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的摆设倒是没有什么特点,十分平常,一桌一椅一石床而已,倒是空出来的地方很大,估计是用作习练所用。
杨轩在床上盘膝而坐,运行浩然玄经平复了下心绪,在躁动的状态下是没办法修习武技的,一个不甚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幸这功法无比神异,对人的心境缓和效果非凡。
良久,他站在空地之中,手上握剑,闭目思索着,先前在木屋之中,自己的剑式虽然凌厉,但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内涵,似乎和弄墨的招式意境有些相悖。
“剑招要和身法相匹配,如此说来……”
须臾间,杨轩的身形开始模糊起来,毫无规律的前后左右不断变换,渐渐地,身后拉出一串淡淡的墨色流光,更显飘忽。
“原来这就是墨韵流苏名字的由来,”一念及此,杨轩略微放开了对身体的掌控,真元涌动之下,诺大的静室布满了他的影子,看上去有些杂乱。
过了些时候,所有虚影猛地一滞,下一瞬,一股浩大的气势升腾而起,显得庄重,凛然而威严。
霎时候,墨色光点席卷漫天,仿佛一个引子,墨点之后是凛冽的剑光,透着无尽锋芒连连刺出,整个静室响彻在接连不断的爆响之中。
再看墨点中间,杨轩执剑而动,一个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好似术法名家奋笔疾书,剑刃无声的划过玄妙的弧度,恍惚间,好似分成了千万人影,每人一笔,写下了一份传世之篇。
又是突然的凝滞,光影消散,空气猛地震动,“唰唰唰”剑芒仿若半月,激荡着淡淡墨色的真元,真的就像笔画一般,呼啸着射出。
轰然撞向四周的墙壁,如果静室之内的桌椅石床并非同样材质的玄铁精石所铸,相信现在一定又是个极为狼狈的场面。
杨轩收招而立,稍稍平复了下气喘,面色惊喜的看着满屋的灰尘和寥寥几颗微小的碎石,“果然,弄墨需要身法的匹配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是,如此也太过耗费真元了”
他竟然还不甚知足,如果他这一招的威势被旁人看到,定然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正如那位藏经殿的老者所说,弄墨作为一种武技,绝难掌握,不说杨轩才初入蜕凡的境界,就连核心弟子中的几位识藏境界的天才对于这个武技也鲜有修成。
更遑论如此威力,不是这东西不好,实在是弄墨对于使用者的心境要求太高,此招出于文,自然对这一点有着限制。
但是,自古以来,修文者又有几个会去习武?杨轩着实是个例外,心里没有那些派系之争,虽然够不上随性而为,但的的确确是按照自己喜好选择道路,误打误撞还真的让他对这弄墨武技有了较深的理解。
而功法方面,浩然玄经讲求中正平和,隐隐透着学士那种宠辱不惊,凛然自威的气度,虽然不像其他功法有各自偏向的风格和属性,但毫无疑问,这种是最适合杨轩的了。
摸到了门槛,接下来的修炼自然水到渠成。
日升日落,杨轩干脆就待在了静室之中,不停地熟悉弄墨,真元消耗一空就盘膝打坐,运转浩然玄经。
如此,真元储量越发浩瀚,丹田内的淡金色真元渐渐有了粘稠的趋势,杨轩初入蜕凡境界的修为更加稳固。
……
大概在静室中度过的第三天,难得的寂静,只有剑刃划过空气发出的极细微的声响,这样大概持续了一刻钟。
突然,细微之音瞬间变大,恍若惊雷,原本光线昏暗的静室陡然间变得剑光霍霍,冰冷的锋刃闪着寒光,伴随着空气嗡鸣,响彻不断。
半月形墨色剑芒再现,初时的一道,两道,倏尔化身千万,呼啸着,斩在四周坚硬的石壁之上,刮下些碎末,再被剑式武动间激荡的真元吹散。
一时间,整个静室之中弥漫着卷动的烟尘,凌厉非常。
片刻之后,剑式一凝,斗大的弄墨二字出现在杨轩身前三尺,字体苍劲,但却只是一瞬,随后缓缓消散,看样子,竟然是玄铁精石刮下的粉末汇聚而成。
就在字隐没的刹那,杨轩身子猛然动了,几个呼吸间化为道道残影,密密麻麻,填满了整个屋子,肉眼难辨的身形转换中,滴滴粘稠的墨点四散而出,毫无预兆的穿过残影,激射在墙面之上。
随后一声声极为响亮的金铁交加之声,震颤之音频频作响,几个呼吸之后,再次沉寂。
杨轩静立在原地,脸色无悲无喜,似乎刚刚的那种震撼场面与他无关,漠然的打量着手中断成几节的铁剑,终于是变换了神情,苦笑道。
“凡铁终究是不能硬撼玄铁精石,纵然我已经收敛了不小的力道”
“看来是需要寻一把趁手的兵器了,不过……”
杨轩话里有话,却诡异的顿了下来,目光落在地上零散的铁片,神色古怪之极。
“不知道是不是这招式的原因,总觉得剑似乎不能完美契合这其中的意境啊……”话虽然如此说,但是杨轩对于这几天的修炼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换句话说,若非是这功法和武技对于他本人的适合度较高,再加上他悟性非凡,短短三天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成就,毕竟修炼不等同于玩笑,悟性根骨气运三者缺一不可。
