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沙庄园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瞿尚兵站在别墅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眼前一队队家丁从眼前呼呼跑过,对蹑手蹑脚站在自己身后的李灵珊毫无察觉。
“啪”
李灵珊拍了一下瞿尚兵的肩膀,把瞿尚兵吓了一激灵。
“嘿嘿,瞿大人早上好,昨日睡得怎么样啊?”
“啊,陆夫人可着实吓了瞿某一跳!好好,睡得好,睡得好。给夫人添麻烦了,呵呵。”
瞿尚兵尴尬的朝李灵珊笑了笑。
昨日与陆远三人畅谈至深夜,被施成强行挽留在别墅里住了一晚。说是一夜,其实只睡了半晚,也不奇怪,瞿尚兵光研究房间里的各种设备电器就研究了好半天,对电灯和各种卫浴设备特别感兴趣。相较平常晚起了许多,此刻刚下楼正饶有兴致地看陆远和施成与家丁们训练呢,就被李灵珊吓了一跳。
“瞿大人可不像睡得好,哈哈,你瞧瞧你的大黑眼圈。”
李灵珊对瞿尚兵开了句玩笑,看到陆远和施成跑近了,赶紧大声吼两人回来。
“你们俩,赶紧回来吃早餐,跑什么跑,有这点精力不会去遛狗啊!累死我了!”
陆远跑到两人面前开口问道:
“你一个人遛的?你哥呢?又去地里干农活了?”
“啊,你以为呢?顾沁和我一起遛的,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么多狗好吧!一个个壮的跟牛一样,我们两个被拖着跑,到底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啊?你也不知道训训!”
“我怎么就没训了?你平时对它们太宠了知道不?不能太宠他们了,你没见到每天早上小八和小九都躺床上来了?跟你说了爬上来就踹下去踹下去,你不听,现在怪我?!”
“诶,陆远,我说你还要点脸不?到底谁宠啊?咬拖鞋你也不管,啃衣橱你也不管,还说什么让它们去,磨牙磨牙,老大老二老三都快一百斤了,还磨个屁的牙啊!”
施成没兴趣参与陆远和李灵珊的斗嘴,也不管自己满身大汗,大大咧咧搂着瞿尚兵的肩头。
瞿尚兵指了指正在斗嘴的陆远和李灵珊。
“走,老瞿,咱们俩吃早饭去,别管他们,吵吵嘴又不掉块肉,待会儿我带你去库房,见见我家两个账房先生,以后他们都归你管,你得认识认识。”
也不管瞿尚兵乐意不乐意,搂着就往餐厅走。
两人一进入餐厅,顿时十几条大小不一的罗威纳犬撇下顾沁,蜂拥而至扑向施成。
“啊哟,我的妈呀!”
施成被扑来的几条狗一撞,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疼的嗷饶一声。好几条热乎乎湿哒哒的舌头冲着施成的脸就舔了上来。
“去去去,发什么嗲啊,赶紧滚蛋!MD,啊哟!”
几只大爪子不停地踩在施成的肚子和小腹上,把他疼的哇哇怪叫。好不容易撑起后背,挪向墙边,直到手中出现了那根另人和狗都闻风丧胆的黑色皮鞭这一场景才算结束。
瞿尚兵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笔直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自己的一个细小举动会迎来一场大灾。见施成提着鞭子爬起身来,才算送了一口气。
“这帮小兔崽子,你们给我别跑,大爷!”
陆远和李灵珊已经停止了斗嘴,正手牵手进入餐厅就听见施成在那举着鞭子怒不可遏地骂着那几条狗,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施成看
到门口的陆远和李灵珊正对着自己哈哈大笑,气不打一处来,张开大骂。
“你们两个还笑,你看看这群小王八蛋,这是保镖吗?这是来讨债的吧,啊!老子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
“哎,灵珊你也别说我,你看施头这个衰样,哈哈哈哈!”
陆远看着对着自己正在叫骂的施成更是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照我说啊,我们根本就没把它们当成保镖,一个个都狠不下心来严格训练,特别是你,喂,李灵珊,说的就是你,啊哟哟,一看这些家伙稍微流露出一点小委屈的眼神就不行了,要抱抱要亲亲,还保镖呢?保个屁的镖!”
李灵珊被施成指着鼻子骂了几句一点没生气,也不理施成,反而照样乐呵呵蹲下身。
“啧啧啧啧啧,来来来,你们说施成爸爸讨不讨厌?以后咬他屁股,我给你们吃肉肉,好不好呀?!嘿嘿嘿嘿”
李灵珊索性坐在地上,仍由十几条猛犬环绕在自己身边,一脸骄傲地对着这群宝贝说话。
陆远伸手把坐在地上的李灵珊拉起来,一脸无奈的朝施成做了个鬼脸,开口安慰道:
“算了,现在调皮点没事,以后长大了,起性了,就知道护主了,基因里天生的,不特殊训练也没事!等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是,我家陆远说得对,它们对我们亲热有什么不好,是吧老大老二?你没看他们根本就不理别人啊,老瞿在这里半天了,也没见它们谁对着老瞿亲热呀!这就成功了,懂不懂你!”
施成实在被这个李灵珊给弄的没了脾气,翻着白眼坐在餐桌上等着下人们端来早餐。
众人正说说笑笑兴高采烈地吃着早餐,顾三从门外匆匆跑进来对餐桌上的众人说道:
“顾临城带着顾成海来了!像是有急事,小的问伯父顾文同为何没来,他们说伯父赶奔县城了。要不要小的现在就把他俩叫进来?还是等老爷夫人用餐完毕?”
