些什么比较好。
一旁的苏晏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转念便寻了个话题,瞧着她问道“萝儿妹妹,甘州可好玩?”
甘州,便是方萝家所在的州县,先前在花未央,方明玉几人还未到时,方萝便与他与婉晴道,她的家在甘州,如今想来,也只能寻了这个话题与她聊了。
听着苏晏的问话,方萝的眸中明显的亮了些光彩,立即侧头看着他笑意回道“嗯,虽然甘州不如青州热闹,也不如青州繁华,可是甘州有爹爹,还有娘亲与阿姐,所以萝儿还是喜欢那里的。”
苏晏轻笑点头,顺着她的话又继续问道“萝儿家中还有阿姐?”
方萝点头,道“我阿姐比我大四岁,而且听我阿娘道,过些日子她要嫁给别人了,萝儿很不舍的她。”
说着,竟轻叹一声,低下了头。
苏晏见她对她阿姐的情感深的很,也是轻笑着寻了个理由安慰她,道“萝儿做何如此伤心,虽然你阿姐嫁人了,但我想,她的心中最爱的人必定还是萝儿的。”
方萝心中的想法似是被他点透一般,听着他如此的一番肯定宽慰,立即抬了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含了几分期待问道“真的吗?阿姐嫁人后最爱的还会是萝儿吗?”
苏晏朝着她轻点头,一旁的婉晴也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那是一定的,萝儿如此可爱,想必你阿姐也定是舍不得你的。”
方萝听着两人这般宽慰的话语,才是释然一笑,点头道“嗯,萝儿信阿姐,无论如何,阿姐的心中必定是最爱萝儿的。”
两人瞧着方萝脸上的笑意,也是相视一笑,有时候,小孩子的心意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沈容华嘴上噙着笑意淡然的看着三人,半晌转头朝着马车外瞧去,却无奈这马车上的帘子质量委实是好的很,着实是瞧不清外面半分的景象。
心中正如此苦恼着,便觉着身下的马车蓦然停住,不过片刻,便传来了车夫的一声询问“小王爷,上山的路被大雪封了,您要不要出来瞧瞧?”
沈容华听闻立即起身走至马车前抬手挑起帘子朝着外面瞧去,果然,外面能瞧见的地方皆是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住了,四下都是雪,见不得一丝一毫的草木,如此一来,更是寻不见那道路的半分影子。
转头瞧了一眼那坐于马背上的顾浅止,见她此时正巧翻身下马,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打量了一番,便转头朝着殷祁连摇了摇头。
车内的方明玉也是缓缓的睁了眼,起身朝马车外走来,顺着沈容华挑起的帘子抬眼瞧向了外面,见着外面果然是一片的白雪,才抬步跃下马车,走至顾浅止身旁,出声问道“怎样,如今还去不去赏雪了?”
顾浅止闻言立即睇了他一眼,转头瞧着前方那皑皑白雪极其肯定道“自然是要去的,都走到这里了,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再者道,反正山上有屋子,纵使是到了山上的时候天色晚了些,自然也是可以住在那,明日在玩的道理。”
方明玉闻言觉得甚有道理,不禁又转头去询问殷祁连的意思,处于他俩身后的殷祁连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想也未想的便对着他道“我与阿浅想的一样。”
方明玉对着他摇了摇扇,心知肚明道“我就知道你会如此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喊他们下车,咱们一同走上去罢了。”
说完,便抬步折回了马车前,对着里面喊道“都下车吧,外面的路被雪盖住了,我们要徒步走上去了。”
沈容华本就在马车前等着,听着他如此道,立即欣喜一番,转身走回马车内拿起顾浅止的那件披风便折回车前轻轻一跃,跳下马车。
车内的三人听闻也是从马车内探出身,瞧清了眼前的景象,才是准备下马车。
苏晏从马车上跳下,便转身去接身后的方萝,方萝被他扶着跳下马车,落至地上时,便朝着前方快速的跑了几步,欣喜的喊道“哇,好大的雪啊,好好玩啊!”
婉晴瞧着她那副小孩心性,也是微微一笑,借着苏晏的手臂跳下马车,与他一同朝着前方走去。
方明玉见着四人都下了车,才走至车夫身前嘱咐道“你先驾着车回去吧,那两匹马先暂且留着,等到后日下午再来接我们。”
车夫得令,点了点头便赶了马车朝山下行去。
方明玉转身瞧着眼前那赶路的几人,不由扯了嘴角抬步跟了上去。
顾浅止转身去牵马,便瞧着沈容华手中抱着一件衣物朝着她欣喜的跑来,瞧着他手中抱着的衣物,不由抬眼仔细瞧了瞧,却是看清了那件衣物正是那日晚上她留给他的那件。
见着他如今竟然有心带着,心下对他的不悦莫名减了几分,牵着马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沈容华见着她依旧是那般不愿理他,也是无了先前在马车上的那份不愿,跑至她身旁将手中的披风敞开往她身后披去,关心道“外面天气冷,公子在外面带待了那么久,想必身上也是凉的很。”
还未下马车前,他便想好了,顾浅止虽平日里的性子是冷漠了些,但总归是很少生气的,如今她能因他与方萝走的近而生他的气,便已是无声的证明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亦是实属不易。
他先前是被迷了心才会与她置气,明明知道她是因了心下的醋意才不理他,明明知道她向来是不善言辞,本就该放低姿态十分诚恳的去求她原谅,他却又惹她生气了一番,实属不该。
如今既然幡然醒悟,必定是该好好的与她道一道这其中的缘由的,绝不能让她误会,纵使她这辈子都不会道出对他的心意,那他也认了,谁让他这辈子就是被她吃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