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除了陆远三人以外,没有一位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可这段声音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王平贵和吴城元心中明白,这其中一定有陆远几人捣的鬼,这清晰地交谈声使得巧舌如簧的书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其中的干系。
“啊?妖孽!”
“哼,妖孽不妖孽你说了不算,你自问问王大人我弟兄几人是不是妖孽,而且我还记得我等这番交谈之时,吴城元吴大人也在现场,你敢否认吗?”
吴城元听陆远说完,朝王平贵点点头,说道:
“本官在现场确实听到诸位有这番交谈,本官虽不知为何在此地还能还原现场之声,不过此音不假!”
王平贵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吴城元是不会骗他的,而且自己现在听得是真真切切,重重的拍了一记惊堂木。
“啪!”
“本案查无实据,退堂!”
王平贵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了堂内的原被告双方。
施成咬着牙:“今日我无心与你等继续理论。滚回去别让老子再见到你,滚!”
十多个书生屁滚尿流一股脑儿跑了出去。
“大人有请三位老爷,花厅待茶!”
秦士一把刚想离去的三人拦了下来,直接引到了花厅。刚到门口,王平贵和吴城元就迎上来朝三人拱手施礼。
“三位老爷可怪罪王某吗?”
陆远没明白王平贵说的什么意思,一脸迷茫问道:“王大人,此言何意啊?何来怪罪一说?”
“今日这事,若是深究,王某可反诉他个诬告之罪。但是王某还是直接退了堂,诸位可怪罪?”
“啊?哈哈哈,王大人你可是想多了,我弟兄如何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王大人无有责怪我等,已经是极大的宽容,哪里还敢怪罪大人!”
施成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
“王大人,吴大人,今日我等已经给大人惹来了祸事,想来苏松海防道佥事赵一杰多半会来找二位大人的麻烦啊!”
吴城元摆了摆手朝陆远三人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由他去吧!总之若是小弟走投无路无以为生了,便来下沙庄园吃诸位大哥的,这一口饱饭总还是有的吃的,王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吴城元一席话将这压抑的气氛给击的粉碎,欢声笑语又回到了这小小的花厅。
闲聊了一会儿,王平贵说起了正事。
“三位,这本是丁册,都是城元整理的,你们瞧瞧,我等招募去三位老爷荒地的贫农都详细记录在册内,包括了户籍、年龄、姓名和家中情况。共有二千七百余户,近九千人。其中壮丁三千有余,孩童有千余人,其他皆是老弱和妇孺。另外还详细记录了在我盐场治下的各种工匠,具体尽在册中。”
吴城元紧接着王平贵说继续说:
“三位大哥,直至年末,在王大人治下已铺碎石路足有五百余里,修桥完工的已有十座,另有二十余座仍未完工,只能等节后再开工。只是如此加赶工期,这银子亦消耗颇多。小弟深知大哥们的意
思,一切以工期质量为主,造价如何并不在意,所以小弟......”
李文斯顿眼睛一亮,心说到底是官府有权威,对面的二位大人发动起群众来确实有一套。想罢哈哈一笑
“王大人,城元老弟,做的好,银子不是问题,问题就是时间和质量。二位辛苦了,辛苦了!咱们哥几个谢谢二位了!”
王平贵听李文斯顿这么客气,又如此认可自己的能力,自然心中一暖,连连摆手。
“李老爷说笑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无有几位的银子做支撑,我与城元就算是想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也是万无可能的!我等不过是慷几位老爷之慨,用老爷们的银子,既照顾了那些离开盐场无处立足的平民,又修桥铺路为本地作了一番功绩。应当是我与城元二人要多多感谢诸位啊!”
王平贵说完,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边账簿,双手递给李文斯顿,继续说:
“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这本账簿中记录了全部的开支。我与城元已经粗略的审核了一番,不过还是要请诸位和家中的账房先生仔细核查,若是有任何纰漏,诸位无需照顾我等的面子,定要明说。”
下沙庄园
顾三和许久未曾露面的梁进站在庄园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自家三位老爷的归来。
“哟,梁进啊,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不露面啊?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施成搂着梁进的肩头,对这个腹黑的小管家很是亲热。
梁进没说话,顾三在一旁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我说施老爷,合着您让我把梁进安排出去,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啦?”
“啊?是吗?让你干嘛去了?”
