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堂？新店的名字？”
虽说是问句，但卫辞的语气却是在陈述。
“嗯，我在梧桐巷那边买了一个铺面。”
其实尹清妍有点想知道卫辞对于这家店的想法。
卫辞了解尹清妍，知道她对于这份事业的看重，没有立刻敷衍回应，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答道：“你是想把那些夫人小姐都变成你的顾客吧，想法挺好的，但有风险，那些人在家里都有专门的丫鬟伺候，应该不会轻易来找你做美容的。”
“是吗？是我想简单了。”
尹清妍低下了头，神情低落。
她本来是希望在卫辞这里寻求认同的，没想到卫辞也觉得她傻，难道她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本来其他人怎么想她都无所谓，反正她做的事情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但怎么卫辞这么说她就有种失落感呢？
看尹清妍不开心，卫辞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暗自懊恼起来。
早知道就不说这些没用的了。
“我没说不行，就是有风险而已，况且干什么事情都会有风险，你之前不还说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嘛。”
卫辞摸了摸尹清妍的头，赶紧补救。
“就是，本姑娘可是天才，天才都是不被人理解的，唉，碰上一个知己怎么就这么难呢……”
尹清妍突然抬起头，气势昂扬地说出了这番话，巨大的转折听得卫辞一愣一愣的。
这丫头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卫辞一直陪着尹清妍装修店铺，虽然不理解尹清妍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从那天之后他能感觉到，尹清妍需要认同感需要陪伴，他愿意做那个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况且，尹清妍那些想法过后仔细想想，都是极精妙的，她身体里就像藏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宇宙，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卫府
“卫伯伯，卫哥哥现在整天都围着那个尹清妍转，再这样下去坏了名声不说，恐怕会出事的。”
陈瑾瑶在卫辞父亲面前一副真心实意为卫辞着想的着急模样。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卫辞和尹清妍也不是两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举一动都有的是人关注。
这几天两人同在一起进进出出，早就传得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卫辞父亲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明明家里有你这么好的媳妇，为何偏偏不知珍惜，非要和那种青楼女子搞在一起，真是败坏门风啊！”
卫辞父亲越想越气愤，一拳锤在桌子上，牙齿咯咯作响。
桌面上的茶杯摇摇欲坠，茶水顺着杯壁缓缓流下，似乎都惧怕于此间主人的怒气。
“卫伯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卫哥哥只是一时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脑，只要让卫哥哥离那个狐狸精远一点，自然会好的。”陈瑾瑶尽职尽责地劝道。
卫辞父亲坐在椅子上抚着心口顺了好半天气才说：“瑾瑶，你去把那个臭小子给我带回去，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卫伯伯，怕是不行，卫哥哥肯定不愿意同我的话，怕是我去也于事无补。”
陈瑾瑶活脱脱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找公婆诉苦的样子。
卫辞父亲觉得陈瑾瑶说得并非没有道理，想了半天才说：“这样吧，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前去，要是那个臭小子不听劝不肯回来，你绑也给我绑回来。”
陈瑾瑶计谋得逞，当即就带着几个身手不凡的下人往妙手堂去。
“来人呀，把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陈瑾瑶一进妙手堂看到那些精致且温馨的装扮，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想着赶紧毁了这些东西。
一向志趣高洁、风格淡雅的卫哥哥竟然会喜欢这些东西，还有耐心陪着尹清妍一起购买布置，陈瑾瑶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那副虚伪的皮囊，她有什么比不上尹清妍的？
“谁敢动这里的东西？”
陈瑾瑶带来的那群人还没开始动手，就有一把剑从后方飞出来打开了那些已经伸出爪子的咸猪手。
霸道的语气，蛮横的方式，除了段青再无其他人。
陈瑾瑶些微错愕，她就是打听好今天妙手堂没有人看守才想着过来捣乱，给尹清妍一个下马威的，段青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段青，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这又不是你的地盘，你那么在意干什么？”
段青缓缓从后面踱步而出，没有理会陈瑾瑶的挑拨，用脚背轻巧地一挑，重新把剑握在手里，拿出一块绣工精细的丝绸帕子，细细擦拭剑身。
“段青，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瑾瑶心中没底，只是听说过段青伸手不错，对战胜段青却没有丝毫把握。
段青不怒反笑，“那就来看看是谁不自量力。”
再没有多一句废话，段青飞速出剑，指向陈瑾瑶，就连那几个卫府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段青，住手。”
门外传来尹清妍不冷不热的声音。
段青眉头一皱，却还是选择收手。
为什么不让他杀了陈瑾瑶一了百了，还留着这个祸害干什么？
“掌柜的，有的人该留，有的人不该留，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你的心软害了的。”
尹清妍仍然固执地摇摇头，不同意动手。
这是她的底线，她一直在强调，害人之人不可有，她一直想把这些她所认为正确的东西传播给这个时代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可以。
人命不该如此不值钱的，哪怕是敌人。
此刻的尹清妍可能无法想到，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你想要战胜它，首先就得遵从它，再去利用它，否则，你只会沦为炮灰。
“卫哥哥……”
陈瑾瑶一看到卫辞，又装得楚楚可怜，似乎完全忘了不久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决裂了。
尹清妍不禁怀疑，难道这已经成为陈瑾瑶本能的反应了？
一向温文尔雅滴水不漏的卫辞难得眼中闪现了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