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趴在牛背上向后看,正看到唐千总扔出的白纸在空中化为粉末,少女抽刀扔了过来。低头回身听到青牛“嗷”地一声叫唤,只感觉眼前一黑,再一亮,已经冲出街口,也来不及管发生了什么事,大声吆喝青牛朝秦佚家奔跑……
少女和唐千总一干人傻傻站在街面上,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有动弹。
青牛带着那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穿过《山岳咒》凝结而成的大山,磐石一样坚硬的山岳在他们面前如空气一般。仿佛刀锋划过水面,没半点阻碍。
除了那牛屁股上被刀背砸了一下,这一人一牛就这么消失在视线里。
这人难道是举人?
少女皱起了眉头,每个举人都应该有官职在身,没听说过大夏国有如此年轻的举人。
这头牛难道也是举人?!
就算是举人也应该破开《山岳咒》才能通过啊!
乾元大陆才气法则,《山岳咒》是秀才拥有天赋铁画银钩后能使用的几首防御战诗之一,也能做阻敌之用,文位高过对方可以破开。但,《山岳咒》,可破不可穿!
少女想到终南山的糗事,再想到至圣文心文气在终南山消失,心头大震,回头道,“唐千总,我们立刻启程回洛阳。”
————
顺着嘉溪河跑了四五里,从浅滩涉水而过,一人一牛折返绕过片树林,身后再也没了追兵影子。
这时林天才听到青牛吭哧吭哧打响鼻,走路一拐一拐的。牛屁股上起了一个大包。伸手一摸,青牛就一个哆嗦。
林天翻身下牛,仔细看了看也不是什么重伤,应该是被少女扔出的刀背砸了一下。牵着青牛一边走,林天一边想起了当日青牛,把少女胯下滚出那黄瓜几口吞下的情景,怪笑着拍青牛脑袋,
“牛兄啊,你也别埋怨那死丫头下手狠。要不是你那天吃了人家初夜男朋友,别人也不会拿刀砸你。”
青牛狠狠地打了个响鼻,抖了抖耳朵,似乎在回味那根小黄瓜的味道。
走到秦佚家,霍云鹏正在屋里喝茶,林天坐下后直奔主题,“云鹏兄,从现在开始你别提问,照着我说的做,然后把那些字死死记在脑子里,不要说出来,也不要写出来,等考童生那天再……你应该懂的吧?”
“抄袭诗词会才气灌顶而死,牛踢儿,你脑子还没恢复吗?”霍云鹏表情很淡定。
“我靠,以后不要叫我牛踢儿,我叫林天,你可以叫我天兄或者林兄,或者帅哥林。”
林天黑着脸,吐沫星子喷了霍云鹏一脸,喘匀气继续道,“诗词是不是出世的时候有才气显现?有才气显现就是自己的?没才气显现的诗词就是已经现世了的诗词,这个乾元大陆的才气法则你不清楚吗?”
“你能做到诗词不出世,也能过给我。”霍云鹏抹了把脸,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要过一首绝世战词给你。让你中武举人,面亚圣,救秦佚大叔。”林天字字铿锵有力。
“我霍云鹏学兵法十三年,早已经有率千骑灭万骑,以一敌十的把握。可是一直没文位,做不了将军,没上阵杀敌的机会。文采,我不擅长,但我有运筹决胜之才,满腔报国之志。牛……哦,不!林兄,我愿意一试,即便是才气灌顶,爆体而亡也在所不惜。”
霍云鹏站起身,双手抱拳,深深地弯下了腰。
林天点了点头,“首先我们是要把秦佚大叔救出来,打仗什么的下一步再说。你脑筋也别太死了,报国也要报明君。”
霍云鹏点头。林天从兜里掏出纸片,摆在桌上说,
“这里有九十六张纸片,我每隔一里在纸片上写一个字。你看过之后记在心里,不要读出来,然后把纸片烧掉。每张纸片我都写了序号,你千万不能把顺序弄错了。记住,纸片看后必须烧掉,不能留在身上。”
“九十六张纸片岂不是要走九十六里。”
“没错。”
霍云鹏捏了捏拳头,“每字隔一里,万一我记不住怎么办?”
林天微微点头,“我昨天算过了,一里三百步,要是你记不住。那我就再陪你走两万两千八百步。”
“好兄弟。”霍云鹏右手猛拍在林天肩头,拍地林天一个踉跄。
林天拿出毛笔,蘸了浓墨,在编号一的纸片上写下大大一个“满”字,然后朝河边走去。霍云鹏拿起纸片,死死瞪着,顷刻后,点火烧成灰烬。
一里之外,青牛跟在林天身边,林天又写下一个“江”字,放在大石显眼处,押上小石块,继续沿嘉溪河往下走。
十里之外,林天又写下一个“处”字,继续沿江而行。相距一里,霍云鹏拿起纸片,默记上面的“栏”字。
四十里的时候,林天已经走得头昏眼花,坚持写下“莫”字。又不确定到底隔开有没有一里,多走了十几步才把编号四十的纸片放下。心里开始抱怨,这事还真是个体力活,偏偏身体这么差。又不能骑牛代步,多几步还没事,要是少几步,这几十里乱石路就白走了。
不知道才气灌顶之后身体状况会不会有所改观。万一法则还是破不了,就只能和云鹏兄做一对爆体而亡的同命鸳鸯了……殉情都是男人,是不是太窝囊了一点……到时候还是让云鹏兄先上,如果他爆了,我就弃权说文位于我如浮云……哎,也不知道儒院的亚圣会不会网开一面?
胡思乱想中走到了五十里,写下“切”字,整个人瘫倒在河滩上。远远看着霍云鹏记完上一个字,瞪着自己,大概是疑惑这么半天了,难道还没写好。
林天爬上牛背朝霍云鹏招手,霍云鹏不动。只好大吼,“快死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霍云鹏几步跑近林天,精神半点没有倦怠。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瞧人家这身板,比青牛都结实……林天腹诽完道,“我实在走不动了,现在往回走,我骑牛顺着你烧的纸灰留下纸片,应该距离不会有问题。”
霍云鹏狠狠点头,一声不吭。
死脑筋,说不许说话就不说话。林天无语,骑牛往回走,找到纸灰又留下字。
往回走了十几里,林天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下一堆灰烬。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嘉溪河河风缓缓吹来,远处似乎有灰烬,走了一段路,灰烬被河风吹地没了影子。
林天跳下牛背,无奈地叹了口气,通讯考吼,交通还得靠走。
又走了两百多步,拿出纸笔,突然感觉天晕地转,再也记不得这张纸片上该写什么字。
趴在地上,强打精神,在脑海里把这首词又重新默了一边,反复确定之后才写下一个“车”字。看着昏沉沉的天空,浑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干脆匍匐在乱石上,闭上眼睛养神,乏倦交加,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青牛卧在身边为自己挡风,天上已经是明月高悬。看着空荡荡的河滩林天大喊,“云鹏兄,你在哪里?”
月明如镜,河滩上哪里有霍云鹏的影子。林天低头见身上盖着霍云鹏的外衣,那个“车”字也烧成了灰烬。
这家伙一定是回去给我做饭了,呵呵,还蛮贴心,不枉老子疼他一场。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林天骑着青牛往回走,迎接送饭的霍云鹏。奇怪的是一直回到秦佚家,也没遇到半个人影,秦佚家大门紧闭,喊了两声,一点回应也没有。
霍云鹏这家伙《满江红》战词还没默完,人跑哪去了?眼神落到台阶边,林天顿时汗毛都炸了起来。
台阶上、院落里,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几摊血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