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萱儿头天听说皇后娘娘要宣萱儿来进宫讲经,心里激动一晚上没睡,哦,对一晚上没睡,失眠所致,失眠所以晕倒的。"苏萱尝尝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呀,总算给圆上了。
"呵呵,不就是让你进宫来讲个佛经吗,你是可人儿大师托梦让收的弟子,兰心惠质,慧根深种,这就还至于整晚上整晚上的睡不着觉。"王美人轻笑道。"王妹妹有所不知呢,虽然苏姑娘拜在佛祖跟前,可是毕竟平时庶务繁多,还没有认真的研习过佛法呢,怎么能不紧张,如果来了宫里穿帮出丑,麻烦可就大了。幸亏皇后娘娘宽厚,否则可真不好说。"默妃接口道。
皇后听了点了点头,看了苏萱一眼道:"萱儿,你毕竟是佛门弟子,就是说俗家弟子不受清规戒律的约束,这佛法可是一定要学的,你就在我身边呆着吧,本宫对佛法还是略知一二,刚入门的点东西,还是能教导你一二的,等你学得一点皮毛以后,再让戒色大师给你好好的讲。"皇后一锤定音。
苏萱听的是晕头转向,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这是打算让自己在宫里常驻呀,不行,总在宫里住,自己还不得憋疯了,再说外面还有一大推一大堆的事儿等着自己去处理呢,这......这可不行,可是当着整个的三宫六院,苏萱也不敢当面反驳,心里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着急就有多着急,这么急着急着,就有华丽丽的晕倒了,弄的正殿里的主子都站起来,奴才们大呼小叫,一阵的鸡飞狗跳。
皇后也着实的害了一跳,这自己是不是说的急了点,如果过几天苏萱身体再好点儿,缓缓的说,可能就好多了。虽然是早晨,可外面依旧黑着,今天大家坐得时间稍微长了些,可离着天亮好像还有半个时辰左右。这次是四喜,急三火四的跑出去叫御医,正殿里请安的各宫主子并皇后娘娘叫人在地上铺了毯子,把苏萱平放在上面,两刻中以后,御医提着药箱子跑过来,这次来的还是戴御医。
戴御医看满满一屋子主子,也来不及行礼,就被带到皇后跟前,看地上躺着的小公子,人又几分面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那家的小王子呢。戴御医伸手一摸脉象,皱了下眉,然后看这皇后娘娘道:"微臣看着这位公子没什么大碍,出了身体有些虚弱以外,只是疲劳所致,为了谨慎起见还请皇后允许臣询问伺候的人。"屋里的人包括上至皇后下至嫔妃,听了戴御医这句话,可谓脸上表情各异,大家谁也不说走,都想留下来看好戏,人在坤宁宫三天两头儿的晕倒,理由一个比一个荒唐,到底看看皇后娘娘这次要怎么说。
刘皇后现在顾不上许多,立刻示意苏萱身旁的豆沙说明情况,"回皇后娘娘和戴御医,苏姑娘昨天晚上歇的是比较晚,整晚上都在写字经书,说今天要陪皇后娘娘礼佛,怎么也的有个准备,奴才们劝了好几次,但是苏姑娘怎么都不肯听,三更天才睡。四更一过就让奴才们紧着给搭理,到东暖阁来伺候。"豆沙说的都是实话,只有起床一节他说是苏萱自己起来的,其实是被他们给挖起来的,不过这么说对苏萱更有利。大家听了全都不说话,人家恭敬孝顺懂事全是美德,一点错处都没有。
皇后听了半晌无语,"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本宫早就知道她初入佛门,没学多少经文的,没想到让她陪着礼佛,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压力,真是佛门精子志虔志诚。难为她一片诚心了,四喜你去抬了我的暖轿过来,好好的把苏姑娘送回去,这几天都给我好好的将养,不用急着过来伺候。让蜗居的人都经着些心,如果萱儿再有什么闪失,我可是不会轻饶他们的。"四喜连忙应了,扶着苏萱出去,用暖轿小心的抬回去了。
何贵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睛闪了闪,站起来:"想来这一早晨皇后也够累得,妹妹就不打扰了。"说着对着皇后娘娘福了福,回钟粹宫去了。剩下的各宫的主子,看也没什么好戏看了,何贵妃都走了,她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也都纷纷告辞走了,正殿里一下走了个干干净净。