……
……
就在杨轩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里,仇惊天一如既往的明里暗里把他将要约战杨轩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作为一个自命不凡的杂鱼,仇惊天并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同为内门的师兄弟,如此做法也是常常不考虑后果。
就像现在,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速战速决,把杨轩踩在脚下的时候,那个残废步封难看的脸色,还有其余人羡慕崇拜的目光了。
虽然现实当中大多数内门弟子都对自己不屑一顾,但是因为那个实力强大的哥哥,他还是笼络了一帮同样天资欠缺,只懂得阿谀奉承的追随者,俗称,小弟。
“惊天老大,那个杨轩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依我看,可能是怕了你了”
“就是就是,整个内门除了惊宇大哥,谁敢驳我们老大的面子,”
“那个步封残废仗着有宗门撑腰,竟敢对我们老大下那么重得手”
“妈的,早晚有一天,老大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这话没错,现在就先从那个杨轩身上下手,他不是跟那个残废走的最近吗,哼哼”
内门一处单独的院落,正是仇惊天的住所,也是宗门念在他父亲的功绩特意安排的,仇惊天极为随意的坐在老爷椅上,前后晃动着,喜滋滋的听旁边的小弟溜须拍马,样子很是得意。
猛然间听到了步封的名字,恨恨地一咬牙,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到自己当初拉下脸来在重武殿门口向他打探那杨轩的虚实,就感到脸颊发烫。
“草,老子怎么会做出那等事,真他妈见鬼了”偏偏那步封还是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口吻向他陈述,临末还教育了自己一番。
“妈的,就让你看看,杨轩一个刚入内门的菜鸟是怎么被我打趴在地上求饶的”他心里如是想着,摸了摸怀里圆盘状的东西,脸上再次浮现出得意之色。
“有大哥给我的浮光镜,老子这次赢定了”
围城一圈的小弟见自己的老大脸色变换,从羞愤变得阴狠,再到狂喜,知趣的没在吹捧,只是当中一人淡淡的问。
“老大,有的弟子说了,看到那小子去静室,似乎要修炼什么秘法,之前还把自己的房子拆了”
“哦?”仇惊天眉毛一挑,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那小弟见老大意动,得意的瞥了旁边其他人一眼,兴致勃勃的再次说道“我听说啊,他练了什么厉害的招式,剑气交错,但是自己掌控不了,不仅拆了房子,还破坏了林木花草,惹得旁边住着的一些师兄很不高兴,若不是当时那个步封在他身边,说不得就要被教训一顿了”
“哼,依靠别人的废物,与他比斗真是脏了老子的手”
“嘿嘿嘿,老大说的是,”
“对了,我和他的比斗时间约在明天午时,消息这事办的怎么样了”
“老大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到时候如果这杨轩不敢去,在内门,就别想混下去了”
“好,做得不错,回头让我哥给你们弄点蕴元丹,哦,差点忘了,杨轩那颗就给你了”
那小弟闻言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谢,就差跪下了“谢老大赏赐,谢老大,哈哈”周围的其余人一脸的羡慕,忙不迭的开始拍马屁,不过仇惊天一直兴致寥寥。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样冒着风险把消息传出去,他自己也觉得不保准,虽然过于自负,但是却不笨,和步封那个怪胎走在一起的要么实力惊人,要么有独到之处。
这个杨轩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想来应该属于后者,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却是他费尽口舌自大哥那求来灵宝,浮光镜的原因。
想到明天的比斗上,自己会以绝对的优势压制对手,取得胜利,仇惊天的脸上就控制不住的得意。
“万事俱备,就等明天那杨轩自投罗网了,嘿嘿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