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璇颖,孟缺没任何的滞留,大楼前院的爆炸声已然是引起了公安部的注意。怪只怪这座大楼离政府那么近,无论出现一些什么特殊的风吹草动,皆会让公安发觉。
带着璇颖,没有从一楼而下,而是从三楼继续往上去到了顶楼。接着二人,从大楼的后面游墙而下,奔入了一条空旷的大街。
璇颖一直很惊奇孟缺怎么会知道她的所在地点,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是在她的手被孟缺抓住之后,却是一个劲儿的只知道跟着他跑,脑子里空空白白的,只觉得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其他一切都不再是重要的了。
孟缺带着她跑得很快,径直地选了一条最近的道路,欲从河东回到河西。跑着跑着,他忽地问起一个问题来:“璇颖,你看到缺月了吗?”
“二师兄,没看到啊,怎么了?”璇颖愕然道,不大明白孟缺为何忽然问起他来。
孟缺怪道:“难道他一直没跟海魂在一起?”
“好像没有,反正我被抓之后,从没见过他。二师兄跟大师兄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二师兄不跟大师兄在一起,也在情理之中吧。”冰狐想了想,兀自这么觉得。
“哦?他们俩关系不好?”孟缺倒是有些惊奇,还好他们二人关系不好,若是关系好的话,今日调虎离山之计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得逞了。
“嗯,二师兄的脸上有一条疤,是当年跟大师兄比剑的时候被大师兄伤的,而且师傅曾经说过二师兄是饿鬼剑道当中所有弟子当中最有悟性、最具天赋的人。对此大师兄可能有些不赞同,所以对他就有些怀恨在心,后来的一次比斗,本来大师兄已经胜了,可是他并没有点到即止,然后他就在二师兄的脸上划了一剑,从哪一后,他俩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呵呵,算起来,他二人不合,责任应该全在你师傅。若非你师傅的那句话,你大师兄就不会那么对他了。这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孟缺冷笑着道。
璇颖半懂不懂,问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孟缺知无不言地耐心讲解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意思,便是因为自己的优势、才华而受害。你二师兄本来不至于会得罪你大师兄,可是恰是因为你师傅的那一番点评,却是成了导火索。还有,就是可能你二师兄不懂得锋芒内敛,你大师兄气量如此之小,在面对他的时候,便要学会内敛锋芒了。不然遭嫉妒是迟早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时候二师兄的确是风头正盛,可当他被大师兄伤过之后,就很少出现在饿鬼剑道了,这些年来他一直为师傅执行着某种隐秘的任务,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师傅居然能把他们三人一同派来,真是不可思议。”璇颖微微咋舌道。
说着,二人已经来到湘江之畔。白天的河畔人迹罕见,偶尔只有江中孤舟一艇缓缓划过。
天色仍黑,这连续阴沉了好几天也不见下雨,倒也真是奇事了。
蓦然,寂静的气氛里响起一曲极为哀伤的曲子,听声音,似是笛子声。凄凄切切,绵绵绕绕好不伤怀。
笛声一起,忽远忽近,远时似在千里之外,听来隐隐有声,但却虚幻。近时如在耳侧,听来声若奔雷,刺得耳膜都几乎发疼。
初时,二人快步行走,一点也未察觉这笛声有异。可当继续走着走着,孟缺忽觉体内龙血之力奔流猛蹿,竟是逆流了起来。
那古怪的笛声旋律就像是一种引导力量一样,在人悄然无觉的时候就暗暗地将龙血之力跟着那节奏运行了起来。
笛声节奏逼仄,哀然叹然,听起来虽为流畅,但无论怎的,都让人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少时,璇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咬了咬唇,赶紧将耳朵堵了起来,道:“快把耳朵堵住,这是《水龙吟》。”
“《水龙吟》?”孟缺不明觉厉,却也跟着用手将耳朵堵了起来。
这一堵住耳朵,体内的龙血之力立即就平复了下来,按照正常的轨迹缓缓运行着。先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扫而空,直如重担千斤卸入地,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
稍过了一会儿,孟缺将手从耳朵上放开,听笛声似乎已经停止了,便问璇颖,道:“什么是《水龙吟》?”