"皇后娘娘,早膳准备好了,请娘娘用膳。"清洁走进来,轻声跟皇后说。刘皇后从凤座上站起来,一脸的平静,从正殿出来,去西边的偏厅用早膳。路上的奴才们看着皇后一脸的心事重重,知道今天皇后可能不高兴了,也全都乖巧的低眉顺眼的,不敢过来讨巧卖乖的。用过早膳,皇后在厅上转来转去,这是每日的惯例,怕总是坐着躺着积食了,可是今天都转了半个时辰了,皇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皇后娘娘,喝口茶吧!"宝洁端着一杯新沏的普洱过来。
皇后顺势坐在软榻上,端过茶来,"宝洁,你说苏萱这才进宫没几天就三天两头儿的晕倒,你说大家心里会怎么想?""娘娘,还能怎么想,大不了就说来了宫里不适应,或者苏姑娘身子弱,大不了说一句坤宁宫的规矩严就是了,还能说什么。"宝洁看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的道。"其实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是不知道苏萱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刚来第一天就晕倒,居然是饿晕的,好了没两天,在这么多嫔妃跟前又晕了,这次是疲所致,听豆沙的话,潜台词就一句呀,困的。每次晕倒都不用开药,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呢?"皇后看着宝洁道。
"这......这能有什么目的,来宫里皇后娘娘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疼她,她难道是没心的吗,干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呀,这只不过都是凑巧了吧。"宝洁皱着眉道。
"本宫要是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就好了,也不用这么劳心费神的想了。就怕这孩子没你我想的这么简单。"皇后以手扶额,慢慢的道。
"奴婢实在想不出苏姑娘有什么目的,就算是想出宫也不用这样,皇后就是让她过来陪几天,过了这几天,她就出宫了,犯得着这么折腾吗!"宝洁不解的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后眼睛一亮,"说不定真是为了出宫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着急出宫做什么,外面的事都步入正轨了,小九自会处理好,不用她出去跟着参合了。我这么还不都是为了她,还嫌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够多的,我让她进宫也是为了避避嫌,她倒跟我玩儿起花招来了,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皇后说的挖心挖肝儿的,一副家长难为的样子。宝洁垂下眼皮儿,没有继续说话,一回头,看到四喜在跟她使眼色,宝洁就悄悄的出来了。
乾清宫的元喜在外面候着呢,说要见皇后娘娘,宝洁跟四喜点了点头,四喜就进去通禀去了。
"今天皇后娘娘的气色看着可还好?"元喜在外面站着,仿佛不经意间的闲聊。
"好,就是造成忙乱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宝洁会意,笑着道。须臾,里面宣元喜,元喜立刻进去了,"禀皇后娘娘,奴才这次来,是奉了皇上的话儿,让我过来问问,苏姑娘这是怎么了,才来了三天,都晕了两次了。"
皇后面上一阵愕然,道:"让皇上费心了,都是苏姑娘小孩子家不知道保养,第一天来不敢说话,饿的狠了也不敢说话,以至于饿晕了。昨天晚上苏姑娘为了今早陪我礼佛,看经书看晚了,身体疲倦,所以晕倒了,都已经请御医看了,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是了。让皇上放心就是了。"元喜听了皇后的话,深施一礼,告辞走了。
"这么快皇上就知道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丫头。"皇后自言自语的道,"准备准备吧,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小九也就快来了,也不知道......"皇后的话音还没落,外面就说,吴王千岁和蜀王千岁来了。
皇后二话没说,就一个字'宣';蜀王在前,吴王在后,兄弟二人一起进来给皇后请安。"老四也过来了,快坐下,让母后看看,母后可是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你们兄弟二人一起联袂而来,不是来跟母后兴师问罪的吧。"刘皇后半开玩笑的道。
