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出来透了个风之后,顾浅止又被沈容华锁在房中好几日,
不仅门外上了锁,屋内也是将那些凳子花盆之类含有杀伤力的物件全都撤了去,只剩一张桌子留在空荡荡的屋内。
只因那日顾浅止上床休憩之时,裤腿微敞,被沈容华眼尖的瞅见了那抹青色,当即扯了她的裤腿质问她。
她也不知那日被凳子碰了一下竟会青肿,虽是瞧不见,但听着他那不善的语气,当场也失了气势,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从不知他竟也会有语气如此凌厉的一面,只不过是碰了下没与他道罢了,竟会惹的他如此不快。
顾浅止烦躁的翻了个身,轻叹口气,没想到她竟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被人锁到屋内毫无反击之力。
伸手揉搓着身上的被子,突然听到屋外有人走近,微微一怔,直到听清了那人步伐的力度,才猛地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被子提至胸前盖好,佯装睡的熟。
沈容华开锁进屋,便瞧得顾浅止正睡的香,抬眼瞧着她发后依旧是束着那发带,才眸光微沉,抬步走过去一把扯过她身上的被子,道“公子何时倒也学会骗人了。”
未料到他会识破她,顾浅止虽心中懊恼,依旧是揉了揉眼,起身反驳道“你从哪看出我骗你了,本公子睡的正香,你这是做什么?”
沈容华将手中的被子扔到床上,瞧着她道“如若我记得没错,公子睡时会将眼前的白纱摘掉吧,怎的今日却是反了常。”
闻言,顾浅止立即欲抬手去摸眼前的白纱,却在手抬至一半时发觉不对,又生生的放了回去。
想着他如今的心思怎的如此敏锐,竟连一丝的破绽也不放过,便硬了几分语气道“当戏子真是可惜了你,有这般本事,怎的不去东厂当个职啊。”
沈容华闻言轻挑眉,反问道“你怎知我没去试过?”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的去试过?顾浅止微微惊讶,不由得好奇他去东厂的事迹,不由收了脸上的恼怒,问“那你为何失败了?”
沈容华轻叹着摇了摇头,走至她身旁坐下,才倾身伏到她耳边轻声道“因为他们要的是…太监。”
听闻,顾浅止立即惊了惊,她从未过多的了解过东厂,也从未知道东厂的那帮人竟是一群太监。
想着那些时日碰见过的林清然,如此玉树临风的男子竟然是个不全之身,着实是可惜了。
惊讶片刻,想要转头再继续问他,却未料到他在道完那句话后一直未曾直起身子,这一转头,便碰上了一抹软软的凉意。
那份陌生而又新奇的触感,让她心下莫名一紧,脑中也是瞬间无了任何事物,只是怔怔的接受着那份感觉。
直到半晌,心中才猛然惊觉,立即伸手将他推开,抬手用力的擦拭着嘴唇。
被她推开,看着她竟是那么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沈容华眸中的光亮暗了暗,垂眸不再去瞧她。
半晌,顾浅止才发觉,她方才的反应似乎是大了些,擦拭着嘴的衣袖微微停住,想要道些什么,却又不知该道些什么。
明知此时他心中定是以为她嫌弃他,想要解释些什么,想要与他说并不是因为嫌弃他,只是…只是她从未与人亲吻过,却是一时词穷,只剩心中郁结着,道不出任何话。
半晌,沈容华突然起身,道“出去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未想过今日他是来带她出去的,顾浅止心中更内疚了几分,但如此机会,实属难得,不能放过。
从床上转身,伸手摸索着床边的鞋,刚摸到鞋的上方时,一只手凭空出现便将那鞋拿了过去,替她穿了上。
被他握着脚,顾浅止向来淡然的脸色突然忍不住的红了红,想着今日她真是与他相冲。
穿完鞋,沈容华伸手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再未放手,直接将她牵出了屋。
出了房间,沈容华放开了牵着她的手,抬手将她眼前的白纱又重新系了系,才继续领着她往前走去。
被他牵着往前走着,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顾浅止不禁将手往后缩了缩,但又被那人更紧的握住。
直到感觉走了许久,似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耳边的声音也都渐渐消失,顾浅止才出声道“我们这是去哪?”
沈容华道“花未央的旁院。”
记着花未央的旁院也实属不该走如此久啊,又出声问“可是我记得旁院离着大堂挺近的。”
沈容华未停步,解释道“我们去另一个。”
听着他似是不愿多与她解释,怕是先前她那番动作让他心中不快了些,顾浅止也是识趣的很,没再多问,轻“哦”了一声便继续跟着他往前走着。
直到又走了一刻钟,才停下,听着他推门的声音,顾浅止才明白,这旁院,并不在花未央的楼内,反而是在花未央楼外另一所完整的院子。
被他领着进了院子,七拐八绕,顾浅止便又被扔在了一个地方,直到半晌,才听得他走近。
微微转身,朝着他走来的方向,直到听到他在她身边停住,手中也随之多了一把冰冰凉凉的物件。
抬手摸了摸那物件,心中不禁一喜,是剑!
她自受伤那日算起,已有一个多月未曾碰过这物件了,也实属手痒的很。
极其欢喜的摸着那把剑,突然想到他竟如此的为她着想,如此的去费心迎合她的喜好,心下的那番愧疚便又重新涌了上来。
这一次,在心中挣扎了半晌,终是寻了句好听的话道出了口“方才…方才在屋内,我不是有意那样做的。”
未想到她会因为他为她备了一把剑而向他解释,沈容华心下微怔,片刻瞧着她道“公子不必因沈容为你备一把剑而感到过意不去,无碍的。”
顾浅止听着他误会了她的意思,立即握紧了剑,又道“不是,方才我并不是嫌弃你,只是,只是…从未与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有些不惯罢了。”
声音从先前的铿锵有力,最后变成了那般蚊蝇小声。
听到这,沈容华才明白她想解释的是什么,只是未料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般的解释,心下的阴沉立即在瞬间消散,欣喜之情在心间尽数弥漫着,眸中情不自禁的浮上了笑意。
只因为她那一句简单的解释,而满心欢喜。
瞧着她那垂着头羞惭的神情,沈容华微扯嘴角,牵起她的手,道“那以后我便让公子多习惯习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