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里还夹杂着黑夜里残余的寂寥,我便匆匆打开那扇我盯了一晚上的门,走到院子里,冷冷的秋风让我打了一串响亮的喷嚏。
有些狼狈地逃进屋。
虽然才清晨六点,我还是急不可耐地微信了陈申。
大概还没有起床,没有回音。
顾不得那许多讲究了,我直接拨了他的电话,听见我在电话里的语无伦次,他次提醒,让我慢一点,不要错过重要的信息,说我讲话怎么跟打机关枪似的。
听完我诉说的一切,陈申说,不要慌,我先来看看再说。
七点不到,陈申就到了院子门口。
虽然开着警车,但是他并没有亮警灯,而是静悄悄地进来了,一面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打开别墅的大门。
看着他蓝白相间的车子出现在我家院子里,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一进门,他就注意到那被钻了两个洞,需要用一条长长的铁链固定住的门,戴上白手套,将那铁链翻来覆去地查看。
当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触摸那优质的门板时,他惊叹了一声:"这师傅也太厉害了嘛,这么坚固的门,是怎么弄出两个洞来的?"
我说,只用了一把锤子。
陈中眼神里透出惊讶的表情,说那人简直神了,有空得介绍认识一下是何方牛人。
我说,那人的确牛,不仅能修灯,还能修锁,是个万能型人才。
"我们系统很容易这些特殊人才啊,一定要介绍认识啊,说不定你会推荐给我们一个奇才呢!"陈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不就一个修灯修锁的吗?能神到哪里去?我在心里冷冷哼一声。
如果陈申看到那修灯人的长相,估计就不会有啥兴趣了,因为,因为长得实在有点对不起古城美丽的城市形象。
对于容貌的在意,不仅是女人,男人也有颜控的。
说到修灯人,倒让我想起,他说过今天会让人来给我换门。
说到换门,陈中便摇摇头,说很多貌似高科技的东西,其实技术很不成熟,漏洞也多,我们都是小白鼠。
想告诉陈申修锁匠说我们的别墅阴气重,而且那密码锁也十分的邪门,后来一思忖,他指定不会相信,一定会说我胡扯。
检查完那门,陈申递给我一张棉纸,让我看。
除了是一张白纸,还能是什么?我高高举起那纸,就着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啥也看不出来。
将那张纸还给陈申,陈申瞥了我一眼,说:"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吗?"
我摇摇头。
"你这眼力不行嘛!"陈申瞅了我一眼,一脸的嫌弃。
他说,那张纸上有一种特殊的粉末,他刚刚将它贴在门上再撕下来后,有了重大发现。
一听到有发现,我立时瞪圆了眼,再次将目光投到他手里的那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棉纸上。
没有再多说什么,陈申走到我身边,重新抬起那张纸,说:"你看仔细点,上面有什么?"
可怜的我,眼睛都快瞪出眼泪水了,除了一张白白的纸,还是一张白白的纸,我为自己的眼拙深为尴尬。
"难道你那眼睛能夜视,白天反倒不行?"陈申折头好奇地看着我。
"你不会觉得我一到白天就变成睁眼瞎了罢?"我问。
他摇摇头,说不是。
他似乎还不知道我的眼睛已经恢复到平常了,于是告诉他,我的夜视能力早没了,我的眼睛现在也就是一双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眼睛了。
哦了一声,他依然不死心,又将那张纸在我眼前展开,这一次,他不断向那张纸哈着气,终于,在他的嘴里喷出的雾气的作用下,我渐渐看清了那纸上的一个巴掌印!
令我惊讶的,不是那指印,而是那指印只有四个指头!
"终于看到了。"我说。
可是,我记得从我搬到这幢别墅以后,凡是上过这儿的,除了公司里与我经常打交道的,平时送餐的,修理的,包括送快递的,好像都没有见过四个指头的人。
我问,要不要问问娇儿,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四指儿?
拍拍我的肩,陈申说:"不要惊魂嫂子了!女人沉不住气,一会儿到处嚷嚷,倒变成麻烦事儿了。"
想想也对,何况娇儿昨晚好不容易才睡着,看看时间,也不过四五个小时,让她多睡会儿吧。
看到我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谁是四指儿?陈申说:"别想了,这个巴掌印非常新鲜,应该是昨晚才留在门上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陈申。
"你为什么不知道呢?"陈申反问我。
噎在那里,我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这是质疑我智商呢?还是质疑我智商呢?"我问。
"行啦,别开玩笑啦,你要都弄得清,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按常规,你应该直接报警的!"陈申说。
他当然懂我为什么不报警,而是偷偷将他搬来支援。
古城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一报警,不出一日,必定传得满城风雨。
鑫龙地产总经理家别墅出现可疑的脚印,然后便是各家报纸与媒体展开自由的想象,任胡编乱侃的小翅膀四处乱飞,我可招架不住。
联想到晩的事情,我告诉陈申,看来昨晚真的有人进屋了,但是我怎么没有看见呢?怎么单单只留下一串泥脚印呢?
对于我这外行,陈申除了沉默,已经没有更好的方式了。
他小心翼翼地采集着脚印痕迹。
当我们蹲下来,仔细看那脚印时,两人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那脚印——
据我们仔细观察下来,竟然只有左脚,并且,并且,也是四指。
这会儿,我和陈申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来判断这四个指头的手印与四个指头的脚印到底意味着什么。
"太奇怪了!这两天没有下雨,你们家的草坪也不是容易生夜露的那种,怎么会有这么多泥巴呢?哪来的泥巴?"陈申自言自语,一片仔细地搜集着那土,说是要带回去仔细化验。
"那只口红还在化验室吗?"我冷不丁问了陈申一句。
"那只口红要派上大用场了!"陈申竟这样回我。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
他微微一笑:"这个嘛,暂时保密!"
看他那样子,虽然笑着,但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看了看他,没再吭声,表示了对保密这件事的理解与支持。
待陈申将装有泥土的小塑料袋装回物证箱,我走了过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一个人......只有四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