说着这兄弟二人刚坐下,就立刻又站起来,"母后可折杀儿臣们了,儿子们哪敢跟母后兴师问罪呀,是不是儿子们哪里做的不好,惹母后生气了,如果惹得母后不高兴了,还请母后责罚。说着二位王爷一起站起来,跪在皇后跟前。
"呵呵,都起来,都起来,这是干什么,母后就开了一句玩笑,看把你们紧张的。今天这么早过来做什么,难道不用去当差了?"皇后问。
"当然用了,我们是今天早朝散得早点,就过来给母后请安,顺带看看萱儿。"蜀王坦然的道。"我是来的路上碰上的四哥,四哥说来看看萱儿,我们就一起来了。"吴王恭敬的道。"行了,都是母后照顾不周,今天大早晨的,各宫都来请安,苏萱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晕倒了,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皇后自责的道。
因为这次的事件挨的比较近,两人谁也没得到消息,现在听说了,都一脸的错愕,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几乎异口同声的道:"又晕倒了?"刘皇后面色沉重的点点头,确凿无疑。
"那母后,我们能去看看萱儿吗?"吴王着急的道,蜀王也一脸期待的看向皇后。皇后跟她们俩沉了脸,"看你们这急三火四的样子,哪有王爷该有的气度,一个女人罢了,她现在还病着你们就少打搅,好了再说!"皇后一口拒绝了,蜀王看了吴王一眼,"九弟就是毛躁惯了,等大点了就好了,母后你和九弟聊着,我去看看我母妃。"蜀王跟皇后告辞,去了钟粹宫。
吴王立刻站起来恭送,看着蜀王的背影消失了,迅速的扭过头来,看着皇后,"母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会是为了阻挡四哥见萱儿的借口吧?"
"你个臭小子,我能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吗,到时候她一去钟粹宫不就穿帮了,是真的。"皇后无奈的对着吴王道。"这是怎么了,从来了母后这里,都晕了两次了......"吴王说着,猛的醒悟过来,这是在他母后跟前呢,自己这么说,不是质疑皇后吗,"母后,儿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看看萱儿。"吴王不好意的道,连忙跟皇后解释。
"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我亲儿子,母后还会生你的气不成?愿意去看看就去看看吧,看看这动不动就晕倒是什么毛病?"吴王听着皇后的话,心里转了转,去了蜗居。蜗居门口一个小太监在,看到吴王过来,就悄悄的道;"爷,我听里头说,苏姑娘刚刚睡着。"吴王点了点头,赏了小太监几个银锞子。
蜗居里里外外静悄悄的,外面一个人影都没看到,门口也不见人,吴王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提衣袍上台阶,听到里头小声的说话声:"你们可一定要盯紧了,姑娘一醒了,就去跟皇后娘娘回话,也要让姑娘喝药,问问姑娘有什么爱吃的,还有最最要紧的是晚上不要再熬夜了,否则我们真的就要挨板子了。"然后猩猩红的毡帘子一动,豆沙从里面出来,后面好像是个小宫女,看了一眼不太真切。
豆沙差点跟吴王撞个满怀,两人都吓了一跳,豆沙连忙跪下请安,吴王摆了摆手,让他起来。豆沙从地上起来,给吴王打帘子,让吴王进去。外屋一个站角的小宫女,屈膝行礼,就引着吴王去了里面,春和正坐在脚炉上,手里摆弄着一方帕子,看到吴王进来,立刻站起来行礼。
吴王只点了一下头,就去了苏萱的卧房,春和一脸的诧异,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被后面跟进来的豆沙拽了拽袖子,春和看着豆沙制止的眼神,一脸的警告,春和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吴王不管宫人们的小动作,反正这是坤宁宫,也不怕她们泛起什么浪来,撩开锦帐,看苏萱合目安睡,面色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想必萱儿并不喜欢住在宫里吧,这喜欢不喜欢的都得适应,不管是宫里还是府里,都要有个过程,这粮食的事情一过,就让萱儿安于内宅,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远点。吴王这么想着,伸手摸了摸苏萱的放在枕边的手,轻轻的把她放到被子里,摸了摸苏萱苍白但是细嫩的小脸儿。
