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姑娘是家中嫡女,从小就骄纵跋扈,听闻家中外祖家还有一些远房亲戚曾在宫里当差,也正因如此,她才与陈二姑娘的待遇完全不同,甚至在整个京城,她也从未谦让过谁。
可今日……
她抬眼瞄了瞄正眼中透着得意的尹清妍,明明是受了人庇护,又要装作一副淡然的神色,便让她更加不爽。
“三公子,我好歹也是你大哥请来的客人,你如此这般会不会显得无礼?”
慕容冠斜眼打量着她,“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客人,就要安守自己的本分,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还是要分清一些。我可没什么耐心等你,赶快道歉走人!”
“你……”
陈大姑娘堵着气,咬紧了牙不肯开口。
她生得尊贵,怎么能向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道歉,这像什么话?
可慕容冠是慕容家最小的儿子,从小也是受尽了娇惯,在陈大姑娘的面前,可是一点都不会让步,更何况,这里是慕容家,他的地盘。
“别你呀我呀的,不道歉也行,跪下,给尹姑娘磕几个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听着这话,尹清妍差点没笑出来。
没想到这个慕容冠竟如此嚣张欺负人,陈大姑娘确实不咋地,可磕头就有点过了。
这么说来,之前他被段青给打了,没有伺机报复,就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也对,他可是慕容家的人。楚飞不是说过吗,当年劫镖的时候,十几人都丧命,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从此就沦为了慕容冠的保镖。卫老板也是一样,无故就被安上了罪名下了狱,慕容家真心不好惹啊!
“陈大姑娘,我若是你现在就道了歉马上走人,干嘛要一直杵在这里,任人羞辱呢?这种倔强似乎不太明智。”
尹清妍开了口,也想早早打发了这个人。
陈大姑娘明知他们这是一唱一和,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快速敷衍地作了个揖,便扭头跑开了。
慕容冠很不满意地还想阻拦,被尹清妍轻轻地拦下了。
“多谢慕容公子刚刚为小女子撑腰,小女子感激不尽。”
慕容冠笑眯眯地扬起了下巴,“那是,你是我请来的客人,怎能让旁人给欺负了。”
“小女子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说着,她拿出了上次慕容冠留在回春阁的那些贵重之物,伸手递了上去,“这些东西早就该归还公子,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日小女子特地把东西带来,希望公子能……”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可我当日也并没有收啊!”
慕容冠想了想,还是没有伸手去接,“今日请你过来,是来参观一下我们慕容府里的景色,顺便来吃顿家宴。”
“家宴?”尹清妍突然有些紧张。
若是与这慕容冠一起还好一些,可若是参加他们的家宴,恐怕就太不合适了,尤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慕容非,跟他同坐一桌,谁还敢吃饭?
“家宴就算了,今日我还有别的事,铺子里……”
慕容冠直接打断了她,“家中还有两位兄长,他们都知道今日有客到访,若是突然离去,恐怕不妥吧!”
这是威胁?
尹清妍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本想着来探探慕容家的底,没想到却成了羊入虎口。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该听卫辞和段青的话,不该贸然前来的。
现在倒好,连个与外界联系的工具都没有,她就死了,都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尹清妍叹了口气,紧紧咬了咬牙,“这饭是吃定了吗?”
“不错。”
完了完了,听到这里,尹清妍只觉得自己凉凉了。以至于后面慕容冠兴致盎然地带她参观了什么美景,她都没眼去看,只想着一会儿自己会不会死的很惨。
最要命的是,刚刚慕容冠还如此为难了陈大姑娘,若是慕容非听了陈大姑娘什么话,那她还能活着出去吗?
一想到这些,她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模糊。
“瞧,那就是我们府上的莲花池,我二哥平日最喜欢在那里作画,他说莲是最高洁的花。”
“是,出淤泥而不染嘛!”她随意地接话。
谁曾想她的话才刚一出口,对面莲花池那边就传来了阵阵掌声。
“好啊,这位姑娘说的真好,这莲,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才更加高洁。”
这声音有些陌生,她抬眸一看,竟把自己吓了一跳。
对面,那不是卫辞吗?他怎么也在这儿?还是说,她出现了幻觉?
尹清妍连忙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却发现莲花池的那端站立之人还是卫辞。
跟往常一样,他喜欢穿着白色,挺拔的身姿像是在与一池的莲花争艳一样。
那样精致的面庞,那样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样干净脱俗的男子,京城上下就只有一人,那人只能是卫辞。
“冠儿,这就是你今日的座上客?”
说话的另有其人,原来在卫辞的不远处还坐着一名男子,只是那男子的双腿需要依靠轮椅来移动,孱弱的面庞很是苍白,与他身穿的白纱连成一片。
慕容冠带着尹清妍走了过去,给男子行了个礼,“二哥,你今日的画中倒是多了一个男子。”
原来这就是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离。
慕容离笑笑,“哪有哪有,卫家公子是我今天邀请来的客人,一会儿与咱们同赴家宴的。”
慕容冠扫了卫辞一眼,没什么话说。
“我先带着我的客人在府中转转,不影响你们作画了。”
说完那话,他就赶紧拉着尹清妍离开了。
尹清妍觉得很是好奇,不禁歪头问道:“你们慕容家的家宴,通常都是每人邀请一位客人前来参加吗?”
慕容冠噗嗤一笑,“没有通常,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
“对,我们平时都是各用各的,各忙各的,极少会有这样的家宴。说起来我大哥,好像是要纳那个陈大姑娘进门,所以才摆了宴席隆重一下。”慕容冠的语气平淡,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尹清妍不懂,“你明知今日这宴席是特地为她而设,干嘛刚才还那样为难她,你就不怕你大哥生气吗?”
“怕!可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