顾三将顾临城和顾成海两人带到餐厅门口便停下脚步。餐厅中除了六人之外的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顾临城和顾成海两个陌生人,陆远几人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挥挥手让吩咐仆人收拾餐桌,转身不慌不忙地走入客厅,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陆老爷,瞿大人,出事了!”
顾成海慌慌张张将县丞如何几次三番寻衅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详细告诉了陆远几人。
“这其中只有知县和县丞的事吗?你们两个有没有察觉出是否还有其他商户参与其中?”
施成第一个开口问话。
“有,此事一定有其他巨贾大商参与其中,在知县那里告我二人的刁状。我与成林虽无真凭实据,但是从几次三番来寻事的商户中也能推测出一二。这其中以宋记当铺的东家宋国良和胭脂水粉铺的掌柜张炳两家为最甚。这两家都是富甲一方,掌握着县城及周边各乡镇的所有当铺与胭脂水粉铺的生意。从我兄弟二人为老爷们营销甲剪和自来火时就不断来我处询问,直至香皂在我处开售,更是三天两头来寻衅。我与大哥成林不胜其烦,此次想必走通了知县的路子,由官人来欺压我二人,实在是别无他法,这才来向几位老爷诉苦。”
陆远点了点头,看向瞿尚兵。
瞿尚兵听完顾成海的叙述,心中已经大致明白这里面的蹊跷,不过自己是个外人,不方便开口,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这时候见陆远朝自己望来,才用不紧不慢的口气说道。
“嗯,不错,知县周秉鞎傲世轻物,百无一用,绝无有如此深的城府,他若是当真抓住你二人把柄,你二人远
没有这么太平还能回来报信。那个县丞陈童晟么,呵呵,倒是个心思机敏之人,有点主意。主要就是这其中有官商勾结一事,若是梳理不清,虽然无有大碍,可你等这辛苦建立起来的一片基业怕是要就此完结了!”
顾成海急忙忙给瞿尚兵跪下,说话亦是带着哭腔。
“瞿大人,您是大官,可否为小的做主?”
“瞿某如今布衣,哪怕现在还有这一身的官皮,可你这事瞿某也不能随意插手。以官压之怕是不行。顾文同已经前去了吗?”
瞿尚兵没有给出解决方案,倒是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
“族长一得知消息就即刻动身了,托小侄带着成海兄来给各位老爷传话。”
顾临城赶紧插话回答了瞿尚兵的问题。
“二位贤弟,瞿某认为顾文同此去必然无功而返!此事恐怕必定要牵涉出诸位了。想靠着王平贵大人和吴城元大人瞒藏,怕是痴心妄想了。哪怕今日这牙刷一事能瞒下,不过以后呢?生意必须得继续做,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我看几位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我说老瞿啊,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嘛,你有什么好方法啊?难道又要我等杀人?我们都是斯文人,不想打打杀杀的,陆头,你说是不是?”
陆远没乐,瞿尚兵倒是先被施成的几句话给逗乐了。
“施贤弟啊施贤弟,我说你也真是...哈哈哈哈”
“臭不要脸是不是?瞿大人,我也觉得我家施成哥哥臭不要脸嘿嘿。”
李灵珊这话一接,顿时让整个客厅欢声笑语起来,把满怀心事的顾成海和顾临城扔在当场。
顾临城心想好嘛,对面几位根本不把这当回事,摇了摇头,但还是问出了口。
“那几位老爷,到底如何解决此事?难不成就如此轻易放弃这苦心建立起来的各地经销商户吗?”
瞿尚兵笑容满面还沉浸在李灵珊说施成臭不要脸的话中,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沉下脸来,认真对顾临城说道:
“瞿某只是说你家老爷们不能在躲在暗处,可无有说不能保住成林和成海两兄弟!他们千难万难之事,在你家几位老爷们这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看着全场都极为诧异的眼神,瞿尚兵微微一笑缓缓道来:
“顾临城,我问你,肥皂、甲剪、自来火、牙刷牙膏可犯忌吗?无有吧!成林和成海可是正规店铺,所售之物可有致人生疾,死亡吗?无有吧?你等方才所说的宋国良和张炳不过是贪图此中的利益,眼红而已。连知县和县丞几次三番来探查,亦无有任何把柄在他二人手中,有何可惧?无非就是想知道你弟兄的货物从哪里来的,何人制作而已。告知他们又有何妨呢?哪怕刀枪弓箭,朝廷也未有禁止民间售卖,你等实不该自乱正脚!”
顾成海心说这瞿尚兵常年为官,好大的口气,却不知我等小民如何生存,对瞿尚兵的说法不置可否。不过陆远几人是很赞同瞿尚兵的说法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实事求是,为什么心虚,又害怕些什么?
“老瞿说的对,你们怕什么?老爷们又不是见不得人,说了又能怎样,你等解决不了,推来就是!你们弟兄帮我等做事,有了差池自然我等承担,无需害怕。该如何便如何!”
顾成海一听施成这么说,赶忙解释,生怕对面的几位老爷认为自己无有能力。
“施老爷,非是小的怕事心虚,实在是我兄弟二人不胜其扰,那两家商户多次派人扰事,亏得我二人多次虚与委蛇从中周旋这才......”