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客厅里吊灯的灯光,娇儿端详了那口红许久,神色有些迷醉。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连串的噩梦,脑袋还不是特别清醒,当我变成了一条狗,趴在娇儿的脚旁,看着她盯着那支口红,心里竟泛起一丝丝恐惧,还有无法言说的悲伤。
她穿着柔软而性感的睡衣,面色潮红,微微张着自己丰满的嘴唇,那柔软而美丽双唇很好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玫瑰色光泽。
由于那支口红太过于精致,显然都让她不舍得打开了,手一松,竟不心从她的指头中落下去,滚到了我左边的爪子边,仿佛它会咬我似的,我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往旁边的沙发脚藏了藏。
与那小巧的子弹形状的口红相比,我的身躯显得十分庞大。
然而,我是多么无用,浑身上下竟不停地抖动着,我不想表现出自己窝囊的样子,可却怎么都掩饰不了自己的恐惧,看上去一定是可怜巴巴的。
娇儿俯身拾起那支口红,一面将脸儿扭向我:"小巫子,你这是怎么了?"她的神情有些关切。
我后悔刚刚没有跟着岁生一起去卧室睡觉,我暗暗觉得呆待在岁生的卧室里应该更为安全。
那个一楼最右侧的个房间,比储物间还要小一些,并且没有窗户,毫无疑问那封闭的空间让我觉得更好,奇怪的东西完全没有跑进房间里去的机会。
没有窗户,那个死去的锁匠的鬼魂就不会游荡在窗子边,将我吓个半死。
那间屋子原本一直空着,四面墙上倒是挂满我喜欢的一些颇有建筑设计美感的城市彩图,如果是第一次进到那间屋子的人,都会将那儿看作一位设计师非常有个性的工作间。
岁生来了以后,我想来想去,就从仓库里搬了一张简易折叠床,铺上几床被褥,将就着做了岁生的小床。
也不知道那间屋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刚刚应该跟着岁生去看看就好了,我暗自想。
此时,娇儿已经打开口红的盖子,神情陶醉地盯着它,她将身子微微前倾,姿态优美地坐在那儿,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衬得那素净的脸儿更加白净,但也有些苍白,比起不化妆时,显得消瘦许多。
她将手臂抬起,那姿势就像一个端坐镜前正为自己精心整理妆容的,马上要上台表演的演员。
由于胳膊轻轻运动着,娇儿的睡衣有些下滑,露出那造型优美而出众的锁骨,虽然这一切于我而言并不陌生,但我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认真观察过,并觉察到它竟然那样好看。
娇儿开始细致地往唇上抹着口红。
这很奇怪,出浴之后应该是上床睡觉,她竟然如此精心地描着口红。在我的记忆里,从前她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
这时候,夜似乎深了一些,屋子里显得更加静谧。
我默默地朝窗外望去,外面黑呼呼的,连微弱的灯光都没有,不知道那些路灯都消失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物业公司为省电费,在那些路灯一盏盏坏掉后,也不舍得掏一个子儿修理?
深秋。
窗外有雨珠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传入我耳中。
听着这寂寞的雨声,内心极度压郁。我想:"要想让自己心情好过一点,是不是应该让自己失忆,变成一只真正的狗,完全没有人类的思维与大及?"
可是,我也只能是胡乱想想了。
那个已经抹好口红的娇儿,现在已经离开了沙发,并且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我不想跟着,她回头没看到我,便折返回来,费尽力气将我抱成不里,但这一次她显然不似平日那样温柔,处处呵护着我。
看样子,因为我的不合作,她表现出少见的恼怒。
她说,别闹。
为了让我不断乱动的腿安静下来,她索性牢牢缚住了我可怜的小爪子,继续朝楼上走去。
途中,我不断地挣扎着,尝试了很多次,最后终于感觉精疲力竭,决定放弃徒劳反抗。
不知道为啥,我老觉得娇儿涂上那口红后,显得特别的妩媚,甚至是妖媚,目光里残存的一点点清澈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魅惑。
这种状态之前从未出现过,我隐隐有些担忧。
我想:"噢,原来玫瑰色的嘴唇多好看啊,非得将它抹成红艳艳的!看上去像个酒吧女郎,或者那些在车展将自己打扮成好像要与车子一样出售的车模一样,不是美丽,而是赤裸裸的诱惑。
我是个男人,很容易就被那些几乎真空上阵的车模吸引了注意力,逛了半天,脑袋里能够回忆起来的都是那些女人。
他们说那是艺术,可我看到周围那些男人的眼睛,闪烁着哪有艺术的光芒?脸皮厚的,口水几乎都掉下来了。脸皮薄的,其实也是装模作样的,心里指不定早就汹涌着微妙的欲望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娇儿已经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留神着那床铺,我讨厌之前那只狗睡过那儿,而今,那只小白狗死掉了,我倒成了替代品。
这样的转折来得莫名其妙。
无论我怎么憎恨目前的处境,却也无力改变什么。
好了,好了,虽然怪力乱神一通,好在我还能够继续拥有人类的思维,还能够活着看着这个世界!
虽然,我只能看着,而无法参与其中,但是,我也只能接受。
我提醒自己,别想那些没用报,现在这些我统统都不要去再搭理了!
感到眼睛有些发酸,可我热泪却掉不下来,估计泪腺也出毛病了。
忽然觉得娇儿浑身烫得厉害,这让躺在她怀里的我很不舒服,为了瞧瞧到底又发生了什么状况,我努力仰起头,将整个脑袋挪到离她胸部较远的位置。
然后,一看到娇儿的脸,我却被吓得不轻!
她的脸上淌满红色的液体,很像是新鲜的血液,我望着那从她额头发际处慢慢流下来的红色液体,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想要从她怀中挣脱出来,可刚一扭动,立马被她狠狠地抓住,我只得又迅速将爪子收了回来。
停止挣扎,绝望地想:"难道娇儿也死了吗?她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闭上眼,我浑身不停地战栗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