春和看着眼睛瞪的老大,吴王这是干什么,没听说苏姑娘给九殿下指婚了呀,外面不是一直传得热火朝天的不是蜀王殿下吗,吴王这么做,不是对蜀王殿下不敬,或者抢哥哥的女人吗,原来外面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由这件事来看,应该是真的。
吴王当然注意到几个小太监宫女的表情了,浑不在意,等什么时候萱儿真成了自己的女人,谣言也不会终止,说不定还会变出别的版本来,解释都是徒劳的,不把罪魁祸首降服了,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吴王坐了坐,就出去了,跟皇后说了一声,就出去办差去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再请求现在苏萱身体还弱,人也还小,不要急着给她立规矩,养好身子最重要。皇后听了被气乐了,这还是怀疑自己对苏萱过于严厉了,算了,自己什么都不说了,一切等苏萱醒了让她给大家解释就行了,当下都一一答应了儿子,好安安儿子的心,不然出去办事,还老担心着后院的事,这哪能把差事办好,办不好差事就不能被皇上喜欢,不被皇上喜欢,一切的一切都是浮云。
苏萱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精神紧张加上缺乏睡眠,就晕倒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苏萱美美的睡了一上午,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睡眠。戴御医交代,说差不多午时的时候就能醒来,果然苏姑娘在快午时的时候醒来了,春和一直密切的注视着苏萱,这会儿看苏萱醒了,立刻跑出去,跟豆沙道:"豆沙,快去回话,就说姑娘醒了。"说完,才返回屋里,豆沙高兴的答应一声,飞快的跑走了。
知道苏萱醒了,伺候着装的伺候着装,端药的端药,回话的回话,蜗居里一阵的热闹。吴王因为惦记着苏萱,走的时候就说了,要来坤宁宫用午膳,皇后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就点头表示知道了,第一时间传话下去,多准备几样吴王殿下爱吃的菜。皇后今天也没有早早用午膳,而是等着老儿子来了,一起用膳。
衙门里的事情,多不用吴王管,一众小吏和左右侍郎都会处理的妥妥当当,如果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才会呈到自己跟前,然后大家一起商量,最后吴王拍板儿。吴王现在最关心的是钟鼓楼大街上的粮行,现在苏萱人在宫里,不能时刻对行情做出判断,好在这几天一切平稳,没有出什么纰漏。粮行的平稳运转,让吴王对苏萱的管理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当真是厉害。
这几天吴王在粮行转,上下伙计掌柜对吴王都很客气,可是一说到看看账本,问问进销存什么的,大家就全都成了寺庙里的泥胎,不言不语了。这让吴王很恼火,这算什么,这些人只认苏萱,可是不要忘了,自己也是大股东呢,除了苏萱的第二大股东,自己可是出了好几百万两的银子。
说起来,苏萱根本就没什么钱,全是空手套白狼,画饼画来的,用什么套狼,用什么画饼,大家还不都是看着自己这个王爷的面子上,才答应苏萱的吗,以求在将来能有辅佐之功。现在这么帮猴崽子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这几天弄的吴王很生气,要不是苏萱进宫了,自己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原来这帮人根本就不认自己这个含金量最高的股东。
吴王跟刘弈发了发牢骚,刘弈倒是很支持苏萱,说这是应该的,苏萱现在管着生意,伙计掌柜当然只认苏萱了,你一没有信物,二没有凭证,如果是个人去了说是粮行的股东,伙计和掌柜就把账本拿出来,那不成了傻瓜了吗?吴王听了也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回头一想不对,那是在不认识的前提下,现在是他们都认识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两行的股东,但是就是拒不把账本拿出来,这就证明了,他们是故意的。
刘弈说当然不是故意的,虽然也有故意的成分,粮行是掌柜负责,股东只是坐等红利,不得插手日常的经营,想看账本哪的等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大家一起看,有什么问题在会上提出来。
