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一对兄弟的名字。”离笙补充道。
“他们本就是一对兄弟。”栾叶秋看了一眼云落尘,又问道:“银夏冰比银冬烈大好几岁,实力也比他强得多,我听说,那银冬烈被称为你们南楚国内侍军第一高手?”
云落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名义上是,实际上不是。”
“哦?”栾叶秋问:“那实际上排第一的是谁?”
云落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是我。”
栾叶秋一拍脑门,“对哦,我居然把你给忘了。”
“十巫排出的十大高手,向来客观公正,银铁衣能排进第四,他要是真的来了,我们肯定都不是对手,不过他现在不在,至少不会有我们完全对付不了的人。”云落尘脸色逐渐放松下来。
“怕什么,就算他真的从南楚国跑到这里来,咱们也回宗门请龙吟大师过来呀。”栾叶秋不假思索道。
云落尘没有说话,龙吟大师如今只剩下七成功力,能不能对付得了银铁衣还不好说,这个秘密现在只有他和龙吟大师两个人知道,他也不可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哪怕是栾叶秋也不行。
“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云落尘又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份排名的?”
栾叶秋神秘兮兮道:“这就牵涉到我们栾家一个重大机密了,你确定想知道吗?”
“这……”云落尘犹豫了。
栾叶秋突然愉快地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这个秘密就在楼上,今天带你们来的主要目的,可不仅仅是带你们尝北疆名菜,也不是为了给你们看十大高手的排名的。”
云落尘无可奈何地说:“看来这个秘密我们今天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栾叶秋道:“你少来,你以为我愿意把我们家族的重大机密告诉你这个外人吗?要不是为了这次任务,我是绝不可能跟你说这些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转过头道:“还不快跟上。”
三人来到鹤望楼的第八层,除了栾叶秋,云落尘和离笙脸上都只剩下惊诧的表情。
因为这一层的情形,和楼下的七层比起来,风格反差实在是太强烈了。
这里几乎什么人都有:市集上的卖菜大娘、酒庄的伙计、卖肉的屠户、当铺老板、吊儿郎当的小混混……甚至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妓院的老鸨。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个个“不务正业”,云落尘甚至怀疑自己又回到了大街上。
说他们“不务正业”,是因为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虽然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做着符合他们身份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行色匆匆地把自己藏在身上的小布条、小纸片抄写在一卷又一卷的帛纸上,整理成各种案卷摆放在规定的位置。
栾叶秋看来云落尘一眼,笑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出来他们都是干什么的了吧。”
云落尘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撼,“简直难以想象,名满天下的鹤望楼,居然是你们栾家的情报中心。”
这些形貌各异的市井平民
们,自然就是栾家隐藏在民间的各路暗探了。
栾叶秋点点头,继续向上走去,“走吧,带你们去顶楼。”
第九层就要显得冷清许多了,偌大的一个房间里摆放着几十个书架,书架上放着各种类别的典籍和卷宗。除了他们,就只有稀稀疏疏的三四个灰衣人走来走去。
云落尘突然发现有一个灰衣人魁梧的身影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那位栾府护卫队长荆无延。
栾叶秋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于是便带着云落尘他们朝他那边走了过去,到了荆无延身边,栾叶秋一巴掌拍在他宽阔的背上,“荆叔,又见面啦!”
谁知荆无延还在忙手里的事情,连头也不回,“小姐,你等会儿,我正忙着呢。”
栾叶秋撅了噘嘴,有些不满地嘀咕着:“什么事儿还能比我们的事情重要……”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带着云落尘他们站到了一边。
荆无延一边翻弄着卷宗,一边道:“小姐,当然没什么事情比你们的更重要了,毕竟你们这次的任务可是关乎咱们栾家的命运呐。”
栾叶秋一听立刻嚷嚷起来:“那你还让我们等?”
荆无延又道:“因为我现在整理的就是和你们这次任务相关的情报卷宗啊。”
栾叶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荆叔,拜托你下次说话一次讲完好不好!”
