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缓缓地将背对的身子转过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舞台中央那束光的映射下,透着明亮的光泽。
我的心紧紧收缩在一起,手心都攥出汗来。
忽然,剧场里的灯灭了!
整个剧场漆黑一片,我啥也看不见,慌乱中,我开始摸索着,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出口跑,虽然跌跌绊绊的,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还是摸到了门边。
手机电是快耗尽,所以我没敢用手机电筒,只是用屏幕微弱的光来照明。
刚摸到门口,手机也没电了!
我登时脑门子冒出一串冷汗,拼命地扒着那老式的推门。
还好,虽然费了些力气,终是将那门弄开,然后看到剧院门口昏黄的路灯,便如临大赦般狂奔而出。
门口那台阶对于我来说几乎形同虚设,是怎么蹦下去的都不知道,平时一分钟的路程,二三秒就完成了。
跳到大街上,我回身看看剧院,却看到那里已经黑呼呼的一片,不要说人,连灯光都没有,仿佛那里是一幢已经沉寂了很多的孤宅。
极度紧张导致我的肾上腺素增多,整个人好像变得特别兴奋。
手机没电,我也没法给陈申打电话了,别墅更不想回去。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老刘那儿挤一挤。
他一个单身汉,接纳我一个人去投宿,应该没问题吧。
记得老刘家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新建的小区里,有一次路过,我上去看过一下。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才遇到出租车,招手让他停了。
司机说:"先生,现在都凌晨点钟了,如果是城郊,我可没法载您呢!"
我忙摇摇手,表示去的地方在闹市区,不远。
坐上出租,我吃惊地问司机:"竟然凌晨点了?"
司机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可能是有些犯困,竟然一路不停地打哈欠,惹得我也哈欠连天,连眼泪水都跟着飘下来了。
站在那个小区的门口,我张望了半天,竟一下子想不起是六楼还是七楼?
房号我记得尾号是1,是61还是71,越想越不敢确认。
看着出租车发动想走,我招了招手,司机伸出头来,问什么事。我说,原想给朋友打个电话,可一下子记不得电话号码了。
"您可以用手机查一下呀!"司机说,然后又拍拍脑袋,"肯定是没电了,要不您就自己打了!"
司机建议我站在楼下喊一嗓子,我摇了摇头,让他走,说自己再想办法吧。
这么大半夜的,让我忽然喊一嗓子,整幢楼扔出的拖鞋可以把我砸死!
走到老刘家所在的那个单元门口,看看那闪耀着红光的电子门铃,鼓足勇气按下了61,错了无非挨顿骂而已,总比孤零零在大街上强吧?
那铃声一遍遍响过,没有人询问,也没有人骂我。
看来,这户连人都没有啊,老刘肯定不是61,而是71了。
如此说,只能重新按71了,一面想,一面伸出手指头想去重新操作,那门却咔嗒一声打开了。
我欣喜若狂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老刘这家伙,肯定是睡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我,所以也没多问就给我开了门。
因为是新小区,装修还很新,墙壁发光,灯光明亮,就连电梯门都锃亮的。
点亮那个向上的小箭头,我就安安静静地等待那电梯来接我。
等了半天,那电梯老是没动静,我又反复按那个熄了的小箭头。
终于,叮铃一声,电梯门在我眼前慢慢打开,里面有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裙长发女子背对着我。
因为是一楼,我便礼貌地等她下电梯。
可是那门快合上了,也没见她转身走出来,看那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我急了,赶紧一扭身挤了进去。
刚刚已经等了半天,又困又累的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此时,我无比地相信老刘和老刘家的床。
原本想要伸出手指头按一下6号键,那女子却伸出一根手指头,率先一步按亮了那个6字,我楞了一下,缩回自己的手。
她将手指头收回去的时候,我不经意瞥了一眼,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亮闪闪的戒指,上面镶有一颗花形的蓝色钻石。
因为好奇,我想要定晴仔细看看那钻石,她却已经将手迅速地收了回去。
此时,她换了一个方向,仍然背对着我。
氛围有些尴尬,尤其这凌晨时分,与一个女人同乘,我想要找个啥话茬打破这令人难受的现状,可又害怕让人家觉得自己太轻浮。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没吭声。
电梯很快到了六楼,我站住没动,希望她先下电梯,没想到,她竟然站在原地不动。
看到电梯即将合上的门,我赶紧按了开门键,然后猛的冲了出去,衣服被电梯门挂了一下,险些被夹住。
当我走出电梯,我以为那女子会继续坐电梯离开时,转身却看到那电梯既没有往上,也没有往下,而是像是被定住一样,停在了六楼,电梯门也一直开着。
走廊里都是声控灯,没有声音的时候,走廊灯便熄了,只有那电梯亮着灯,像是浮在黑暗中的一座孤岛。
"六楼到了,你不下电梯吗?"我问。
那女子不知何时,身子又转向里面,始终是背对着我,忽然想起剧场里那个拉大提琴的红衣女子,我不禁头皮发冷,眉心却灼热。
鬼使神差,我竟开口问:"你是雨菲吗?"
这一次,那女人的肩膀竟然开始抖动起来,长长的黑发也开始左右拂动。
那女人在电梯的光影里,垂下头,似乎在哭泣。
男人最怕看到女人哭,尤其这种无声的啜泣,更是打动人,让人心生恻隐。
我说:"你下来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告诉我,如果可能,我会尽力帮助你!"
也不知道是怎了,我竟然说出那样一番煽情的话来。
那女人停止了抽泣,重新站直了身子,姿态十分优雅。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正犯难,那电梯里滚出一样东西,掉落在我脚前。
低头一看——
口红!
goddess的口红,一定是它!
然后,那电梯门倏的一下合上了!
我啪的拍了一下手,走廊灯又亮了。
看着那去口红,我有些害怕,想把它踢得远远的,可是,想起刚刚女人的背影,又不像有恶意。
也许,这支口红有她的故事?她是在暗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