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爷请指教。”
“嗯,既然如此,沈先生可知为什么天上的明月有时如勾,有时圆?为何到了夏天,日照时长,到了冬天日照时短?这天上的点点繁星 是什么,为什么会打雷下雨,雨过天晴后又为什么会有彩虹出现?沈先生,请作答吧!”
“这...这......在下不知,恕在下直言,这日月星辰之事,我等无有帝王之气的凡人,如何能知道?难道二位夫人皆知吗?”
陆远听罢哈哈大笑:“不错,不仅夫人知道,我等明白,只要是在我这义学上课的顽童都能知晓其中的道理,什么帝王之相,纯属无稽之谈。沈先生既然对这个有避讳,那我再问你简单些的,你看天色已晚,可我这屋中却如此明亮,是何道理?”
沈博绞尽脑汁强词夺理:“不过是点了大量的蜡烛罢了。”
“好,那如果我等点了这么些蜡烛,这屋中为何不热呢?来人,关灯!”
啪啪两声,全屋陷入一片漆黑!
沈博一声惊叫:“啊?”
陆远拍拍手:“来,开灯!”,整个大堂瞬间重新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沈先生,这发生在眼前的事,你可否解释一二啊?”
沈博满头的冷汗,颤抖地说道:“老爷们当真知道其中的奥秘?真能教给在下?”
“哈哈哈哈,现在你可知道这世界上并未只有那所谓的圣人之学,天下间的读书人也不是只有八股取士这一条路可走。你若是有兴趣,好好跟夫人学学这其中的奥秘。再将我等的知识发扬光大!”
沈博无比的汗颜,当即书信一封交给老仆,顾五四派了两个家丁陪同,当天夜里星夜兼程回家报信。
。。。。。。
赵一杰收到张初秋的来信,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下午。这三天来,赵一杰不是呆在当地驻军操练就是在县衙里同周秉鞎和陈童晟互相商议。一直没敢回家,怕睹物思情。
夫人韩氏见自己的夫君赵一杰数日来终于回到家中,立刻就将张初秋的来信和管事张宝带来的口信与他细细交代了一番。
“张初秋,嗯,可是那个马脸张扒皮吗?”
“老爷说的对,正是。妾身猜想可能他与下沙有仇。张宝来此有意无意地数次提起张炳的存生之地下沙。想将张炳所行的恶事,加在下沙之上。还说老爷若是有所需,但讲无妨。”
赵一杰在下人的帮助下褪去了大衣,挥退了左右的下人,低声对夫人韩氏讲着陈童晟对自己分析的张炳并非是首恶的可能。
“如此一来,老爷更是不能轻视,张炳这人原先就在县城,老爷你对其实知根知底,可下沙那些恶贼,我在明他在暗。不可不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赵一杰握着韩氏的手,深深点点头说道:“是啊,所以这些时日,为夫一直隐忍不发。那些书生已然陆续返还,我又再次派人去询问,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纸终究包不住火,定有几家会说出真相,到时候为夫心中才有底。”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外面有人禀报说撒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回来了,家丁进入后堂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对二人复述了一遍。
赵一杰听得仔细,将家丁的禀报和陈童晟的分析一合计,得出了结论。
“果不其然,我儿死于下沙恶贼之手,哼,那张炳也跑不了,这其中也有他的事!”
韩氏夫人听完如此详细地消息,想到爱子赵西当时的处境,原本坚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顿时泣不成声。
“我儿命苦啊!竟然死于女人之手!老爷,你定要为儿报仇雪耻。”
赵一杰毕竟是苏松海防道佥事,是上过战场的军事将领。过了这么些天,已然接受了爱子惨死的事实,此刻并没有被夫人韩氏的眼泪可哭喊所扰,而是在心中盘算着具体的复仇计划和前期需要做的准备。
“来人,去通知宋国良,袭扰顾成林和顾成海的店铺,要搅的他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若是反抗,把这两人全都杀了。抄出银子以资我复仇大计!”
发出了第一条指令后,思索片刻又接着说道:“派人再去张初秋那里,要银子,要人,让他随时备好钱粮家丁。跟他说,事成之后,整个下沙庄园,本官与他共同瓜分。让他自己看着办!”
见家丁得了令要退下,赵一杰又开口:“张炳的祖坟怎么样了?”
“回老爷,老爷吩咐的当日便已全部捣毁,抛尸荒野!”
宋国良在当天傍晚便已收到了赵一杰派人传来的指示。他倒是不急不徐,吩咐家丁先去县衙和县丞署找两位大人通报,也算是打个招呼报备一二。得到了周秉鞎和陈童晟的默认后,才开始慢慢计划到底如何打击顾成林和顾成海的各个铺面和相关的其他产业。
宋国良满面含春,对着满桌的酒席自斟自饮好不畅快,丝毫不将赵一杰的指示当回事。宋家大管事宋达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对自家老爷这副做派极为不解。
“老爷,赵大人来信,老爷您......?”