吴王听了虽然觉得还是哪里不对,但是又找不出错处来。这天吴王在粮行吃了瘪,就想和苏萱好好的谈谈这个事情,另外自己也说了,要去母后哪里吃饭的,就又急匆匆的进宫了。
到了坤宁宫看母后也没吃饭还等着自己呢,吴王心里一阵感动,紧跟着就听蜗居的人说苏萱醒了。"叫苏姑娘过来一起用午膳吧,就是失困了,睡了一上午了,也差不多了,不吃东西总睡也不是个事儿。"皇后看了吴王一眼,对来报信的豆沙说。"是。"豆沙转身下去了。
"一会儿她来了,你也问问,看看是不是我给立规矩立的,我本来是想好好的教导她,这以后去了你府上才不至于吃亏,你看看,我这不是瞎操心吗,弄的还里外不是人了。"皇后故意说给吴王听。
"母后,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们不都是您教导出来的吗,只是我想苏萱有个适应的过程,欲速则不达,想母后缓着些。"吴王赶紧陪着笑脸道。"缓着些,我还没开始呢,她都晕倒两次了,我哪敢还教导,不行一会儿你就把人领走吧,省的放到我这里不放心!"皇后看着吴王。
"母后,您可是我亲亲的母后,可不能跟儿子耍小孩子脾气,儿子的本意是拘拘萱儿的性子,以后好安于内宅。母亲就多受累吧。"吴王跟皇后撒着娇。母子两个说着体己话,苏萱那边也坐着暖轿过来了,一进来就赶紧给皇后请安,谢过皇后的照顾。皇后让苏萱起来了,苏萱这才看到吴王也在,对着吴王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扭头一看皇后沉了脸色,蓦然醒悟过来,这是在皇宫呢,不是在苏宅,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么对吴王,是没有规矩的表现,皇后不高兴了。苏萱立马再次跪下,给吴王请安,心里把吴王咒骂了一千遍了。上头的两母子表情这才缓和了,皇后就当苏萱是粗心了,吴王是没受过苏萱这样的礼遇,心里别扭。
吴王赶紧亲自过去把苏萱搀扶起来,对宝洁道:"宝洁姑姑,摆膳吧。"现在的时间也有下午一点多两点了,吃午膳也不早了。皇后正坐,吴王对席,在皇后她们的大膳桌一旁,摆了一张小桌子,说是小桌子,其实也是一个长桌,清洁请苏萱过去坐,这是干什么,让自己来吃饭,都没有同桌的权利,这叫什么一起用饭呀。
菜肴一道一道的上来,上膳的太监动作特别迅速,几分钟之内把菜上完了,大桌子上是色香味俱全,每道菜里面都放着银牌——试毒用的。苏萱跟前什么都没有,眼睛时不时的往各色菜肴上转转,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让一直偷偷注视苏萱的吴王殿下,差点乐出声儿来。
对于儿子和苏萱的互动,皇后假装不知道。皇后举箸,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不远处一个菜,立刻有小太监过来夹了一筷子,放到小盘子上,递给了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那个小太监立刻细细的吃起来,那个夹菜的小太监就盯着他看,吃完后,尝菜的小太监点点头,布菜的小太监才夹到皇后面前的小盘子里,有小太监唱名:"桃仁鸡丁——"皇后这才吃到嘴里。
苏萱看的心都累得慌,要不皇宫里的皇上皇后吃顿饭要两三个钟头呢,这中间的繁琐手续太多,苏萱严重怀疑这饭菜吃到嘴里,是不是都凉了,转脸一看吴王哪里手续也是一样的。
"把这个菜赏了!"皇后一说话,立刻有小太监把那个什么桃仁鸡丁放到苏萱的桌子上,苏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起来,吃到嘴里感觉味道也就那样,并没有传说中的御膳多么多么好吃。
就这样,苏萱的桌子上陆陆续续的摆了十来个菜,苏萱吃着也知道这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食材很精,可是为什么感觉都是淡而无味的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御膳房就这么糊弄皇上和皇后吗?别说苏萱不相信,就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呀,安安静静的吃了一个时辰的饭。
在皇后娘娘放下银筷子的时候,吴王也跟着放下了,苏萱看见以后,也连忙放下了,立刻有太监吆喝:"撤膳——"不多时,还满满当当的三张桌子拼起来的餐桌上就什么都没有了,苏萱面前的桌子也被抬走了,面前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宫人们正伺候皇后漱口,净手什么的,豆沙连忙过来道:"姑娘快站起来,过去伺候。"苏萱只好站起来,可是伺候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傻呆呆的在一旁站着,豆沙看了也没说什么,只要站起来就行了。
