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块骨头咬住,然后拖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开始认真地啃起来。
先是一点点啃完上面残存的肉,然然后再反反复复品尝着那从骨头里渗出的汁液与味道,饥饿让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的美味。
只是一根骨头而已,当然不能完全填饱我的肚子,但我也十分满足了,这流浪的日子能不饿死就算是胜利了。
那块骨头在我的唇齿之间慢慢变得光滑可鉴,俨然一件艺术品。恋恋不舍地放下它,离开了那家餐馆。
"唉,现在的人呐,真是太狠心了,不能将狗狗一直养下去,买来做什么呢?"身后传来收银台上那中年女子的声音。
"许是跑丢了呢!"年轻女孩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女服务员的。
听了她们的对话,我的内心泛起一阵酸楚,她们哪里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是古城赫赫有名的鑫龙地产的总经理。
然而,有那么一刻,我仍然感到神思恍惚,我想,也许,我就是一只陷入胡思乱想,精神分裂的狗?我将自己的前世今生当成了人类,我以为我曾经过着人类般的生活?
无论如何,此刻,我仍得向前。
回到陈申的公寓楼前,那门仍然紧紧关着。
在我离开的这会儿,陈申也许离开过,也许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我的等待有意义吗?
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子,我决定放弃在这里的等待。
凭着记忆,我来到了鑫龙大厦的楼下,抬头仰望着那高大而华丽的建筑,内心感慨。一切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那样真实,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由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难以自拨,我不停地在那台阶前来回跑着,小胸脯也因为激动而起伏着。
回忆虽然不都是甜蜜,但记忆的片段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镜头......
忽然觉得脑袋上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有些疼,抬头一看,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皮肤黝黑,双目有神,瘦精干巴的男人正瞪着我。
这个保安的样子很不友善,我不禁烦恼起来。
一低头,正好看到他脚上那双有些陈旧,但擦得还算干净的皮鞋。想来,刚刚那重重的一下,就是蹬着这双皮鞋的保安干的了,那鞋就是攻击我的武器。
虽然那保安长得瘦精干巴的,但我在心里揣度了一下,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不仅是个比我高大得多的人,而且他的腰间还别的电棍。
不想招惹他,我夹着尾巴,默默地离开大夏前的台阶,跑到大门附近的一个墙角中蹲了下来。
感觉有些累。
太阳正好,晒在背上暖融融的。
有些困。
我将身子彻底放松,趴在地上,半眯着眼,观察着周围,一面开始打起盹来。
竟然,就那样迷迷糊糊睡着了。昨夜毕竟是没有睡好,这瞌睡真是说来就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偶尔,有人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声,还是其它狗狗的声音从耳朵经过,意识不是特别清晰,所以没有认真去辨别。
虽然其间也会睁开眼观察一下四周,但其实也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并没有实际意义。
这一回,嗒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越来越近,最终停住。
勉强睁开眼,眼前一双踩着高跟鞋的,秀气而白晳的双足,是眼花了吧?我眨巴着眼,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仰起头。
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就是大厦一楼拐角处那位咖啡店的老板娘!
几乎是惊喜地一跃而起,我冲着她友好地汪汪了两声。
今天,咖啡店的老板娘并没有穿唐装,也没有以一贯温柔妩媚的着装出场,而是一条白色的七分裤,上面一件雪纺韩式高腰白衬衣,看上去时尚摩登。
因为气质原因,虽然打扮时尚而颇具潮流感,但总体来说,她看上去仍是清新秀丽而端庄娴静的。
她站在我面前,俯身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些好奇。
当她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摩我的毛时,我不禁有些颤抖,内心慌乱。
要知道,经历了一早上的奔波,我臭哄哄的,脏兮兮的,在她眼前,我感到自己浑身污秽不堪。
深深的自卑啃噬着我的心,不禁的往墙角缩了缩。
她大概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害怕她,便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去。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起身默默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我们眼前,她与他俯耳低语几句,他便中蹲下来,冲我说:"你这家伙,跟我回去吧!"
然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便腾空而起,已经让年轻的男子抱在手里了。
这简直太突然了,我都没有机会挣扎一下。
虽然是抱着,但显然我身上的脏让年轻男子不是很高兴,他尽量将我的身体离他的身体远一些。
混乱中,我也没法注意到他的长相,只是觉得他力气很大,态度不是很友善,性格有些急躁。
"别忘了给它打一下防疫针!"咖啡店的老板娘离开我与年轻男子时,特意嘱咐到。
"知道了,姐!"那年轻男子说。
转过街角,年轻男子来到一处小区,匆匆往里走。
"阿晨,你姐又收留了一只流浪狗啊?"有路过的人不停地与这个叫阿晨的年轻男子打着招呼。
阿晨不时地应着,一面显出些厌烦来。
终于,我们在一处颇有些雅致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这是小区内的一处连排别墅的其中一幢。
阿晨将我放下来,开始找钥匙开门。
我刚想跑,他一把逮住我,嘴里嘟囔着:"跑什么跑?一会舒服死你!你要跑来了,我姐又要生气了,还以为我故意把你扔了呢!"
几乎是被阿里踢进院子里的,我趔趄了着,险些摔倒。
跌跌绊绊地进了院子。
经过一条幽静的小道,我们来到一处像是临时搭建的砖房前,那里欢腾声一片,放眼望去,大概有七八只不同品种的狗正在那里欢跳着。
见到我的到来,它们表现地十分热情,都一窝蜂地跑过来。
去去,阿晨一面驱赶着它们,一面将的我弄到了砖房里。
接下来的事情无外乎洗澡,吹干,然后喂了点狗粮。
我特别不爱吃那奇怪的,像老鼠屎一样的东西,可是阿晨却硬是掰开我的嘴,将那玩艺儿塞我嘴里。
"吃吧,吃饱了不折腾!"阿晨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