三人等了片刻,荆无延总算整理完了,他抱着一叠卷宗转身对三人说道:“好了,几位请跟我来吧。”
说完便带着几人来到一张圆桌前,他把卷宗一份一份在桌上铺开道:“都坐吧,这些资料,你们都看一看,看完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讲。”
这些资料上详细记录了最近一年时间,魔教和铁衣帮的人在欧丝国被侦察到的所有行动。看着看着,云落尘忽然道:“从这上面两者的行动情况来看,铁衣帮所有的行动都在配合魔教,他们之间应该是从属关系。”
栾叶秋点点头,“铁衣帮应该是完全听命于魔教的,毕竟它的前身就归狂兽统辖,而狂兽又是银铁衣的师叔,从这个关系上来看,也符合这个推理。”
云落尘道:“从头到尾银铁衣都没有出现过,在这里出现过的最大头目就是他们的副帮主赤槐,应该也是他们这里实力最强的了,当然,不排除有魔教的超级高手潜伏在暗处没有出手。”
“近一个月,铁衣帮在欧丝之野一带大量伐木,部分魔教暗探的来往书信被应龙堂截获,得知其正在建造一种用途不明的法阵……”离笙念了卷宗上的一段话,她陷入了沉思,口中却还在不由自主地念叨着:“用途不明的法阵……”
她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记忆却像被一头被金刚锁所在笼子里的困兽,无论如何也无法破笼而出。
荆无延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问道:“都看完了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
荆无延道:“好,现在我要告诉各位一个最新的消息,有一部分城防军正在前往平丘谷,估计明天城主府就会下达正式命令,禁止所有人进入平丘谷。”
栾叶秋大吃一
惊,“怎么可以这样?平丘谷是桑农的命 根子,怎么能说封谷就封谷?”
平丘谷位于蚕桑木以东,谷中生有茂盛的桑林,不论是桑叶还是桑木都是最上乘的,是桑农们争相承包的重要林地,一旦封谷,那些承包了谷中林地的桑农便会蒙受巨大损失。
“究竟是为什么?”云落尘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因为之前发生的山鬼伤人事件。”荆无延道。
“山鬼伤人?之前不是辟谣了吗?”栾叶秋问。
“什么山鬼伤人?”离笙问。
荆无延解释道:“是这样的,最近十几天,有不少去过平丘谷回来的人都得了一种怪病,病人胡言乱语、精神恍惚,有时候还会发疯似的大叫,甚至还会伤人。于是一些人就传言说这些人是被山鬼吃掉了魂魄,只剩一副躯壳了。”
“后来城主下令辟谣,说那些病人都是在山里吃了致幻的毒果子,根本没有什么山鬼。”
荆无延又说:“虽然我也不相信什么山鬼之说,但是毒果致幻的事儿已经确认,是城主为了安定人心编出来的谎言了,至于到底有没有山鬼,只能我们自己去查。”
“我们要去查这件事?”栾叶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还有铁衣帮跟魔教的事情要解决呢?”
云落尘却斩钉截铁道:“我们必须要查这件事。”
栾叶秋先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件事是魔教和铁衣帮做的?”
离笙也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铁衣帮这段时间大量伐木,魔教要建造法阵,而平丘谷里有大片的桑林。”
云落尘点点头,“不错,所以那些病人并不是被山鬼吃掉了魂魄,而是因为魔教在平丘谷中建造法阵被他们看到了.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魔教的人就对他们动了手脚。”
栾叶秋问:“可是,魔教为什么要把他们弄成这样,以魔教的凶残,大可以把这些人杀了灭口。”
云落尘摇摇头,“如果这些人死在平丘谷,只会引来他们的家人前去寻找,到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平丘谷,只会增加他们计划暴露的风险,而这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栾叶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把这些人弄得神志不清再放回来,再到处散布山鬼伤人的谣言,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去平丘谷了。”
荆无延补充道:“显然,现在他们觉得这样还不够。因为桑农们承包的林地在平丘谷里,无论如何,即使真的有山鬼,这些桑农也要冒着危险去,因为他们要吃饭,要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平丘谷的林地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
云落尘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们很可能威胁了城主府,逼着城主用山鬼伤人的理由下令封谷,用强制性的手段阻止了所有人进入平丘谷的可能。”
“看来这一趟的确是非去不可了。”栾叶秋笑了笑,“这样一来,他们反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儿呢,也不用我们再费尽心机地到处找他们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四人同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不约而同地朝楼下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