皇后净手以后道:"年纪大了,精力越发的不济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去歇歇。"说着扶着清洁的手站起来,回东暖阁去了,苏萱看皇后走了,看了看一旁一脸笑意的吴王,不知道怎么的,脸一下子红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得,我也倦了,回去歇着了。""难道你没看出来,母后是想让我们两个说说体己话儿吗,萱儿就忍心这么走了。"吴王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苏萱耳畔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王已经走到苏萱跟前了,若隐若无的男性气息,飘进了苏萱的鼻子里,苏萱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四下里看了看,偏厅的各个角落里还有站角儿的小宫女在,不过全都低着头,一副木头人的样子。
"不用看了,她们什么也不会说的。"吴王看苏萱四下里瞄了一下,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不知道王爷想跟小女说什么,小女身体虚弱,还需要休息,王爷有什么话就赶紧讲吧。"说着苏萱恭恭敬敬对吴王说,而且还往后退了两步。吴王脸上的笑意淡了淡,转身坐到一旁道:"萱儿再宫里才来了三日,居然就晕倒了两次,是下面的奴才伺候的不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吴王问道。"能有什么原因,都是我自己笨,来了宫里有些不适应,怨不得别人,奴才们伺候的还是很周到体贴的。"苏萱在屋里好奇的四下张望,有皇后娘娘在身边,也不敢四处张望,这个偏殿也布置的富丽堂皇,一桌一椅看着摆放整齐,可是并不显得刻板,自己要好好看看,也要好好学学,以后收拾上林别院的时候也好借鉴一二。
吴王听了苏萱的话,又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呀,来了宫里也有几天了,在外面也不是没学过规矩的,怎么就没个女孩子家的样子,你还不好好的,免得到时候让宫里的人笑话。"
"看来王爷对苏萱很有看法呀,王爷怕别人笑话苏萱,为什么还让我呆在这里让别人笑话呢?"苏萱听着吴王的口气不善,自己也就态度恶劣起来。"你——我看你就是想办法找茬离开这里,我告诉你苏萱,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母后身边给我学规矩,别的一概不用你管了。"吴王蹭的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道。
"哦?什么叫一切不用我管了,好,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那我还乐得清闲,我还真就不管了。"苏萱说完扭头从偏厅里出来,回蜗居去了。
吴王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然后给一旁伺候的几个金瓜子儿,"你叫什么,刚才可听到什么了?""回九爷的话,奴婢**生,因为殿下和苏姑娘说话得声音比较小,奴婢什么也听不清楚。"春生低头道。
"恩!赏你的拿着吧。爷也该回衙门了,母后既然歇着,我就不去打扰了,跟母后告个罪。"
"是,奴婢一定把爷的话儿带到。"春生乖巧的道。
苏萱一路回了蜗居,越想越生气,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好好在宫里学规矩,别的就不用想了,好,那自己就什么也不想了,看看你最后怎么来求我。以后的几天皇后免了苏萱早起伺候,只让她在早膳以后,跟自己去佛堂念半日的经。跟在皇后娘娘礼佛的这几日,苏萱发现皇后确实对佛学有很高的造诣,并不是民间传统的早晚三炷香,虔诚的跪拜,而是对佛学有着自己的理解。
皇后上午礼佛一个时辰,然后就处理宫中事物,如果不是很忙的话,用了午膳,小憩一会儿,起来看书作画写字或者抄抄佛经,皇后一手的簪花小楷,让人看着赏心悦目,每当这个时候,苏萱就会在一旁磨墨伺候,有时候和皇后讨论讨论,说说自己的看法。