“多嘴!急什么?”
宋国良将手中的小酒盅一饮而尽,自觉的舒爽至极。
“可是老爷,赵大人这般急迫,若是得知老爷您这般悠闲,怕是要动了雷霆之怒。”
这人一喝酒,自然话就多了起来,见宋达这么担心自己,索性对他开导起来:“宋达啊,今时不比往日了,俗话说心急则乱,赵一杰他想要为他儿子报仇,就少不了我帮忙,自然不敢拿老爷我如何。”
“可老爷,顾成林兄弟俩这肥皂可一直都在卖啊!眼瞧着白花花的银子都被他们赚了去,老爷这......”
宋国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哈哈大笑。
“你啊,凡事只见其一,不见其二,赵一杰为何如此着急,想让老爷我对顾家兄弟动手,难道他是怀着好意,想让老爷我赚更多的银子吗?非也!明眼人深知,顾家弟兄与下沙之间盘根错节,往来密切。赵一杰不过是想借老爷我的刀,让下沙人心慌乱,吸引下沙众人的注意,好让他从旁抓到漏洞而已。老爷我又不傻,为何要行这等利人损己的蠢事呢?哈哈哈哈。”
宋达虽然听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对赵一杰的雷霆之怒心存畏惧。
“老爷,那赵大人若是知道了,该当如何自处啊?”
“知道了又如何?老爷我又不是全然置之不理,这样吧,你去传话,派些家丁前去袭扰他二人的店铺,若是无有防备,烧他一烧也是无妨。不过要做的隐秘,莫要暴露出是我宋家的人干的。”
宋达用手比了一个割喉的姿势,悄声说道:“可赵大人是要我等杀人灭口啊!只是火烧,怕是过不了大人那一关啊?”
宋国良见宋达说的也有些道理,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你多派些人去,若是当真无有防备,便直接动手以除后患。若是事有不及,便直接让家丁往赵府跑,将顾家人引向赵府。去吧!”
当天深夜,宋达便领着五十来个宋家家丁,全部小衣襟短打扮,来到了顾成林位于西马街的铺子,也是顾家兄弟的居所。宋达领着人绕着前铺后院的顾家店铺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仔细地倾听院内动静。其中一个家丁头目见顾家院内毫无防备,便问宋达:“管事,看起来顾家无有防备啊,不如让小的杀将进去,抢些银钱女人回去好孝敬老爷。”
宋达犹豫片刻,下定决心:“好,给我杀,全部冲进去。若有反抗,一个不留。”
“嘿哟,嘿哟”
十几个家丁喊着号子,还没几下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顾家店铺的大门便被这十几个年轻壮丁给怼开了。
“杀呀,杀了顾成林顾成海呀!~~~”
“抢几个小娘们向赵大人邀功啊!~~”
“为赵公子报仇啊~~~杀了这帮恶贼呀~!”
剩余的几十个家丁见铺门被撞开,瞬间鱼贯而入,咆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宋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暗自琢磨心说如此大的动静,为何仍然无有人来阻挡。心中好奇,不自觉的跟着众多家丁涌入了顾家店铺,又被众人带着进入了店铺的后院,也就是顾成林顾成海平时的居所。
黑暗中的院子被稀稀拉拉的火把泛出的火光,照的诡异瘆人。宋达的心砰砰直跳,心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顿时一个激灵,大喝一声:“不好,快跑,都撤出去!有埋伏!”
宋达嚎叫了好几声,才收到了效果,众多家丁也感到事情不对,听到大管事的声音传来,一个个都是冷汗直流,呼啦一下又朝店铺大门涌了过去,都想快些跑到院外。
顾成林和顾成海兄弟俩又不傻,张炳家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怎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此刻这两人正在街斜对面的一处空置的荒宅内,借着宋达家丁们手中火把的光亮,冷眼瞧着几十个贼子的一举一动。铺门外,顾家的二十来个家丁此刻已然埋伏在店铺的门口,就等着里面的人冲出来,好给对方来个瓮中捉鳖。
“啊!”的一声惨叫,第一个冲出铺门的宋家家丁被顾成林的家丁直接一刀劈倒在地,后面的七八个人见到前方有埋伏,却已经刹不住车躲避不及,后人推前人,被顾家家丁蜂拥而上,不多时便纷纷砍倒在地,不住地哀嚎。
要说宋达的反应真够快的,瞬间就想出了应对之策,指挥着其余家丁大吼:“前面的弟兄们给我死死的顶住,其余的给我翻墙,翻墙包围大门。麻溜的,不想死个不明不白的,就给我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