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小瑛抬起头,一张湿漉漉的脸上嵌着一双满是惊恐的眼。
我的心跳得很快。
"谁出事了?"我有些结巴地问。
"你还记得莎莎吗,我小学的时候的同桌?"小瑛说
我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似曾相识,可一时半会儿却无法想起她的清晰的容貌。
也许是此时在这黑雾沉沉的坟地,忽然接到这不祥的电话,我的心情十分不安,生怕杂草里又冒出什么不速之客来。
小瑛说:"莎莎死了!"这话让我意外,也吓了一跳。
小瑛的脸色十分脸看,看着我的眼睛停顿了许久,才声音低沉地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刚刚自杀了!"
"怎么可能?不会是弄错了吧?"我眼前晃着一张模糊的小女孩的脸,我的心悬了起来:"她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只知道被她爸妈送到医院里去了。我得赶紧过去!"
我们只好临时改变计划,下山。
"哎,我真不明白,她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能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怎么会自杀呢?"
"怎么确定是自杀的?"
小瑛沉默地摇了摇头:"阿姨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哭,说她用修眉刀自残,一屋子的血——"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让我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个也太可怕了!"
"她和小同刚刚分手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事儿。"
"因为失恋?这也太脆弱了了嘛!"我一下子愣住了,说了一句不合适宜的话。
"看上去不像啊。他们分手的时候,莎莎还在朋友圈发了照片,以示关系的终结,感觉很乐观的样子。"小瑛忽然回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说,"你们男人失恋的时候好像没有女孩那么容易受伤。听说有的男人老婆死了一个月就另结新欢了!"
面对着小瑛的眼睛,我有些尴尬"我没失过恋。"
小瑛扑哧一乐:"你们是初恋?初恋就修成下果了?"
"嗯。"我表情有些淡漠,勉强吐出一个字,算是回答。
我知道,关于我读书结婚恋爱,叔叔早就跟安老师说过了,他们是大学同学,也是要好的朋友,关于我的情况,就算不常见面,多少也是了解的。
看到我敷衍的样子,小瑛的表情急转直下,冷冷地说:"我也没有那么八卦,只是随口问问面已!"
"你别想多了,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因为很平常的经历,不值得提呢。"我赶紧解释。
"哦?"小瑛哼了一声,沉默了,车上陷入尴尬的寂静,只有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玻璃。
一个小时后,我们抵达县医院,然而,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还活蹦乱跳的莎莎,现在已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小瑛使劲摇着那个已经死掉的好朋友歪在枕上的惨白的脸:"莎莎,你怎么那么傻?"
"她的外伤不足以导致死亡。"医生的声音异常冷静,"根据对患者的检查,死因是急性心肌梗塞。"
"不可能啊,我们家族根本没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医生,是不是弄错了啊?能不能再仔细检查一下啊?"莎莎妈妈哭昏在地。
"自残的工具很小,她的外伤并不严重,不可能伤及生命的,你们家属如果有质疑,可以申请尸检!"医生冷冰冰地说。
"不是心脏病死的,难道是鬼弄死的?"一个小护士说,忽然感到自己失言,连忙止住了话头。
"你们是医生呐,能不能有点口德?"莎莎的哥哥眼睛红红瞪了一眼小护士,那年轻的小护士赶紧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人群散去后,小瑛轻轻拉开了盖在莎莎身上的白色床单,然后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莎莎的左胳膊缠着纱布,渗出的血将整个胳膊染得通红,让人触目惊心。
"伤在胳膊上?她为什么用修眉刀乱划自己胳膊?上面有什么?"莎莎问。
"那是个纹身,莎莎说很讨厌它!"
"纹身?莎莎一向不喜欢那东西!"小瑛表情惊讶,"我可以看看吗?"
莎莎妈妈流着眼泪点点头:"揭丝布的时候轻一点,她会疼。"
这话让在场的人心都微微揪了一下。
小瑛似乎有些犹豫,也许那血淋淋伤口会让她恐惧。
"巫子,你帮我扶住莎莎的胳膊!"
小瑛都开口了,我只能照办,战战兢兢地从被窝里抓起起那只冰凉的胳膊。
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很听话地任我们摆布着。但我的动作依然小心翼翼,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终于,小瑛带着疑惑的神情,缓缓地揭开了纱布。
天啊,那条胳膊被划得乱七八糟,我别过头去,不敢细看——
"好像是牵牛花!"
听小瑛惊叫,我转过头来。
原来在莎莎血肉模糊的胳膊上,一朵残缺不全的纹身呈现在我们眼前,从形状上看的确像一朵牵牛花。
看着那血肉里依然盛开的花朵,我手的双手冰凉,恨不得赶紧将莎莎的胳膊放下,一股寒意直往我皮肤里钻。
我的前额开始隐隐作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