日子过的清净安逸,这就是宫里女人的生活,皇后娘娘要处理六宫事宜,自然忙些,那些没有琐事的嫔妃,是不是过的更平淡无聊呢,每天早起,请安,吃饭,吃饭,再吃饭,然后休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许真的只有想方设法取悦皇上,才是她们唯一能做的,每日必修的功课,得了皇上的宠爱,就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否则只会籍籍无名的活着,等着容颜老去,慢慢的枯萎,要不怎么会有那许多生生不息的宫斗呢。
这些天吴王都会到坤宁宫用午膳,皇后的脸上多了些笑意,不过这都是在吴王在的时候才表现的,跟自己总是淡淡的。苏萱严重怀疑自己哪里惹皇后不高兴了,跟刚来坤宁宫的和颜悦色好像差了点什么。
苏萱的疑惑,豆沙和身边伺候的几个小宫女都看在眼里,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跟苏萱说说,可是都忍住了,希望苏姑娘能自己想明白。这么平淡的过了三日,一天苏萱刚刚吃了早饭,去给皇后请安,陪皇后娘娘去佛堂,就看见四喜引着一个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红色翚衣的女子去了东暖阁。
苏萱进去的时候看到这个女子刚见礼已毕。皇后看着后面进来的苏萱,高兴的说,"萱儿过来,你也见见吧,这是吴王妃。"吴王妃听皇后对着刚进来的女子叫萱儿,就知道这就是苏萱了,面带微笑,转过头来看着苏萱。
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一脸温柔笑意,浑身上下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的女子,苏萱上前几步,躬身施礼,施了一个男子礼,道:"见过吴王妃。"吴王妃第一时间回头去看皇后,皇后皱着眉看着苏萱道:"女孩子家家的,行什么男子礼,不伦不类的,像什么样子。"
"呵呵,母后也不要责怪苏姑娘了,我今天进宫是想告诉母后一件喜事。"吴王妃乐呵呵的道。
"哦,是什么喜事,让我也高兴高兴!"皇后也就不再理会苏萱了。
"就是爷后院的韩姑娘有喜了,不过才一个多月,御医说还不太稳定,让仔细着。"吴王妃笑语妍妍的对皇后说着,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苏萱,现在苏萱正在想着外面的事情,不知道自己不在,他们会不会顶不住压力,不过不管顶得住顶不住,她都不用太担心。
苏萱低头盘算着自己的事情,感觉总有一道若隐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可是抬头看的时候又没有。
"当真,绣儿,这次一定要仔细着,可不要再出岔子了,我也老了,可是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清洁,快准备一些药材,一会儿让九儿媳妇拿回去,还有把库房里那柄朝鲜进贡的玉如意拿出来给九媳妇,这都是你温柔娴淑,恭孝纯惠的结果,九儿可知道了?"能看得出来,皇后是真高兴。
"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爷也高兴坏了,赏了韩姑娘好多东西。"吴王妃笑着道。
"这个韩姑娘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这又什么时候收的,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来路不明,没见识,上不得台面的。"皇后收了笑容,问吴王妃。
"回母后的话,都不是,说起来这韩姑娘,母后也不应该陌生,就是那个在我们爷和四哥他们出去游玩,英雄救美收的姑娘,和绣儿是一年入府的,家在城郊石景山的那位韩姑娘。说起来也是清白人家,爷冷落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算是熬出头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吴王妃今天显得尤其高兴。
"哦——原来是她呀,唉,当年也不知道怎么的阴错阳差,硬说成小九好色贪玩,小九是一肚子的委屈,一百个不乐意,这韩家虽然什么都没有,我也知道是不愿意的,担心姑娘进了王府后院受委屈,幸亏你是温柔娴淑的,让她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皇后想着当年的事,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