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形势紧迫,德伊叔叔将我往旁边一推,吼到:"回车上去,这里有我应付!"
那一掌将我推了几米远,离那车顶那窟窿很近。
可是,我却没有爬回车上,而是扶着车身站起来,焦急地注视着眼前的战斗。
倒是那德巴比我想象的顽强许多,挺能斗的,这么多来回也没看他有多累,反而越战越勇,颇有些英雄之风,让我不禁刮目相看。
感觉自己特别没用,因为四肢似乎没有那样有力气,如果对方的巨拳劈下来,我估计也是招架不住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要坏。
在几个人的围攻下,德伊叔叔已经浑身是伤,远远看去像个血人似的。
而德巴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肩膀上中刀的壮男忽然从地爬起来,露出一脸狰狞地往德伊叔叔走去。
就在他接近德伊叔叔时,那家伙竟然再次张口血盆大口,里面露出两排白森森的,不是普通的牙齿,分明是动物的獠牙,肥厚而鲜红的舌头长长地往外拖着。
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我便闪身而上,嘴里念叨着那一串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的咒语,以最快的速度扑了上去。
只觉得一股热流滚过全身,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然后在一股狂风中倒在地上。
睁开眼,我靠在德巴的肩上,嘴角有口水干去的痕迹。
车上静悄悄的,窗外已有微微的光线,黎明之前。
难道做了一场恶梦?听着车内仍然此起彼伏的鼾声。
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太像是真的了!做个梦这他妈这么吓人!"
坐在我右边的德伊叔叔仍闭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不是梦。"
然后,他并没有说第二句话,让我楞怔在原处,久久说不出来话。我相信德伊叔叔没骗我,那么眼前这安静详和一切又是什么呢?
天刚微明,车内的人仍然睡意昏沉。
然后司机却开始发动车子,往前继续赶路了。
当我就着黎明的微光看向窗外时,雪地上模糊的血迹却仍然跃入我的眼帘,看来,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地经历过。
只是,那些片段在我的意识经过了怎样的重新组合,我却不得而知。
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北极村座落在个依山傍水的美丽之地,无风雪之扰,无寒流侵袭,分明是春意融融,鸟鸣花香。
感觉自己是误入了南国之春,不禁恍若置身仙界。
更为奇怪的是,村中并不女子,皆一色男性,从幼至壮年到老人,皆是男性。
见到我眼里不解的神情,德巴呵呵一笑,问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我点头称是。
他指着那高高的青山说:"看到没?她们都在那儿呢!"
见我不明就里,德巴进一步解释。
山的另一边,是南极村,女人全都居住在那里。
至于为什么,男子与女子们分居不同的村落,他也不得而知,自从他被德伊叔叔收养后,见到的都是这样的情形,自然见怪不怪,并不觉得是什么值得探究的事情,在他的思想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孩子们都由男人抚养,我说那样岂不是很不方便。
孩子们生来是要进行精心哺育的,男人替代不了母亲的功能。
德巴的妻子也在南极村,德巴的孩子却自小随他在北极村生活,听到我的质疑,他不屑地说:"怎么不方便?那么多的蓝土,孩子一生来就能够填饱肚子,要活下来是多容易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是个奇怪的村落。
"土也能吃?就不怕中毒?"我问。
德巴说,北极村四季如春,物产丰美,但尤其珍贵的与神奇的就是那蓝土了,孩子们不仅吃,而且吃过之后,力气远远胜过同龄孩子。
祖辈都是这样,作为后人,延续这样的习惯就是了,何必去问那么多为什么。
世间有太多不知因缘却一直传承下来的事物,只要是有益的就行,别的并不重要。
听德巴说完,我倒想尝尝那蓝土的滋味了。没想到,德巴却笑话我异想天开,说那蓝土只能是七岁以下小童食用,若成年男子吃了,会对那方面有影响,甚至不能生育下一代。
那个说法似乎怪吓人的,但我还是好奇,说是想去看看蓝土到底是什么东西。
德巴示意我加快步伐,我们一面聊天一面东张西望,已经离走在前面的德伊叔叔好远了。
加快走路的速度,我们追上了德伊叔叔。
回到自己家里的德伊叔叔,眉眼里多了些轻松自在,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揣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能够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坏。
在一排金黄树叶的池塘边,有一排白色的小平房,与内地郊区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走近才发现,那些房子都没有门窗,这令我啼笑皆非,这屋子怎么进得去?
正疑惑间,德伊叔叔伸手过来向着德巴。
他侄儿立即会意,将那把长刀递了过去。
只见德伊叔叔抬起那把长刀,轻轻在白房子的墙上划拉着,然后呼的一声,一道门豁然敞开,里面溢出一股奇香。
原来,这房子是有门有窗的,只是伪装得很好,不知情的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那门也不用锁,只需刀锋轻轻就能拨开。
觅着那股奇香,我与德巴和德伊叔叔一起进了屋子,那门便又自动闭合上了。
奇妙的是,进到屋子里,我能看到墙上分明有窗,将小村的景致尽收眼底,而在屋外是压根看不到窗户的存在的,除了一片雪白的墙,啥也没有。
扔下那已经脏兮兮的行里包,我往铺着浅黄色地毯的地上一躺,只想能够安安静静地睡会儿。
德巴却走过来,站在我身旁说:"别在这儿躺着了,叔叔叫你呢!"
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一会儿,德伊叔叔却非要叫我过去训话,真累啊,我不禁抱怨起来,冲着德巴说:"就不能让我睡一会儿么?你看,我的眼皮都快张不开了,就我睡一会儿么。"
"那可不行,叔叔叫你过去,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不去,耽误了事儿可别怪我!"说完,德巴便走开了,不再理我。
想了想,觉得在别人家作客却这么大咧咧的,始终不太好,于是翻身起来,朝德伊叔叔刚刚进去的卧室走去。
德伊叔叔盘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