施成一脸狐疑地朝梁进看去。
“不是三位老爷让小的去张江富有元那里的吗?”
“哦,怎么样了?”
施成这时候还是没想起来,去富有元那儿?富有元都灭门了,什么意思?
“小的这次回来,一是有几件事要向小爷们汇报,二是看看老娘。”
顾三示意大家边走边说,别站在庄外吹凉风了。
“三位老爷先前嘱咐小的去想办法掌握原来富有元家的佃户,小的已经办妥了,富有元家的田土也都已经接收过来了。齐元礼并未阻拦,还颇为配合。”
“嗯,不错,还有什么事?”
“回施老爷话,齐元礼让小的给老爷们捎上一句话,说是想与三位老爷修得秦晋之好,想将千金许配给三位老爷。”
“噗~~~”
施成一口热水从嘴里喷了出来全部洒在梁进的衣服上。旁边的李文斯顿和陆远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进。
“你说什么玩意?齐元礼这老头要嫁女儿?嫁给我们?嫁给谁?他几个女儿,够不够分啊?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喷你一身。”
梁进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意思,既不擦也不抹,依然恭恭敬敬回答施成的问话。
“回老爷话,确实如此,小的不敢在老爷面前妄言。若不是齐元礼亲口对小的说的,小的也是不敢相信。他说想与老爷们重修关系,弥补先前的一场误会,愿意将小女许配给老爷,小的
猜测齐元礼意思,是想把女儿嫁给李老爷为妻。”
“这不是废话嘛,我有顾沁,你陆老爷有夫人在,还能许配给谁?”
梁进规规矩矩地等施成把话说完才说道:
“老爷此言差矣啊,想老爷们有如此身家,娶几房小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莫说几房,哪怕十数房小妾也无有旁人敢言语。只是小的猜测齐元礼是想让自家小女许配给李老爷当正房妻子。”
所有人都望向李文斯顿,把他给看毛了。
“看什么看,有病啊?你们谁认识他女儿长得啥样啊?我特么才不上当呢!要是长相脾气都跟顾沁一样,我还能接受,要是和灵珊一样的脾气,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陆远随即一脚踹了过去。
“能不能说话了?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没事扯到你亲妹妹身上,合适吗?就是灵珊不在,你有本事过会儿当着她面说。”
陆远左右望了望,疑惑的问顾三。
“三儿,两位夫人人去哪了?”
“夫人们带着青莲和玉莲去学校了。说是没事儿别叫她们,忙着呢!”
“好嘛,这两位夫人心可够大的,咱们三个早晨被叫去衙门,她们也不担心啊?”
顾三笑着回答陆远的问题。
“陆夫人说了,若是三位老爷杀人了再去叫她,不然别烦她。话语间颇有些怨气,陆老爷,昨夜可是惹夫人生气了?”
陆远抄起脚上的拖鞋就朝着顾三扔了过去。
“顾三你个臭小子,你管事管事,tm管的事挺多啊,还管到我头上来了?!你看看梁进,再看看你,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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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应该是阖家欢乐喜气洋洋的气氛,可张炳家却被浓烈的低气压所笼罩。主人张炳正在厅堂中不停地踱着步,地上被摔得粉碎的盖碗足有三四只之多。整个厅堂中,除了能听见张炳粗重的呼吸声,再无有一丝声响,身边连奴仆带管家全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引来老爷的雷霆暴怒。
“饭桶,一群饭桶!整天行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啊?我如何与你们说的,你二人堂堂正正地向那几位老爷询问不行吗?啊?”
张炳一脚一个踹翻了跪在地上的两人,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晚上被下沙家丁们逮住的两个贼人。张炳闭着眼调整气息。
“你们下去休息吧,有伤好好养着。此事算了!”
张炳朝两人说完,又来回转了好几圈对自己的管家吩咐道:
“给我备马,准备银子,老爷我要亲自去下沙庄园赔礼!即刻动身!都给我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老爷,五十万两,怎是一时半刻能凑得上的?哪怕是卖了咱的宅子,也是凑不齐啊!”
“有多少拿多少,把家中现银全都带上,我自己先行前去,你们跟在后面,越快越好!”
张炳说完不管旁人,转身回到住所将自己收拾的紧乘利落,快步来到院外,抬腿上马,手中马鞭一扬,“啪~”就是一鞭,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番举止若是被刘玉文和麻重九二人见到,也定然大吃一惊,好利落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