璇颖面色不佳,目光隐隐担忧地四下张望,却见不得任何嫌疑人影。只得紧张地将实情相告:“《水龙吟》是我们饿鬼剑道的一种音波功,有时候我们用这曲子用来当联系信号,也有时候也可以用这曲子来杀人。”
“用曲子杀人,这么奇妙?”孟缺起初觉奇,但回想着刚才自己体内所发生的那一幕幕,也不禁释然:“对啊,方才那股音律引导我的龙血之力上下乱窜,好生难受,若要再激烈一点,怕是自伤肺腑都有可能。”
“我二师兄来了。”璇颖紧张地抓着孟缺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确定是他来了?”孟缺也严肃了起来,缺月可是一个非常值得正视的高手,若是他真的来了,一场恶战必难幸免。
璇颖一双玉手紧紧地抓着孟缺的衣服,其手心里在不觉之间早已是出了汗了,道:“师傅的音律之功,饿鬼剑道里极少有人能得其真传。用师傅的话来说,学这门功夫需要音律上的天分。有人学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上道,但有的人学一天就能登堂入室。二师兄就是这第二种人,整个饿鬼剑道能得师傅音律神功真传的人,一共只有两个,一位是年纪尚只有十二岁的一个小师弟,另一位就是二师兄缺月了。刚才吹笛子的一定是他。”
孟缺沉着一张脸,顿时将感应之力扩散了出去,同时拍了拍璇颖的肩膀,道:“你先走,回花场等我,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不,二师兄是个非常恐怖的人,我得留下来帮你才行。”璇颖摇摇头,不予答应。
孟缺苦笑道:“你即使留下来,也帮不了我什么忙,再说,缺月再强,恐怕也不见得能留得住我。这里旁边就是湘江大水,我孟氏水之镜能融水合一,即便他缺月能化成鱼,也奈何不得我。你先走吧。”
璇颖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极有道理,一时面皮火热了起来。她本是出自一番热忱,可万没料到自己只能是个包袱而已。面对像缺月这样的高手,自己留下来,的确是帮不到什么忙,而且非但帮不上忙,而且还有可能会让孟缺分心。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极是难过,一方面恨自己没用,另一方面又放心不下孟缺。
“走吧。”孟缺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
璇颖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心里不想走,可是又不得不走。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忽听一声长啸从后方的道路上传来。循声一看,只见得一道黑影携风疾走。穿梭得跟流星一样,眨眼之间,便从远处来到了近前。
当璇颖看清那人相貌,惊叫了一声,脱口道:“是他,他就是二师兄缺月。”
缺月!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左脸至下颚有着一条狭长的疤痕,这让他本来应该是个很俊美的男子,恁是变成了令人恐惧三分的怪人。
紧身装束恐怕是他们饿鬼剑道统一的服装,黑色劲甲让他看起来极其魁梧,且魁梧之中犹带着四分野性。在其背上,一柄黑得发亮的剑,幽幽地散发着一种暗淡的乌光。
孟缺虽不认得这人,却认得那剑。
这边还未及说话,那位三十岁男子就已冷冷开口:“小师妹,你下手可真是无情呢。”
璇颖怯怯地看着缺月,却是不敢答话,似乎在她的心里,这二师兄跟大师兄有着同等级的恐怖杀气。
“我原想着你到底也算是个饿鬼剑道的人,这次即便是押你回去,我多多少少也会向师傅替你说几句好话。不至于让你被师傅处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对付起同门来,居然可以毫不留情。冰狐啊冰狐,饿鬼剑道的用剑心诀你没学会,却把畜生剑道的无情至上给学会了,真不知道这该是哀还是喜?”缺月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地说着,自始自终竟未看孟缺半眼。
孟缺打量了缺月几眼,伸手将璇颖揽到背后去,轻声道:“快走,别楞着,这里交给我就好。”
“嗯。”璇颖一点头,不再犹疑,一转身就要离去。
缺月见得她要离开,平静的脸色忽然闪现出一缕浓郁的杀气,步伐一动,流星般的身影再次驰开,“还想走?残杀同门,罪无可恕,这次别说师傅不饶你,我都饶不了你。”
说话声中,缺月五指箕张,如法网一般,如风的步伐飞速急追,眨眼便要从孟缺的身边闪过。
孟缺低哼了一声,却是对他早有防备,一见得他向璇颖追去。三十二身相立刻纠缠上去,蛇影挡路,龙雀出击。
缺月打一开始就没将孟缺放在眼里,因为他压根也不知道孟缺这号人物的存在。只认为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之前他接到同门电话,说是冰狐逃走了。当他火速赶到据点,确实发现冰狐逃走了,而且看守她的人和二楼房间里的人全都死彻底了。
由几个死者的伤口检验上来看,其中有两个是死在短剑之上,那旋风式地割喉斩,他轻易地认出是冰狐的杰作。尔后,他凭借着饲养的杜宾犬,追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恁是从后面追上了孟缺二人。
这会儿陡逢孟缺出手,一上来就是近身缠斗。蛇影一相速度极快,瞬间就将缺月的追势阻隔了下来,同时蛇影换龙雀。一肘一膝,上下齐攻,缺月“嘿”地一声,仓促之间急急递出手掌来,与孟缺手肘一碰。
“砰!”
真气勃发,龙血能量瞬间爆发开来。缺月倒退三步,不禁抖了抖手,方才手掌与孟缺手肘相碰,那股绝强猛劲震得他几乎整条手臂都酥麻了。
登时诧然大奇,这才扫了孟缺一眼,喝道:“你又是何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